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黑日崩鸣 预示终章-《血琴鸣》

  轰——

  黑日震鸣。

  那是超越雷霆的咆哮,是天地碎裂的悲鸣。

  绝响的旋律还在持续。琴弦早已崩断,但那无形的音波,却在每一寸虚空震荡。

  嵇康仰头,满脸血污,喉咙中发出低吼:“听见了吗?这是凡心的声——!”

  他话音未落,天空深处,一道微光划破黑暗。

  “裂了……”

  江渊艰难抬头。那裂缝细如发丝,却在无尽的黑日中显得分外刺目。

  玄祸神瞳骤缩,十二翼怒张:“妄想!”

  神力倾泻而下,如山岳崩塌,直压裂痕。

  但裂缝中,居然透出第二缕光——那是凡火的色彩。

  不是金,不是红,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光——紫焰。

  它在黑暗中静静燃烧,微弱,却固执。

  苏娈双手颤抖地举起残火,泪水顺着面颊滑落:“这是……我们的心火。”

  玄祸冷笑,抬掌再压。

  轰!!!

  虚空爆裂,黑日坠落。凡火星河瞬息崩散,但紫焰未灭。

  它随着裂痕蔓延,越压越亮。

  “这不是凡火……”

  阮咸低声喃喃,眼中浮现狂热的光:“是逆火!它反着燃——越被镇压越旺!”

  江渊猛然抬头,心跳与火焰同频。

  “逆火……不遵神律,只循凡心。”

  那一刻,他的胸口燃起深紫之焰。

  火光顺着琴弦流淌,融入虚空,与苏娈的火焰交织。

  天地间响起一道似哭似笑的吟唱。

  嵇康嘶吼着拨出最后一弦——

  铮!!!

  裂痕瞬间扩大,黑日表面炸出万道光纹!

  玄祸怒吼:“逆命之火——休想!”

  但裂痕已无法遏止。

  紫焰翻滚,如从黑暗子宫中诞生的新生灵魂。

  它沿着裂痕蔓延,点燃整片星河。

  凡火与逆火交融,世界重新获得光。

  苏娈靠在江渊肩头,低语:“火回来了。”

  江渊望着苍穹,目中尽是泪与光:“不……这是火的另一面。”

  玄祸高悬天穹,俯瞰那紫色的涌动。

  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逆火……若真成形,连吾神体亦将崩。”

  ——

  光,贯穿黑暗。

  裂痕仍在扩散。逆火在毁灭中诞生,在压制中成长。

  天地之间,似乎响起一个从未存在的心跳:

  ——逆火,将临。

  黑日开始崩鸣。

  那是一种震裂时空的低沉嗡响,似来自宇宙深处的悲啸。

  玄祸悬浮于裂空之巅,神瞳中倒映出正在颤抖的苍穹,他伸手按下,十二翼骤然张开,亿万道暗纹倾泻。

  “吾命即天命!凡火逆行者,当共灭于永夜!”

  神音爆发的同时,大地彻底塌陷。

  山体裂成灰尘,城市化作流火;星河断落,凡火星点被推向坍塌的边缘。

  江渊仿佛听见无数生命的心跳正同时消逝。

  他跪倒在地,血从耳鼻涌出,却还死死护着胸口那团紫焰。

  苏娈伏在他背上,双手撑地,声音破碎:“不要放手……那是所有人的心!”

  她的声音让江渊的双瞳重新聚焦。

  “火……不是神的赐予。”

  他咬碎血肉,抬手向天。

  “是我们自己造的。”

  他把那团紫焰高举。光从他掌心冲出,穿透玄祸的阴影。

  这一瞬,天地之间忽然静止。

  所有凡人的残火,所有贤者的魂焰,都被吸向那团紫焰,化为一条逆流的火河。

  火河蜿蜒而上,直指天穹。

  玄祸的眉目终于动摇。他听见星河在震颤,那是“逆火”的呼吸。

  轰——!

  黑日外壳出现第二道裂痕,像是神体被人从内部撕开。

  玄祸怒吼,神翼振动。无数道神雷垂落,像审判。

  但火河不退。

  阮咸、嵇康、王戎几乎同时咆哮,他们将残命全部点燃,肉身化火。

  “燃——!”

  三团人形烈焰并肩冲天,融入江渊掌心的紫焰中。

  火光暴涨,颜色从紫转黑,再由黑转白,最后呈现出一种连玄祸都未见过的“无色之焰”。

  它没有温度,却灼烧了神。

  玄祸的面庞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低头,缓缓吐出两个字——

  “逆火……”

  ——

  苏娈已经快昏迷,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火焰抽空,却还用尽全力贴近江渊的背。

  “我能听见……他们的歌。”

  那是一种没有歌词的歌声,从亿万人心中同时响起。

  悲伤、恐惧、渴望、生机,全都化作一条光带盘旋而上。

  绝响再燃。

  火河在虚空中汇聚成一柄光琴,琴弦贯通天地。

  江渊的指尖再次拨动。

  ——铮。

  那声琴音,带着凡人的泪与怒,冲破黑日。

  裂痕彻底扩散。

  玄祸怒吼着冲入火海,神体化作巨大阴影,与逆火正面碰撞。

  世界再次变白。

  ——

  当光散去,天地陷入死寂。

  江渊已经倒在地上,胸口的火焰只剩微弱跳动。

  苏娈撑着他,泪水落入火焰里,被瞬间蒸发。

  黑日不再完整,它悬挂天穹,表面遍布细碎裂痕,神威减半,却仍在咆哮。

  玄祸的声音从远空传来,嘶哑而寒冷:

  “凡火的代价……就是永恒燃烧的痛。”

  江渊抬头,嘴角却露出一丝几乎无声的笑。

  “痛……至少还活着。”

  他看见虚空深处,裂痕中浮现一颗新的光点。

  那光比所有星辰都弱,却极其纯粹。

  “那是……火的子心。”

  苏娈低声喃喃。

  江渊合上眼,低语:

  “逆火,将要觉醒。”

  ——

  风重新吹过废墟。

  逆火的灰烬散落人间,汇成流光。

  孩子的眼泪、老人颤抖的掌心、士兵断裂的刀,都反射着微弱的火色。

  黑日仍在,但它不再完整。

  玄祸的阴影退向深空,仿佛在酝酿更恐怖的重生。

  江渊与苏娈相拥,在那片寂静的星河废墟之下。

  他们都知道——

  这一夜,仅仅是序章。

  真正的逆火,还未完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