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绿茶小妾11-《抱歉啊女主,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林婉仪望着眼前满面怒容的丈夫,心口一刺,疼得她指尖发凉。

  她强撑着端庄的坐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抬起眼,眼底盈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你我结发三载,如今你竟为了一个外人,竟这般疾言厉色地对我?”

  萧寒负手而立,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冰冷的失望:

  “外人?婉仪,你莫要总是拿着正妻的身份来说事!我且问你,白玥何辜?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救命之恩我不曾厚报,反而让她在你这主母手下受尽磋磨!你容不下她,便可如此作践于人吗?”

  “我何曾作践她!”

  林婉仪的声音不由提高,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激动和急切:

  “教导规矩是假吗?我不过是依礼行事,谁曾想她身子那般孱弱……”

  “好一个依礼行事!”

  萧寒打断她,一步逼近,眼中怒火灼灼:

  “教导规矩便要让人从清晨饿到日暮,粒米不进,滴水不沾?

  侯府的规矩,何时变得如此严苛,竟是要将人往死里折腾?!这便是你执掌中馈的仁心吗?”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林婉仪被他吼得浑身一颤,怔怔地望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丈夫。

  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盛满了伤痛和不可置信。

  水汽迅速凝聚,却被强行忍住,紧紧攥着帕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喉间的哽咽硬生生压了下去。

  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

  “世子,未及时让她用膳,确是我的疏忽,补品我已命人送去,此事……绝不会再有下次。”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此刻她尚不能放弃。

  只要白玥一日未抬进门,只要纳妾之事未成定局,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在这世道,女子和离谈何容易?

  那背后的指指点点,家族的颜面,她不得不考量。

  见她服软,萧寒胸口的怒气总算消散些许。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却带着维护:

  “婉仪,我知你心中不快,但她实在可怜,也无处可去,性子又那般柔顺懂事,从不争抢,你……就多容让些吧。”

  听他字字句句皆是偏袒,林婉仪只觉得心口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她抬起眼,唇边努力牵起一抹得体却僵硬的弧度:

  “好,我知道了。”

  萧寒见她应下,神色稍霁,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婉仪独自坐在空旷的屋内,身影孤单寂寥。

  一道清晰的裂痕,已在她心间无声蔓延。

  她终究对萧寒,有了一丝隔阂。

  不是因为别的女人如何,而是他的态度和偏袒。

  他处处向着外人。

  ...

  听雪轩内,烛火轻摇。

  柳儿端着锦盒走进来,将东西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搁,发出的一声脆响。

  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语气里藏着针:

  白姑娘,这是夫人特意让奴婢送来的上等补品,夫人嘱咐了,请您好好将养身子,往后…可莫要再动不动就晕倒了,这府里事务繁多,夫人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白玥正倚在窗边看书,闻声缓缓抬眸。

  烛光下,她脸色仍带着几分病弱苍白,唇角却漾开温和的浅笑:

  有劳柳儿姑娘跑这一趟,也请姑娘代我向夫人转达谢意,夫人的心意,我铭记在心。

  今日确实是我身子不争气,辜负了夫人一番教导,待我养好身子,定当继续向夫人请教规矩,绝不会让夫人失望。

  这番话听得柳儿胸口发闷。

  明明每个字都挑不出错处,可偏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满腔的不满无处发泄。

  她只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礼节,福了福身子:

  那白姑娘好生歇着,奴婢告退了。

  待柳儿的脚步声远去,白玥的目光才缓缓略过桌上的补品,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林婉仪果然沉得住气。

  受了这般委屈,还能维持着主母的风度送来补品示好。

  她望向窗前沉沉的夜色,眸光渐深。

  裴临渊要的是萧寒与林婉仪和离,这个任务她自然会完成。

  但不能太快。

  太过顺利的结果,反而显得廉价。

  她要让这件事像一坛陈年佳酿,需要恰到好处的火候与时光的沉淀。

  太快达成目标,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只会觉得她这枚棋子用得顺手,转头便会抛之脑后。

  唯有让他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觉得火候未到,他才会持续地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这样,等到裴临渊失去了耐心,便又会再次出现

  看来……

  这挑拨离间的戏码,要演得更加精妙才行。

  要无声无息地渗透,让裂痕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待到发现时,已是无法挽回。

  既要让裴临渊看到进展,又不能让他觉得进展太快。

  白玥唇边漾开一抹清浅的笑。

  云溪气鼓鼓地看着桌上那盒补品,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小姐,那柳儿不过是个丫鬟,竟敢这般给您甩脸子!您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客人,她……”

  白玥轻声打断:

  “云溪,世子今日为了我与夫人争执,柳儿护主心切,对我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这些话,往后莫要再提了。”

  云溪抿了抿唇,将不满咽了回去。

  她看着小姐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地绞着衣角:

  “小姐,您今日受大罪了,这侯府,当真如您所说,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咱们不如寻个机会离开吧?”

  “夫人不喜,她身边的柳儿也这般态度,日子久了,只怕府中其他下人也会跟着看人下菜碟……”

  白玥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飘忽:

  “天下之大,何处能容身?我如今…已是无根浮萍,除了暂且依附于此,还能去哪儿呢?”

  这话语中的孤寂与无助,让云溪鼻尖一酸。

  她上前紧紧握住白玥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小姐别怕,不管去哪儿,云溪都陪着您!老爷和夫人也在天上护着您呢。”

  听到云溪这么说,白玥的眼圈蓦地红了。

  她垂下眼帘,眼眸细碎的泪光,声音轻颤:

  “云溪……我想阿爹阿娘了,好想他们……”

  “小姐……”

  云溪再忍不住,张开手臂轻轻拥住她单薄的肩膀: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李没有外人。”

  主仆二人相拥的身影,被烛光清晰地映在窗上。

  此时轩外廊下,萧寒正欲推门的手,生生顿在了半空中。

  门内传来的啜泣与低语,字字句句落在他耳中。

  破碎无助的话语,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是他,将她从边关带到这繁华却冰冷的京城。

  是他,许诺要给她庇护,却让她受尽委屈,独自垂泪。

  放在门框上的手缓缓收紧,他此刻进去,除了徒增她的难堪,又能如何?

  萧寒最终收回了手,默然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愧疚与自责。

  他对白玥的怜惜愈深,对林婉仪那份容不下人的不满,便也愈发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