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叛逆”朱厚照改命之路2-《综影视:古早影视悲惨男主男配们》

  刘瑾退下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殿角的阴影里,像一滴水汇入深潭。

  乾清宫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愈发绵密的雨声。雨点敲打着琉璃瓦,汇成一道道水线,从飞檐上淌下,在宫灯昏黄的光晕里,织成一片朦胧的雨幕。

  朱厚照独自坐在宽大的龙床上,年轻的身体里,属于前世帝王的灵魂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适应着。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十五岁少年的灵活与力量,一种近乎贪婪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活着,真好。

  能呼吸,能感受,能掌控…这种感觉,失而复得,才知珍贵。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眼前。

  那些半透明的、泛着微光的字迹并未消失,反而因为他的专注,变得更加清晰,一条接一条,不急不缓地向上滚动。

  【主播刚才那眼神有点东西啊,不像十五岁熊孩子…】

  【错觉吧?估计是被雷吓懵了。】

  【赌一根辣条,他下一步肯定问有啥好玩的!】

  【 1,坐等主播要求组建动物园(豹房初级版)】

  【养生!养生提上日程啊陛下!你的寿命余额不足啦!】

  【说养生的别走,附议!先从早睡早起开始?】

  【笑死,你让一个未来能半夜偷跑出宫逛窑子的皇帝早睡?】

  朱厚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豹房”、“动物园”、“逛窑子”…这些词汇粗鄙直白,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属于帝王的尊严上。尤其是那些反复提及的“短命”、“寿命余额”,更是让他心头火起,却又夹杂着一丝冰凉的警醒。

  他知道,这些“后人”说的,是事实。前世的他,确实荒唐,确实短寿。

  但这一世,不同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开始尝试与这些“弹幕”沟通。他在心里默念:“尔等…究竟是何物?来自何方?”

  没有回应。弹幕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滚动着,讨论着无关的话题,似乎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意念。

  他又试了几次,询问养生之法,询问边关军情,甚至询问具体的人事,如刘瑾的未来,文官们的算计…依旧石沉大海。

  这些光字,似乎只是单向地展示着那些“后人”的议论,他无法与之交流,无法提问,只能被动地观看。

  一种微妙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拥有如此“神物”,却无法主动驾驭,如同空守宝山而不得其门而入。

  但朱厚照毕竟是朱厚照,那个骨子里带着混不吝和执拗的正德皇帝。他很快调整了心态。无法交流又如何?这些议论本身,就是无价的宝藏!它们透露出的零碎信息,关于他的命运,关于臣子的忠奸,关于未来的大势…只要善加分析,足以让他占尽先机!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鹰隼扫视着猎物,仔细捕捉着每一条可能有用的信息。

  【…说起来,正德初年是不是有星变来着?就在这几天?】

  【对对对!钦天监好像报过,然后文官们借题发挥,劝皇帝修德什么的。】

  【老套路了,但凡有点天文异象,就是天子失德,啧啧。】

  【这次好像是…紫微垣晦暗?记不清了。】

  【管他呢,反正小皇帝肯定不当回事,该玩玩他的。】

  星变?紫微垣晦暗?

  朱厚照心中一动。他登基不久,确实对钦天监那些絮絮叨叨的星象之说不太耐烦,往往敷衍了事。若在平时,即便钦天监来报,他大概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此刻,结合弹幕的“剧透”,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文官们会借题发挥…劝皇帝修德…

  修德?怎么修?不过是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宫里,读书、听讲、批阅那些永远也批不完的、充满了道德说教的奏章,放弃他所有“离经叛道”的想法和行动。

  前世的他,对此深恶痛绝,反抗得越激烈,与文官群体的关系就越僵,最终导致他更加依赖刘瑾等宦官,形成了恶性循环。

  这一世…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划过朱厚照的脑海。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再次浮现,这一次,带着一丝算计和玩味。

  “来人。”他扬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显得格外清晰。

  侍立在殿角的小内侍立刻小跑上前,躬身听命。

  “传旨,”朱厚照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召钦天监监正,携近三日星象记录,至乾清宫见驾。”

  小内侍明显愣了一下。这深更半夜,雨下得正急,皇帝突然要见钦天监的人?还是为了星象?这位新天子,从前可是最不耐烦这些的。

  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应了声“是”,倒退着快步出殿传旨去了。

  【???】

  【卧槽?主播不按剧本走啊!】

  【说好的不管星变呢?这大半夜的…】

  【警觉!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陛下你人设崩了啊!你应该说‘朕困了,明日再议’!】

  【是不是刚才那声雷把脑子劈清醒了?(狗头)】

  弹幕瞬间活跃起来,充满了惊讶和调侃。

  朱厚照看着这些反应,心中那股掌控局面的感觉又回来了些许。他无法直接与“后人”对话,但他的行动,却能引动他们的议论,从而侧面验证他的想法,甚至可能引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就够了。

  他不再理会那些翻滚的字幕,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窗外雨势未减,漆黑的夜空被宫灯映照出一片混沌的亮色。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雨幕,投向了那座象征着帝国天文历法权威的钦天监。

  前世,他忽视了很多东西,包括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天意”。而这一世,他要将一切都抓在手里。无论是看得见的臣工百姓,还是看不见的星辰运转,乃至这些来自未来的“弹幕”,都要为他所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殿外传来了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守在殿门口的太监高声唱喏:“钦天监监正张纶,奉旨觐见——”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头发胡须都已花白,浑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的老者,有些狼狈地小跑进殿,在离御榻数步远的地方扑通跪下,气息不匀地叩首道:“臣…臣钦天监监正张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疑惑。深更半夜,骤闻召见,还是这位以“顽劣”闻名的新帝,由不得他不心惊胆战。

  朱厚照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已初具威仪的脸庞。他没有立刻叫起,目光在张纶湿漉漉的官袍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才淡淡开口:“张卿家平身。”

  “谢陛下。”张纶颤巍巍地站起身,垂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朕听闻,近日天象有异?”朱厚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纶耳中。

  张纶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星象有异之事,钦天监内部确有记录和讨论,但尚未形成正式奏报呈送御前。一是因为异象不算特别剧烈,二也是因为摸不准这位新皇帝的脾气,怕触了霉头。

  皇帝…皇帝是如何得知的?!

  【哈哈哈看把老张头吓的!】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主播:我开了天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剧透狗的胜利!】

  【张监正:剧本不是这样的啊陛下!】

  弹幕适时地飘过,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快。

  朱厚照将张纶的惊愕尽收眼底,心中更加确定弹幕所言非虚。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朕偶观天书,心有所感。卿家掌观测星象,定知端倪。近日,紫微垣星域,可还明澈?”

  “紫…紫微垣?”张纶的声音都变了调,脸色由白转青。皇帝不仅知道天象有异,竟然连具体是紫微垣都点出来了?!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难道陛下真如传闻所言,虽年少贪玩,实则天纵奇才,于天文一道亦有涉猎?

  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以头触地,声音带着颤抖:“陛下…陛下明察万里!臣…臣等近日观测,确…确实发现帝星…呃,是紫微帝星光芒略显晦暗,周遭有薄云状气萦绕,此…此乃…”

  他说到一半,卡住了,额头上冷汗涔涔。按照惯例,接下来就该是“天象示警,主君德有亏”之类的套话了。可这话,他敢对这位小皇帝说吗?

  朱厚照看着他惶恐的样子,心中冷笑。前世,这些文官体系下的官员,就是这般,用一套套“天意”、“祖宗法度”来束缚他。

  但这一次,他抢先了一步。

  “哦?”朱厚照打断了他的支吾,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紫微晦暗…依卿家之见,此象主何吉凶?”

  张纶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汗水混着雨水,浸湿了衣领。他嗫嚅着,不敢开口。

  “但说无妨。”朱厚照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恕你无罪。”

  张纶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豁出去了,闭着眼快速说道:“回陛下,依…依《天官书》及前人着述,紫微垣乃天帝居所,帝星晦暗,通常…通常主…主君王或朝廷有…有失德之处,上天警示…”

  他说完,整个人几乎虚脱,伏在地上不敢动弹,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未到来。

  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雨声和烛火燃烧的声音。

  朱厚照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让张纶头皮发麻。

  “失德之处…”朱厚照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玩味,“朕,年少登基,德行浅薄,上干天和,致使星辰异动,是朕之过也。”

  张纶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皇帝竟然认错了?!这…

  【???】

  【我耳朵出问题了?朱厚照会认错?】

  【主播你被穿越了吗?把真正的正德还回来!】

  【这操作我看不懂了…以退为进?】

  【高!实在是高!这下文官们没话说了吧?皇帝自己先认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下罪己诏了?(期待搓手手)】

  弹幕再次炸锅,充满了震惊和猜测。

  朱厚照无视那些光字,看着目瞪口呆的张纶,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沉凝而锐利:“然,天象示警,意在提醒,而非绝路!朕既已知过,岂能坐视?”

  他向前踱了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张纶:“张卿家,朕命你,即日起,钦天监加派人手,严密监测紫微垣及周边星域变化,记录每一丝细微异动,每日呈报!不得有误!”

  “另,”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帝王的决断,“传朕口谕,明日辍朝一日!朕要于宫中斋戒沐浴,静思己过!并命翰林院即刻起草诏书,将此次星变及朕之反省,明发天下,使臣民共知!”

  张纶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皇帝不仅认错,还要斋戒,还要明发诏书告知天下?!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位小皇帝,行事怎么…怎么如此不按常理?!

  但皇帝的旨意清晰无比,他只能下意识地叩首领命:“臣…臣遵旨!陛下圣明!”

  “去吧。”朱厚照挥了挥手。

  张纶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乾清宫,消失在雨夜之中。

  殿内重新只剩下朱厚照一人。

  他回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嘴角那抹笑意渐渐扩大,最终化作一声低沉的、带着无尽野心的轻笑。

  斋戒?静思?明发诏书?

  不过是堵住那些文官之口的先手罢了。

  他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