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八磅锤砸不烂!这钢材太逆天了-《水浒摊牌了我林冲反出梁山》

  二龙山,匠学院。

  新砌的石阶自山脚铺展而上,五十名从各寨挑选出的精壮工匠,盘膝跪坐,鸦雀无声。他们之中,有铁匠,有木匠,有石匠,此刻都仰着头,望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

  林冲负手而立,身侧,朱武缓缓展开一卷巨大的鱼皮卷轴。

  《锻冶三十六诀》。

  “第一诀:钢胚三锻九淬,非为硬,而在韧。”朱武的声音洪亮,在山谷间回荡。

  台下,一个胡子拉碴、满身油污的老铁匠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花里胡哨,哪有这般啰嗦法子!铁,不就是烧红了砸,砸结实了淬火么?”

  此人正是二龙山首席锻工,老铁头。

  朱武不理会,命人抬上两块大小相仿的钢锭。一块,是老铁头按老法子打的;另一块,则是按新诀窍炼的。

  一名壮汉抡起八磅大锤,狠狠砸向第一块钢锭。

  “铛!”火星四溅,钢锭上留下一个浅坑。

  壮汉又转向第二块。

  “铛!”同样一锤,钢锭却只是微微一颤,表面连个白印都未留下。

  老铁头猛地站起,不信邪地抢过大锤,用尽平生气力,对着那块新钢锭一连砸了数十下。锤声震耳,直到他累得气喘吁吁,那钢锭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在反复的锤击下,透出一股温润的青光。

  他扔下锤子,几步冲到台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是老泪纵横。

  “我……我打了一辈子铁,竟不知铁还能这么活!”

  林冲走下高台,亲手将他扶起。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被深深震撼的面孔。这一刻,他脑中的记忆不再是孤本,它们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柳家寨。

  一座简陋却规划整齐的工坊,在山谷深处拔地而起。柳断江亲自坐镇,指挥着族人按照图谱,用陶土烧制出一排排巨大的反应池。

  山中寻来的酸石矿被捣碎,浸泡在一种刺鼻的液体中。那是按照图谱指引,用特殊矿物与雨水反应制出的“山酸”。

  首次提纯,一名年轻族人因急于求成,误将一整筐酸石倾倒进去。

  “轰!”

  池中液体猛烈沸腾,滚烫的酸液夹杂着毒气喷溅而出。一声惨叫,三名靠得最近的族人应声倒地,皮肉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众人大惊失色,惶恐地向后退去,有人甚至喊着“天罚”,转身欲逃。

  “不准退!”

  柳含烟娇喝一声,她脸上蒙着浸湿的麻布,冲上前去。她指挥着几个胆大的妇人,将早已备好的一袋袋白色粉末撒入池中。

  那是草木灰和石灰的混合物,阿蛮留下的《防护章程》里写得清清楚楚。

  酸液的沸腾被迅速中和,刺鼻的气味也渐渐淡去。柳含烟又指挥族人,用藤条编织成简易的甲胄,覆上几层浸了油的兽皮,分发给操作的工匠。

  混乱被强行压下。

  七日后,当第一批晶莹如雪的粉末,从过滤后的液体中析出时,整个工坊一片死寂。

  柳断江用枯瘦的手指捻起一点,凑到鼻尖,那股熟悉的、带着雷霆之力的气息,比他们从矿石中敲出的任何一块都要纯粹。

  他那只独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亮。

  暴雨之夜。

  柳家寨后山,百丈绝壁之上。林冲迎着狂风,立于崖顶。雨水将他的衣袍尽数打湿,他却浑然不觉。

  “抬上来!”

  几名骁骑营的精锐合力抬上一块磨得平整光滑的巨大石板,稳稳固定在崖壁的凹陷处。

  林冲接过一支特制的炭条,就着跳动的火把光亮,开始在石板上作画。

  那不是山水,也不是人物。

  而是一幅幅匪夷所思的零件图。

  枪管的螺纹精度,击发机簧的扭转角度,药室密封圈的尺寸位置……每一个细节,都用最简单直接的线条和数字标注得清清楚楚。

  阿蛮和石工六在一旁,冒着被狂风吹下悬崖的危险,死死拉住固定的绳索。杜迁则率领一队人马,手持钢刀,警惕地守卫着四周,为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护法。

  当东方天际泛起第一缕鱼肚白,雨势渐歇。晨光穿透云层,照亮了那面刻满精密刻痕的石壁。

  山崖下,闻讯赶来的柳家寨所有工匠,看着那面石壁,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虔诚叩首。

  此图,将被拓印百份,分发各处。

  它将成为南方所有匠营的“圣碑”。

  三个月后,靶场。

  首批百支按照石壁图纸打造的改良火铳,整齐地排列在木架上。

  柳断江亲自上前,取下一支。他笨拙地按照新编的操典,装填火药,塞入弹丸。

  他举起火铳,瞄准三十步外的一面铁靶。

  “砰!”

  一声巨响,枪托狠狠撞击在他的肩窝,震得他整条手臂都麻了。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远处的铁靶。

  铁靶中心,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赫然在目。

  短暂的寂静后,柳断江仰天狂笑,笑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我柳家三代不敢碰的‘火’,今天,终于成了自家的刀!”

  他转身,声若洪钟。

  “传我令!打破祖训,寨中即刻设立‘火工学堂’!”

  “由含烟主讲《消毒防疫篇》,由石工六传授《地脉寻矿法》!让所有人都学!都懂!”

  山寨的另一头,一群七八岁的孩童,正一边玩着泥巴,一边用清脆的童音背诵着新编的口诀。

  “硝三分,磺一成,炭添五合爆雷霆!”

  秋收时节。

  二龙山与柳家寨,相隔千里,却在同一日,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信券兑钢锄”大典。

  无数百姓手持着积攒了一年的劳绩券,从官吏手中,换走了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崭新农具,还有一盏盏能照亮黑夜的火油灯。

  林冲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山下涌动的人潮,又望向遥远的南方。那边的群山深处,正有一缕缕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窑烟,升腾而起。

  “我不可能记住一万种工艺。”他对身旁的朱武轻声开口,“但只要这套法子立得住,哪怕我明日战死,火也不会熄。”

  话音未落。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骑士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台。

  来者不是传令兵,竟是杜迁。

  他满身泥泞,神色凝重,双手呈上一块早已被血浸透的布帛。

  布帛之上,用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旗角。

  那是一个“沈”字。

  林冲接过那块尚有余温的布帛,缓缓攥紧。

  好啊……既然你想烧了我的路,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