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叛逆”朱厚照改命之路22-《综影视:古早影视悲惨男主男配们》

  紫禁城的积雪化尽,廊下新抽的柳条儿泛着嫩黄,搅动一池春水的,却是来自万里之外、裹挟着咸腥海风的奏报。

  东暖阁,炭火早已撤去,窗棂洞开,带着泥土芬芳的春风穿堂而过,却吹不散朱厚照眉宇间那抹凝而不散的锐气。他面前御案上,摊开的不再是寻常的题本奏章,而是一幅幅绘制在粗糙羊皮或厚实纸张上的异域海图,旁边散落着几本写满扭曲字符、配有素描的航海日志,以及格物院刚刚呈上的、对缴获佛郎机长炮的初步测绘图说。

  牟斌肃立一旁,沉声禀报着:“……邓城将军奏报,澎湖小挫佛郎机人后,其商船队已收敛许多,然其战舰仍游弋外海,并未远遁。缴获之海图,经格物院通事初步辨认,所绘非仅南洋,更涉极西之地,甚至……一片极为广袤之新大陆,其山川河流、海岸轮廓,与我朝典籍所载迥异。其航海日志所载航程、星象、水文,亦多有可鉴之处。”

  朱厚照的手指在一张描绘着巨大南十字星座、海岸线曲折陌生的地图上缓缓移动,那里用潦草的拉丁文标注着一个词——“Arica”。他的心跳,不易察觉地加快了几分。弹幕曾零星提及的“新大陆”、“哥伦布”,此刻以这种粗粝而真实的方式,撞入了他的视野。

  【卧槽!美洲地图!大航海时代的硬货!】

  【主播,机会啊!别让欧洲人独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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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殖民?还是贸易?这是个问题。】

  【先站稳东亚,再图其他吧,步子太大……】

  【怕啥!有挂不用过期作废!】

  “新大陆……”朱厚照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光芒闪烁,旋即压下翻腾的心绪,抬头问道:“格物院对佛郎机炮的勘研,有何结论?”

  “回陛下,”牟斌精神一振,“此炮确比我朝旧炮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关键在于炮管更长,壁厚均匀,且内壁镌刻有螺旋膛线。然其铸造之法,极为繁复,需特定之铁矿、焦炭,以及大型水力锻锤,非一日之功可以仿制。格物院已集中所有铁匠、算学士子,日夜推演其法,然……进展缓慢。”

  朱厚照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技术鸿沟,非意志可以瞬间填补。他沉吟片刻,道:“仿制要继续,但亦可另辟蹊径。传旨给邓城,令其与番商接触时,不必局限于购买成品,可尝试重金招募其落魄工匠、学者,哪怕只能带回只言片语,亦是宝贵。另,着格物院‘火器司’,在吃透佛郎机炮原理之前,先集中精力,改进我朝现有之火铳、火药,务求在射程、威力、安全性上,有所提升,以应不时之需。”

  “臣遵旨。”牟斌记下,又道,“陛下,天津新港‘北洋货栈’已有十余家海商入驻,抽分税收,初见成效。然……朝中对此,非议之声渐起。”

  “哦?”朱厚照眉梢一挑,“都说些什么?”

  “无非是‘与民争利’、‘重利轻义’、‘恐引番邦窥伺’的老调。”牟斌语气平淡,“更有甚者,言及陛下近来专注于海事、格物,于圣贤书、经筵讲学,多有荒疏,恐非……人主之福。”

  【来了来了!意识形态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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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理解一下。】

  【主播稳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把蛋糕做大,看他们还哔哔啥!】

  朱厚照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冷嘲:“人主之福?难道困守书斋,坐视国库空虚,边患迭起,海疆不靖,便是人主之福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灼灼盛放的桃花,“他们怕的,不是朕荒疏圣学,是怕朕这条路走通了,他们那套‘重农抑商’、‘华夷之辨’的老规矩,就再也束缚不住这天下人心,束缚不住这滚滚向前的时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犀利。牟斌垂首不语,心中却波澜起伏。皇帝看得,比所有人都透彻。

  “不必理会。”朱厚照转身,目光恢复沉静,“传旨内阁,朕欲于半月后,巡幸天津卫,视察新港及水师。令相关衙门做好准备。”

  他要亲自去看看,那片被他寄予厚望的蓝色疆土,亲自去感受,那来自海洋的、充满机遇与挑战的风。

  半月后,天津新港。

  春风拂过海面,带来湿润的气息。昔日荒凉的海岸已大为变样。巨大的石质防波堤如同臂膀,环抱出一片相对平静的水域。堤内,那座可容纳两千料巨舰的干船坞已挖掘完毕,坞底以“铁水泥”浇筑,平整坚固,旁边堆放着如山的优质巨木,匠人们正在丈量、处理,为即将铺设的龙骨做准备。

  码头旁,新建的“北洋货栈”区域,仓廪林立,旗幌招展。来自福建、广东的商船与北方的漕船混杂停泊,装卸货物的号子声、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各地商贾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粗糙而旺盛的活力。

  朱厚照没有乘坐銮驾,只带着少数随从,骑马沿着新修的堤岸道路缓行。他看着港口内忙碌的景象,看着那艘已完成舾装、桅杆高耸的“破浪号”炮舰,看着船厂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匠,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满意。

  “陛下,”陪同视察的天津兵备副使指着港口介绍,“自‘北洋货栈’开设以来,商船往来较往年倍增,抽分税收,月入已逾万两,不仅足以支撑港口日常维护、匠役薪俸,更有余力补贴水师采买物料。只是……商贾聚集,人员繁杂,治安管理,压力倍增。”

  “有活力,是好事。”朱厚照淡淡道,“治安问题,增设巡丁,严格管理便是。但要记住,此地的规矩,由朕来定,由大明的律法来定!凡守法经营,依法纳税者,皆受保护。凡作奸犯科,滋扰地方者,严惩不贷!”

  “臣明白!”兵备副使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来,在王岳耳边低语几句。王岳脸色微变,快步走到朱厚照身边,低声道:“皇爷,京里送来急报,都察院数十名御史联名上疏……弹……弹劾陛下巡幸天津,不理朝政,耽于奇技淫巧,亲近商贾贱业,有损圣德……奏疏已送至通政司。”

  声音虽低,但近处的牟斌等人还是听到了,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是清丈风波后,文官集团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公开的集体发难!

  朱厚照勒住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早有预料的笑意。他眺望着港口外那片无垠的蔚蓝,海天一色处,似乎有帆影点点。

  “告诉他们,”朱厚照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随风传开,清晰地落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朕,就在这天津卫。”

  “他们若有本事,就用奏疏,把这港口的船骂沉,把这船厂的木头骂朽,把这格物院的学问骂倒。”

  他顿了顿,猛地一扬马鞭,指向那浩瀚的海洋,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响彻整个港湾:

  “若没那个本事——”

  “就给朕闭嘴!”

  “朕的眼睛,在这里!朕的江山,在这里!朕要走的路上——”

  “神佛挡路,朕便诛神!魔怪拦道,朕便斩魔!”

  海风猎猎,吹动他猩红的斗篷,如同燃烧的旗帜。

  码头上、船厂里、商栈中,无数工匠、士卒、商贾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堤岸上那个挺拔而决绝的身影。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陛下万岁!”

  下一刻,整个天津新港,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陛下万岁!”

  “大明万胜!”

  声浪如潮,席卷海天。

  朱厚照高踞马上,感受着这来自新兴力量的、最原始也是最炽热的拥戴。

  他知道,与旧时代的决裂,已无可避免。

  而他,将毫不犹豫地,站在代表未来的一方。

  他调转马头,目光掠过牟斌、掠过在场的将领、掠过那些眼神炽热的民众。

  “回京。”

  该回去,会一会那些,试图用笔墨阻拦巨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