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终相见-《逆命玉麒麟》

  “史文恭,你不得好死,愧我当年救你。

  你竟然勾结梁山来打我曾头市,你这个卑鄙……”

  曾弄头发凌乱,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可是一旁押着他的史文恭,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一人。

  而卢俊义和王焕的目光也投向史文恭。

  战火还未完全熄灭,曾头市的辕门歪斜地倒在一边,几处营帐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卢俊义提着滴血的长枪,铠甲上溅满血点,他的脚步在看见那个立在废墟中的青衫人影时,小腿似乎有千斤重,竟然迈不出一步。

  史文恭手中提着长枪,就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身后的曾家府邸正熊熊燃烧,那火光映着他半边脸,明明灭灭。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焦糊的气味。

  终于,卢俊义动了!

  卢俊义一步步走近,战靴踩过碎瓦断木,发出喀嚓的声响。

  他在史文恭面前五步处停住,终于看清了那张在书信中想象过无数次的脸——比他自己要清瘦些,眉眼间有着长期潜伏留下的疲惫纹路,但那双眼睛,明亮、沉静,正如师父曾经描述过的那样。

  两人就这样站着,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目光中交汇。

  卢俊义看着这双眼睛,看着这个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的人。

  起义这么多年,所需战马都是通过眼前之人购得,冷兵器时代的战马意味着什么,就不多阐述。

  而之所以梁山军能够这么轻松的就拿下曾头市,这也完全得益于眼前之人早已给的曾头市布防图。

  几年时间,二人虽未见面,但史文恭却是那个一直默默付出的人。

  这些年,他在梁山招兵买马,史文恭在这里周旋潜伏,同门而不相识,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并肩作战。

  史文恭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又敛住了。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卢俊义染血的战袍,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欣慰,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

  毕竟,是他亲手将这位师兄引到了这片战场上。

  一阵风掠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从两人之间穿过。

  史文恭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是如释重负,是使命达成后的空虚,还是对这场迟来这么多年相认的感慨?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沾染硝烟和血腥的空气刺得喉咙发痛。

  他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依旧无言,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一面“卢”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对师兄弟依然站立在废墟之上,四目相对间,这么多年的隐秘、试探、守望,都融进了这片刻的寂静里。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条路——那条师父多年前就为他们铺好的路,只是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走了这许多年,今日方才真正交汇。

  无声的沉默终将有人率先绷不住。

  “师兄!”

  “扑通。”

  一声师兄,道出无尽的思念,这一跪是对师兄弟之间的尊敬,这一刻师兄弟终得见。

  “扑通。”

  卢俊义也跪在了地上,这是对师弟的回敬,更是对史文恭这么多年默默付出的感谢!

  “师弟,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好好好,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是在引狼入室,你不……”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个铁塔一样的人走到近前。

  “我师兄间说一会儿话,你在这乱叫什么?”

  “聒噪。”

  声音落下,只见鲁智深举起日月禅杖,直接拍下。

  顿时曾弄脑浆迸裂,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鲁智深拍死曾弄就像拍死一只苍蝇一样,根本没有让卢俊义和史文公泛起一丝涟漪。

  “智深,快来见过二师兄。”

  鲁智深刚才还是一副凶残的样子,可听到卢俊义的话,看向二师兄之后,双眼顿时变得柔和。

  “扑通。”

  这个粗犷的汉子,直接跪在了史文恭的近前。

  “花和尚.鲁智深见过二师兄。”

  “好好好,这下我们师兄弟又回归了一个。”

  “二位师弟,快快起来。”

  三人相互搀扶,站起身子!忽然仰天长啸。

  忽然史文恭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

  “师兄,在我擒住曾弄的时候,他已经向北地传递了信息,我感觉北地恐生变故。”

  卢俊义听到此话,神情也是不由一变。

  随即恢复镇定,“师弟,看来你我师兄弟寒暄,只能在路上慢慢道来。

  既然曾弄已向外传递信息,那金刀太岁.昝仝美元帅恐独木难支,我们现在就赶到北境。”

  “听师兄的。”

  “师父,曾头市人马我已经整顿完毕。”

  这时一道声音远远的闯进众人耳中。

  循声望去,史文恭的眼里露出一抹笑意。

  “苏定,快快过来见过师伯,师叔!”

  史文恭的身世早已告诉了自己的徒弟苏定,苏定听到师伯和师叔倒也没有惊讶!

  “苏定拜见师伯!”

  “苏定拜见师叔!”

  苏定来到二人面前倒头便拜!

  卢俊义伸手扶起,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只见这苏定身姿挺拔,一身青灰衲袄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铁砧般硬实的骨架。

  他面皮是久经风沙的赭褐色,如同秋后收场的硬土;一双眼睛陷在眉棱骨下,不见光采,却像两口枯井,幽幽地沉着。

  颔下几茎黄须,硬撅撅地戟着,更添几分倔强。

  他不戴盔,只把头发挽个牛心髻,用铁簪别住,浑身上下寻不出半点鲜亮颜色,只腰间那口厚背薄刃的雁翎刀,乌木鞘上凝着层暗沉沉的油光。

  “好一副皮囊,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夸赞一句,卢俊义还不忘在苏定的肩头重重拍上一下,似在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大的肯定。

  “师兄,我师徒二人在曾头市这么多年,也没有荒度光阴,也培养了不少的忠心之人,虽人数不多,只有六百有余,但也个个是一把好手,现在我全交到师兄手上。”

  “好!都带上先返回梁山,然后咱们再从水路赶往北境。”

  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这话一点不假,再加曾家在曾头市经营这么多年,财物自然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众人也不再停留,整顿人马,收拾曾头市所获物质,返回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