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樊胜美(5)-《综影视:不一样的活法》

  与此同时,樊父樊母那不受控制的“炫女”和“贬儿”行为,也在持续不断地对樊胜英进行着另一种层面的“洗脑”。

  “胜英,你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家里什么都得先紧着妹妹。”

  “我们以后老了,就指望你妹妹了,你可别给她拖后腿。”

  “你看你妹妹多可爱,多懂事,你要是有她一半省心就好了。”

  “以后你赚了钱,也得记得给你妹妹花,她是你唯一的妹妹。”

  这些话语,日复一日,如同魔音灌耳。它们与樊胜美表现出来的“依赖”和“维护”奇妙地结合在一起,逐渐在樊胜英被迫早熟的心灵中,构建起一种新的认知逻辑:

  爸妈是靠不住的,他们只爱妹妹。(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但妹妹是“好”的,妹妹是“维护”我的。(这是多次验证的“事实”)

  爸妈说我要保护妹妹,要对妹妹好。(这是外部强加的要求)

  妹妹也“需要”我的保护,对我“好”。(这是他内心开始萌生的情感需求和对妹妹行为的解读)

  当这四条逻辑链在他的潜意识里打通,一种扭曲却牢固的情感便开始滋生——他需要通过对妹妹好,来获得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存在价值;同时,保护妹妹、对妹妹好,也成了父母强加于他,却意外与他内心需求吻合的“使命”。

  他开始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妹妹的好意,而是开始主动回应。

  樊胜美再叫他“哥哥”时,他会低低地“嗯”一声,虽然还是不热情,但不再无视。

  他会把自己在学校手工课上做得最好看的一朵小红花,偷偷塞给妹妹。

  在外面看到别的小孩欺负更小的孩子,他会想起妹妹,然后冲上去阻止,心里有一种“如果我妹妹被欺负,我也要这样保护她”的念头。

  当父母再次因为小事责骂他时,他看到妹妹试图维护他,心里会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和责任感:“我不能让妹妹失望。”

  樊父樊母看着儿子对女儿的态度逐渐软化,甚至开始流露出维护之意,他们内心是崩溃且无法理解的。

  “这臭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他应该恨他妹妹才对啊!” 可他们的行为,他们的言语,却依旧在坚定不移地执行着“捧女贬儿”和“要求儿子保护妹妹”的指令,无形中成了促成樊胜英“妹控”养成的最强催化剂。

  就这样,在樊胜美有意的“红脸”策略引导下,在樊父樊母无意的“白脸”压迫和“洗脑”灌输下,樊胜英,这个曾经怨恨妹妹夺走一切的少年,一步步地,在扭曲的家庭环境中,将自己重塑成了一个坚定的“妹控”。

  他将对亲情的渴望,对认可的追求,以及对自身存在价值的寻找,全都投射到了这个唯一会对他露出甜甜笑容、会笨拙地维护他的妹妹身上。

  他并不完全理解这种情感的复杂性,他只是本能地抓住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并决心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它。

  樊胜美那双酷似水晶琉璃的清澈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褶皱。

  几次三番的“白脸”与“红脸”戏码上演后,一个清晰而有效的模式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并被她无意识地、却又精准地加以运用:让樊父樊母去扮演那个施压者、贬低者,而当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樊胜英的沉默如同即将绷断的弦时,再由她,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施施然登场,递上那一份看似纯粹无瑕的“温暖”。

  她像是发现了某种新奇玩具的操作法则,并且乐此不疲。

  樊父樊母的内心一直有着对儿子的歉疚,或者对女儿这种“操作”的茫然,但“丹药”的力量霸道无比,它直接钳制了他们的行为中枢。

  于是,在樊家,一种诡异而稳定的循环开始固化和升级。

  “胜英!你看你那双鞋!鞋底都快掉了,像什么样子!走出去别说是我樊家的儿子,丢人现眼!”

  樊父皱着眉,看着儿子脚上那双从亲戚家淘换来的、已经严重磨损开裂的旧运动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鞋子不仅破旧,尺寸也有些不合脚,显得樊胜英的脚踝格外突出,带着一种寒酸的局促。

  樊母在一旁一边给樊胜美剥着进口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一边附和:“就是,一点不注意形象。哪像我们小美,穿什么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她将剥好的巧克力递到女儿嘴边,樊胜美张开小嘴乖巧地含住,甜腻的滋味在口腔化开,而她那双眼睛,却无声地瞟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哥哥。

  樊胜英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破旧的鞋尖,鞋头已经开胶,露出里面灰扑扑的袜子。

  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

  他不是没想过开口要一双新鞋。

  学校里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体育课上因为鞋子不合脚而差点摔倒的狼狈,都像细小的针,不断刺穿着他少年人敏感的自尊。

  可他更知道,开口的结果大概率是又一轮的斥责——“就知道乱花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条件你不知道吗?”“有旧鞋子穿就不错了,挑三拣四!”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辩驳。

  他选择了沉默,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用坚硬的、冰冷的沉默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外界的伤害,也隔绝内心翻涌的波涛。

  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在家里如同一个灰色的影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免引燃父母那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针对他的不满。

  樊父樊母看着儿子这副“闷葫芦”的样子,内心和所做完全相反,嘴巴却不受控制地继续输出:“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整天耷拉着个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就在这时,樊胜美从沙发上滑下来,迈着小步子走到樊胜英面前。

  她仰着头,看着哥哥紧抿的嘴唇和低垂的眼帘,然后伸出小手,拉住了他因紧握拳头而青筋微显的手。

  樊胜英下意识地想甩开,那触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拒绝的柔软。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小房间带。

  樊父樊母看着女儿的行动,斥责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和儿子的背影,一种无力感混杂着对女儿行为的无条件认可,让他们选择了沉默。

  进了房间,樊胜美松开手,跑到自己的小猪造型的存钱罐面前。

  那存钱罐沉甸甸的,色彩鲜艳,与她哥哥那双破旧的鞋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她费力地抱起存钱罐,走到樊胜英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高高举起,再猛地向下摔去!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陶瓷小猪四分五裂,里面滚出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纸币和硬币。

  那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甚至包括过年时收到的压岁钱里属于她的那一部分。

  面额不等,但厚厚的一叠,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樊胜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钱币,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妹妹。

  樊胜美蹲下身,用那双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钱币,连同那些碎瓷片旁的,都一一捡拾起来,然后双手捧着,高高地举到樊胜英面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没有任何不舍,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执拗的坚持。

  “哥哥,”她的声音软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买新鞋。”

  三个字,像三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樊胜英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看着那捧钱,看着妹妹因为蹲着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看着她眼中毫无杂质的、纯粹的维护,一直紧绷的、坚硬的内心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之前那些维护,那些糖果,那些话语,虽然让他触动,但总隔着一层猜疑的薄膜。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或许是巧合,是妹妹一时兴起,甚至是父母教唆的另一种形式。

  但这一次,这捧摔碎的存钱罐和里面所有的积蓄,像是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他最后的怀疑。

  父母连一双新鞋都不愿给他买,甚至还要借此贬低他。

  而妹妹,却愿意将她所拥有的、她作为“公主”特权象征之一的零花钱,全部给他,只是为了让他不受嘲笑,让他能拥有一双合脚的、体面的鞋。

  这种对比,太过强烈,太过残酷,也太过有效。

  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樊胜英的眼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猛地别过头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压下喉咙的哽咽。

  他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那捧还带着妹妹手心温度的钱币。

  纸币和硬币混杂在一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手上,更压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