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钢铁坟场-《逆命玉麒麟》

  梁山炮阵后方,火炮指挥官校准着一门重炮。

  炮身炽热,他却浑然不觉,眯眼测算着距离,突然大喝:“放!”

  这颗炮弹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辽军后队装载粮草的大车上。

  轰然巨响中,粮车化作冲天火球,熊熊燃烧的粮草又把撤退的道路彻底封死。

  峡谷已经变成了死亡的旋涡,第二轮炮击,似在给死去的两万义军送行。

  每一轮齐射都像是巨神挥舞的铁锤,无情地捶打着这片绝地。

  岩石崩裂,树木折断,人体粉碎——在这纯粹的毁灭之力面前,任何勇武都显得苍白可笑。

  炮火持续轰鸣,居庸关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

  三轮齐射过后,梁山义军处于静默之中,只是静静地看着谷中的浓烟,倾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哀嚎声。

  像是在为昨日牺牲的同胞默哀!似在和每一个英灵述说着此刻的场景。

  山谷中的风,渐渐的猛烈了起来,似在让英灵都看清眼前的场景。

  “放箭!”

  杜壆一道破空声传来,这一声怒吼,似要把胸腔之中的怒气都宣泄出去。

  炮火的轰鸣尚未完全平息,峡谷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混合气味,辽军残兵在将官的嘶吼下,正试图从这地狱般的炮击中重新集结。

  然而,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际,居庸关两侧的山崖之上,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并非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是如同亿万只毒蜂同时振翅,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那是弓弦共振的声音。

  “放!”

  随着杜壆手中令旗挥下,埋伏在山林、石缝、壕沟之中的梁山弓弩手,在同一时刻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霎时间,天空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片由无数箭矢组成的死亡阴云,从两侧山崖腾空而起!它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出无数道令人心悸的抛物线,如同倾盆暴雨,又似飞蝗过境,精准地覆盖了整个峡谷底部。

  这不再是炮击那般追求毁灭性冲击的力量,而是一种更为密集、精准,且无处不在的死亡洗礼。

  第一波是重箭! 由臂力惊人的力士和硬弓射出,箭簇粗长,带着沉重的风压,如同铁钉般自上而下狠狠贯落。

  一名刚刚举起皮盾的辽军十夫长,连人带盾被一支重箭贯穿,箭头透背而出,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轻箭速射! 箭矢密集得几乎首尾相连,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形成了一道几乎没有间隙的铁幕。

  幸存的辽兵挥舞着弯刀格挡,却听“叮当”之声乱响,往往挡开两三支,便被紧随其后的第四支、第五支射穿咽喉、眼眶或甲胄缝隙。

  更有神射手藏于暗处,冷箭如毒蛇吐信。

  神箭手立于一块突出的岩石之后,眼神锐利如鹰,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一名正在试图指挥部队后撤的辽军千夫长应声落马,眉心处一点嫣红迅速扩散,他甚至没看清箭从何而来。

  峡谷彻底成了修罗场。

  箭矢插入土地的闷响,穿透甲胄的撕裂声,以及中箭者凄厉的惨嚎,共同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战马哀鸣着倒下,身上插满了箭羽,如同可怖的刺猬。

  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在焦黑的地面上蜿蜒成一道道新的溪流。

  箭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永无止境。

  天空被持续不断的箭幕所笼罩,阳光难以透入,谷底的光线都变得晦暗不明。

  辽军进退维谷,前进是梁山军严阵以待的关口,后退是炮火封锁的绝路,而头顶,是这场无穷无尽、收割生命的箭雨。

  在这纯粹的、覆盖性的远程打击下,辽军最后的斗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只剩下绝望的哀嚎和本能地蜷缩。

  居庸关,真正成为了他们无法逾越的钢铁坟场。

  可这一切才只是开胃的小菜。

  几乎同时,右翼的呼延灼部也爆发出震天怒吼,滚木礌石如同山崩,沿着陡峭的山坡轰隆隆砸落,那些试图爬上山坡的辽兵避无可避,被砸得骨断筋折,阵型大乱。

  “不要乱!结阵!向前冲!”

  阿里奇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住队伍。

  然而,梁山军的打击接踵而至。

  公孙胜在法坛上步罡踏斗,古定剑指向苍穹,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山谷内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暗,狂风卷起沙石,迷得辽军睁不开眼,更有道道无形之力牵扯着他们的马蹄,使其步履维艰。辽军阵营中顿时一片恐慌。

  “妖术!是南朝人的妖术!”

  就在辽军心神俱震之际,孙安猛地拔出腰间双剑,大吼一声。

  “儿郎们,随我杀敌!”

  他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直冲敌阵。

  双剑舞动如轮,寒光过处,血肉横飞,硬生生在混乱的辽军中杀开一条血路。

  林冲见时机已到,蛇矛一挺,喝道,

  “先锋军,进攻!”

  黑色的洪流紧随其后,漫山遍野地冲杀下来,与辽军绞杀在一起。

  炮声渐息,箭雨稍停,峡谷中弥漫着血与火的气息。

  辽军虽遭重创,但主力犹在,大将阿里奇挥舞着手中的浑铁点钢枪,赤红的鬃毛在盔缨上狂乱抖动,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嘶吼着集结残部,欲做困兽之斗,直扑梁山军阵的核心。

  “南朝小人,暗箭伤人!可敢与某家决一死战?!”

  阿里奇的怒吼在峡谷中回荡,带着草原猛士的狂傲与决绝。

  他话音未落,梁山阵中,一员大将如青松般挺立而出。

  此人头戴范阳毡笠,身着寒铁锁子甲,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正是豹子头.林冲。

  他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眼中,凝聚着千军万马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冷冽,以及被压抑已久、终得宣泄的熊熊战意。

  “辽狗,拿命来。”

  卢俊义逆天改命也就算了,这林冲也是改了性子!

  原本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现在也是粗口频出,专挑主将来战。

  声虽不高,却清晰传入战场每一个角落。

  林冲催动胯下战马,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直取阿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