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面具-《灼骨危情:总裁的完美猎物》

  顶层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顾延州那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沈清澜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受宠若惊与恭谨的表情,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不易察觉的、冰冷的锐光。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仿佛在平复着被“特殊关照”后的“激动”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利用这短暂的几秒钟,飞速地消化并分析着顾延州刚刚布下的局。

  每日亲自汇报,琐事交由周铭……这绝不仅仅是工作流程的调整。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网络。顾延州不再满足于远观的猜测,他要将她放在放大镜下,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剖析她的每一个表情,捕捉她任何可能露出的破绽。

  原因?毫无疑问,是“星辰之夜”。她那晚在露台失控的反应,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照亮了她极力隐藏的阴影角落,也彻底点燃了顾延州探究的火焰。他不信任她关于“去世亲人”的解释,他要亲手揭开她伪装下的秘密。

  沈清澜缓缓抬起脚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清晰,稳定,一如她此刻重新构筑起的心防。

  她不能慌,更不能乱。

  愤怒和抗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更快地暴露。她需要一副新的“面具”——一副更加完美、更加顺从、更加无懈可击的面具。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她坐到电脑前,开始处理一天的工作。表情专注,效率奇高,仿佛刚才在顶层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场无声的战役已经打响。

  首先,是应对“亲自汇报”。这既是监控,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观察顾延州,并反向传递信息的机会。她需要精心准备每一次汇报的内容——既要详实可信,符合她高效敬业的人设,又要在细节处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甚至可能误导他的“线索”。比如,刻意强调某些公开可查的工作难点,或者流露出对某个无关紧要项目的“过度”关注,以此来掩盖她真正的调查方向。她要让顾延州觉得,他正在逐步了解她,掌控她,而实际上,她只是在向他展示她想让他看到的部分。

  其次,是应对周铭的“协助”。这看似是枷锁,但未尝不能变成工具。周铭是顾延州的耳目,但也是信息传递的枢纽。她需要摸清周铭处理事务的流程和习惯,了解他背后那个“专人团队”的构成。或许,她可以通过一些看似合理的工作需求,向周铭索要某些特定范围的非核心资料,利用他的渠道,间接接触到一些她原本难以触及的信息碎片。甚至,她可以尝试在交给周铭处理的“琐事”中,埋下一些极其隐蔽的、只有她自己才能识别的标记或试探,观察这些信息后续的流向和反应,以此来探测顾延州情报网的边界和敏感点。

  这是一场极其危险的游戏。她必须在顾延州和周铭这两大高手的严密监视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表现得绝对忠诚和透明,又要为自己争取到隐秘的活动空间。

  她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周铭的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专业,甚至带上了一丝对上级特助应有的客气:

  “周特助,我是沈清澜。顾总吩咐,后续一些日常协调事务需要麻烦您这边。我想先跟您确认一下流程,比如订餐、会议室预订和部分文件提交流程,应该具体联系哪位同事?需要提供哪些基础信息?我想尽快熟悉,避免给后续工作造成不便。”

  她的态度无可挑剔,完全是一副积极配合、力求高效的工作姿态。

  电话那头的周铭,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详细告知了她对接人员的联系方式和工作流程,并强调所有通过该渠道处理的事务,都需要留有明确记录。

  “我明白,谢谢周特助。”沈清澜记下信息,语气诚恳,“我会严格按照流程执行,确保信息准确无误。”

  挂断电话,她在便签纸上写下了那几个对接人的名字和分工,眼神微冷。记录?她当然会留下记录,而且会是无比清晰、规范的记录。她要让所有经她手、通过这个渠道流转的信息,都看起来坦荡得如同阳光下的水晶。

  整个上午,沈清澜都表现得异常“正常”。她高效地处理邮件,参加视频会议,与下属沟通工作进展。甚至在午餐时间,她也“遵从”了顾延州的“建议”,通过周铭的渠道预订了一份营养均衡的工作餐,并在指定时间送到办公室。

  她像是一个被输入了完美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略显疏离的微笑。

  只有在她独自一人,低头整理文件时,那眼神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快的、冰冷的算计。

  下午,她需要去见“灵枢”项目的陈教授。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当面询问一些关于早期技术合作的问题,或许能侧面印证她在数据库中发现的“香氛物质神经效应”线索。

  然而,这次会面,必然也在顾延州的监控之下。她需要准备一份完美的“工作报告”,既能满足顾延州对“工作价值”的期待,又能巧妙地掩盖她真实的调查意图。

  她开始起草与陈教授会谈的提纲,将那些关于技术来源、早期合作方的问题,巧妙地隐藏在大量关于项目前景、技术难点、商业风险等常规议题之中。她甚至刻意加入了一些关于伦理合规的讨论,显得她思考周全,关注长远。

  面具已经戴好。

  她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监控的猎物,而是主动步入棋局的棋手。顾延州想通过控制来了解她,她就利用这份控制,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一场更为隐秘的侦查。

  表面顺从,暗地博弈。

  这就是她与顾延州之间,新的关系模式。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前去顶层汇报还有一个小时。

  她拿起那份精心准备的日程表和工作报告初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顾延州,你想看我的表演?

  那么,如你所愿。

  只是,这场戏的结局,未必会按照你写的剧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