第110章 【玛瑙幻境】孝子-《换皮后,阿妹替我风光大嫁》

  屠三丽二话不说,抓起一旁桌上的杀猪刀就追了出去。

  “你这老匹夫,一百两问诊的银子都不够,汤药银你也必须退回来!”

  她可不是好惹的,咆哮声震天。

  我则是走回到病榻前,咬破食指,在老夫人的额上画了一道驱阴符。

  这符箓只能暂时屏住这些黑气,不再侵袭。

  “老夫人,您醒醒!”

  我想或许老夫人自己清楚,究竟是谁不愿让她醒过来。

  张老夫人干瘪的眼皮子颤了又颤。

  许久她才挣扎着,睁开眼眸。

  见到我,她先是狐疑,转而露出惊恐之色。

  我心下一沉,想着在这幻境之中许愿的,不会是我现在用的肉身柳玉娘吧?

  “不对,柳玉娘爱张公子,她不会如此做的。”

  我在心中琢磨着。

  “我不能醒,我不能醒!”

  老夫人突然激动的低声喊着。

  “什么?老夫人您说什么?”

  我疑惑的望着她。

  “我若是醒了便是害了三丽!玉娘,你既与三丽是手帕交,便帮帮我,让我断了气息,一切便都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手帕交?柳玉娘与屠三丽是手帕交?

  我很是诧异。

  “老夫人,有何事,你可以说与我听,我会帮您的!”

  我见她情绪激动,立马按住了老夫人的肩。

  “来不及了,他许愿了!他许愿了!我砸了神像也无用!”

  老夫人喃喃着,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而下。

  “您说谁许愿了?”

  我听完她这番话,再结合如今的局面。

  许愿人,我已经猜出来了。

  只是这个人在我看来,是最不可能许愿的。

  但事已至此,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是张公子许的愿?”

  我一字一顿问道。

  老夫人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许了什么愿?”

  依照他的情况,要么许愿母亲康复,要么便是自己重见光明。

  可这两样,如今都没有达成。

  “他用自己娘子的运势,来换我的病愈!”

  老夫人说到此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而下。

  我听了,登时呆若木鸡。

  小满说,屠三丽的两个哥哥被匪贼所杀。

  屠三丽孤苦无依,除了张书臣就再无牵挂。

  “那定然不是真的神佛,哪有神佛要活人为祭的?要人全部运势,最后三丽定然是活不成的!”

  老夫人呜咽出声。

  “三丽是个好儿媳,擦身,喂药,事必亲躬无微不至,如今还怀了臣儿的骨肉,我怎么能让她运竭而死?”

  老夫人说到这,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那邪神说了,三丽怀胎七月,便会同胎儿一起血崩而亡!只有这愿望不灵验,三丽才不会死!”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伸出手想去够一旁的杯盏。

  “玉娘,你将那杯盏摔碎了,再将碎片递给我,我不脏你的手。”

  这老夫人是想自我了断,保全屠三丽。

  “老夫人,您别急,您告诉我那神像在何处?”

  我得先毁了神像。

  “被臣儿供奉在他书房的神龛上。”

  老夫人说罢,又冲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玉娘,你切莫毁那神像,之前我便是要砸毁神像,只将神像的头部砸的裂开了缝隙,结果臣儿便瞎了!”

  老夫人说到此处便呜咽抽泣,十分内疚。

  “原来,他是这么瞎的。”

  我呢喃着。

  “那神像要毁掉,也需许愿的人去毁,如此执念一消,这幻境应当就可解了!”

  珠泪提醒我。

  “嗯!”

  我与她的想法一致。

  老夫人则是眸光一暗,她额上的血符箓已经消失了,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院子里,那道貌岸然的张书臣,竟也不装了,对屠三丽发了脾气。

  “你在做什么!你将他赶走,今后谁为娘看病?”

  张书臣怒斥着。

  “相公,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治不好娘的病,只是随意开了个方子骗咱们银子啊!”

  屠三丽拉着张书臣的手,同他解释着。

  张书臣一把甩开屠三丽,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救我娘?你也觉得我娘累赘?”

  屠三丽连连摇头。

  “不是的相公!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走上前,立在了张书臣和屠三丽中间。

  “张书臣你的神龛在何处?”

  我故意大声质问他。

  张书臣当即瞳孔放大,露出惊惶之色。

  “什么,什么神龛,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张书臣竟还想糊弄。

  “你娘说,在你的书房里!”

  我死死盯着他的脸。

  “我娘醒了?”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准备去看他的娘亲。

  我则是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张书臣,你知道你娘醒来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她想自尽!她不想你一错再错!”

  我的话让张书臣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他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屠三丽马上扶住了他。

  “我是遗腹子,从出生起便由娘一人照拂。”

  张书臣说起自己的母亲,落了泪。

  他的娘孙氏,也曾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

  嫁给他爹时,还有丫鬟伺候。

  可张书臣的爹却是个体弱的,孙氏嫁过来不久便病逝了。

  当时孙氏的母家让孙氏趁着还未显怀,落了这孩子,回家另择夫婿。

  可孙氏不肯,坚决把孩子生下来,一人守着张家。

  但这世道,一个养在深闺中的柔弱女子,哪里守的住家业?

  很快便被旁亲骗着经商,亏空的一塌糊涂。

  于是她只能放下身段,替人浆洗衣裳,绣帕子,甚至去茶肆酒肆做杂工。

  如此艰辛的将张书臣拉拔长大。

  张书臣的外祖父母离世时,孙氏就连雇佣马车的银钱都没有。

  也因此,与母家弟弟们生了嫌隙,自此不再来往。

  但哪怕日子再难,孙氏都供张书臣上私塾。

  为了张书臣,她病了也总是拖着不肯去治,直至呕血张书臣才知晓他的娘亲得了痨病。

  “我无论如何,都要救我娘!”

  张书臣说的笃定。

  “你娘有恩于你,你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救!而不是献祭一个无辜的人!”

  我瞪视着张书臣。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温润儒雅的书生,竟做出献祭自己娘子的事。

  “若是可以,我自然愿意!可我是神之信徒,我只能献祭至亲!”

  张书臣说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