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的世界,只剩仇恨与‘锦华’-《崽崽不语,抢夺机缘,苟道成神!》

  原来,侄子李权才是那个被鸠占鹊巢的“假”的。

  “拿下他!”

  家主有令,要活的!”

  “他的眼,他的骨,他的灵根,都是少主的!”

  数道黑影从阴影中扑出。

  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李玄月笑了。

  笑声凄厉,带着彻骨的绝望。

  他死死盯着李权。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你会后悔的。”

  剧痛瞬间撕裂神魂。

  他的黄金瞳,被硬生生从眼眶里挖出。

  带起两道滚烫的血泉。

  他的脊骨,被一寸寸剥离。

  那块与生俱来的无上剑骨,被蛮力抽走。

  他的丹田被彻底捣毁。

  雷火双系天灵根,被秘法强行剥夺。

  痛!

  痛到极致,反而没了知觉。

  就在李权下令。

  要将他彻底炼化成傀儡的瞬间。

  “少主快走!”

  暗卫统领李乾,带着最后几名暗卫决死冲回。

  “轰——!!!”

  数名元婴修士的自爆,威力何其恐怖!

  整个峡谷都在颤抖。

  空间被撕开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李玄月那具破烂的身体。

  被爆炸的余波卷起。

  坠入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虚空裂缝。

  魔渊。

  一个连仙神都为之色变的放逐之地。

  无尽的魔气与怨念,疯狂侵蚀他残存的意识。

  为了活下去,他引动了。

  早年得到的一枚禁忌之物——万魂蛊。

  以身为炉,炼万魂为食。

  他活了下来。

  也变成了比魔渊恶鬼更可怕的存在。

  他修鬼道,吞魂魄。

  在九死一生的绝境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的心,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

  变得比玄冰更冷,比魔渊更暗。

  恨意,是他唯一的食粮。

  九十一天。

  他从魔渊的另一端爬了出来。

  恐怖的蛊毒反噬,瞬间将他吞没。

  意识消散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捏碎了家族传讯符和暗卫的最高密令。

  迷迷糊糊中,他坠入了一个肮脏的巷子。

  腐臭与血腥味,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阴沟里。

  直到,一双小小的。

  带着皂角清香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一滴散发着,无尽锋锐生机。

  磅礴生命力的液体,滴入他的口中。

  很舒服。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

  他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感受过这种驱散所有阴冷与痛苦的温暖了。

  他甚至,安稳地睡了过去。

  当李玄月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李家密室穹顶。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安魂香的味道。

  一位须发皆白。

  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

  正坐在他的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是李家的定海神针,渡劫期的老祖。

  “醒了?”

  老祖的声音带着疲惫,也有一丝欣慰。

  李玄月挣扎着想坐起来。

  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下意识地抬手。

  看到的,是一只小小的,属于孩童的手。

  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一个精致的小银铃铛。

  他记得。

  在他昏迷的最后时刻。

  他发了疯一样。

  从那个给予他温暖的小小身影上。

  抢下了这个铃铛。

  “老祖,我……”

  他的声音响起,稚嫩清脆,像个六岁的孩子。

  李玄月愣住了。

  “你的万魂蛊,与你体内的魔渊死气纠缠,已成绝症。”

  老祖叹了口气。

  “那滴万剑竹心液,虽保住了你的命,甚至让你因祸得福。”

  “在被抽走的脊骨上,重新长出了更高一级的鸿蒙剑骨,但……”

  “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以毒攻毒,种下绝仙蛊,脱胎换骨,重塑道基。”

  “代价是,在蛊毒彻底清除前,你的身体会退化到六岁孩童的模样,持续半年。”

  “并且,日夜承受经脉寸断又重生的无边痛苦。”

  李玄月面无表情地听着。

  痛苦?

  他早已不知痛苦为何物。

  “我答应。”

  “好孩子。”

  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你的根基已毁,即便重塑,也难回巅峰。”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阴阳五行石。”

  “以它为引,或可让你那残缺的阴阳神魔体,真正觉醒。”

  李玄月点头。

  他的目光,落回了手中的铃铛上。

  在昏暗的密室中,他看清了铃铛上刻着的两个娟秀小字。

  锦华。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两个字。

  冰冷的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温度。

  他不知道救他的是谁。

  一个肯用,万剑竹心液这种逆天神物。

  去救一个素不相识,躺在垃圾堆里的废人。

  是巧合?

  是善心?

  还是另有所图?

  无论是什么。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这份因果,他接下了。

  但他心中,那滔天的恨意。

  却如魔渊的业火,越烧越旺。

  李权!

  背叛的家族分支!

  所有参与此事的人!

  我,李玄月,回来了。

  我会将,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千倍,万倍地奉还!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绝。

  “老祖,开始吧。”

  他要活着。

  他要复仇。

  他还要……

  找到那个叫“锦华”的人。

  然后,用自己的一切,去偿还这份。

  在无边地狱里,照进来的唯一一缕光。

  痛。

  无休无止的痛。

  亿万只无形的蛊虫,正顺着他的经脉。

  啃食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

  这不是比喻。

  这是事实。

  绝仙蛊,以毒攻毒,脱胎换骨。

  听起来是无上机缘,是起死回生的神话。

  但过程,是地狱。

  李玄月安静地躺在冰玉床上。

  小小的身体,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模样。

  他没有挣扎,没有嘶吼。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睁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眶。

  平静地凝视着,上方华丽的穹顶。

  是的,眼眶。

  他的黄金瞳,连同眼球。

  都留在了万族战场那肮脏的峡谷里。

  成了李权那个杂种的战利品。

  此刻他的世界,是一片永恒的漆黑。

  不。

  也不完全是。

  在他的神识感知中,整个密室的轮廓是灰白色的线条。

  床边守护他的老祖,是一团庞大而温和的能量光晕。

  而他自己,则是一具正在被无数细密光点。

  疯狂撕碎又重组的破碎人偶。

  他能看到自己新生的鸿蒙剑骨。

  正在一寸寸地接续,生长,散发着让他陌生的。

  更加磅礴的剑意。

  他能看到,自己被捣毁的丹田气海。

  正在一点点被修复,虽然空空如也。

  却已有了,重纳百川的根基。

  每一次撕裂,都伴随着剑骨的成长。

  每一次啃食,都预示着丹田的复苏。

  李玄月享受着这份痛苦。

  他贪婪地品味着这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的折磨。

  因为只有痛,才能让他铭记那深入骨髓的恨。

  因为只有痛,才能让他一遍遍回想起。

  李权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

  回想起那把,从背后捅入他丹田的,淬满魔毒的匕首。

  感情?

  信任?

  真是这世上最无用,也最可笑的东西。

  他在魔渊里爬了九十一天。

  那里没有光,没有灵气。

  只有无尽的魔气,怨念和饥饿的鬼物。

  他吃魂魄,饮魔血,一身魔气。

  为了活下去,他比最凶残的恶鬼还要凶残。

  他早就明白了。

  怨恨是弱者的哀嚎。

  只有狠,只有绝。

  只有将所有可能背叛的刀。

  都提前折断,才能活下去。

  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稚嫩的小手,摊开。

  神识中,一枚小小的银铃铛。

  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枚铃铛,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它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近乎虚无的暖意。

  与老祖那磅礴的能量光晕不同。

  这股暖意很微弱。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他神魂安定的力量。

  他记得。

  在他即将被蛊毒反噬。

  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的前一刻。

  就是这样一双手。

  带着皂角的清香,拍了拍他的脸。

  就是这样一滴液体。

  带着无尽的锋锐生机。

  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甚至,在无尽的痛苦中。

  安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