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盗马-《穿越女杀手的第七种死法》

  马蹄声碎在官道上,离京城不过十里,徐清忽然猛地一勒缰。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土,他侧身看向身后:“等等。咱们的马没被他们发现,你信?”

  陈福也勒住马,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血色褪了大半:“你是说…… 有人跟着,或者放长线钓大鱼?”

  他慌忙翻身下马查看,手指抚过马尾下方,果然触到一道新鲜的刀痕,后腿内侧的短毛被剃去一小块,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白 —— 那是被火钳烫过的印记。

  “这可怎么办?” 他声音发颤。

  徐清也下了马,指尖在自家马耳后捻了捻,一片细毛黏在指腹上,底下藏着个绿豆大的墨点。

  “去桃花庄。” 他拍掉手上的毛,“那儿是齐王的庄子。”

  “换马?” 陈福眼睛瞪得溜圆,“直接杀了不就完了?”

  “地主家也得省着过。” 徐清扯了扯缰绳,“走。”

  “不是我说你这脑子!” 陈福急得直跺脚,“哪个庄子的马没印记?咱们府上明着在马掌刻字,暗地里在耳朵里……,你当别家是傻子?齐王的马保不齐在马蹄铁里嵌了银线!”

  徐清没回头,马蹄踢起的尘土溅了陈福一裤腿:“偷两匹最不起眼的。”

  日头沉进西山时,两人蹲在桃花庄外的老槐树上。

  陈福抹了把脸,将脸上的煤灰抹得更匀些:“我扮瘸子,你装瞎子?”

  “我瘸,你拐。” 徐清往靴筒里塞了把短刀,“记住,牵马时摸马槽底下的第三块砖,松动的那块底下有一硬物,磨了马蹄再走。”

  月上中天时,马厩里只有马嚼草料的声响。

  徐清摸到最靠里的马栏,那匹栗色马瘦得肋条分明,他指尖刚触到马槽,就听见陈福在隔壁低骂:“娘的,这马竟是匹骟马!”

  “少废话。” 徐清扯过油布,往马蹄上擦了半盏茶的功夫,刺鼻的桐油味盖过了马本身的气息。

  两人牵着马溜出后门时,徐清忽然停步,从腰间解下皮囊,将里面的药粉往原先那两匹马嘴里灌了半袋。

  “走。” 他声音压得极低,“放血,扔到庄外的乱葬岗。”

  陈福看着两具渐渐冷硬的马尸,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要让他们以为…… 咱们被灭口了?”

  徐清没答话,转身往客留庄的方向走去。

  客留庄的收马人是个独眼龙,正蹲在火堆旁啃鸡腿。见两个瘸子牵着两匹瘦马过来,他眯起独眼:“这马……”

  “老丈看看,” 徐清故意佝偻着背,声音嘶哑,“路上捡的,实在带不动了。”

  独眼龙捏了捏马肋,又掰开马嘴看牙口,忽然冷笑一声:“这马舍得卖?”

  陈福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徐清从怀里摸出个银角子:“老丈识货。给口饭钱就行。”

  独眼龙向旁边的人挥挥手:“牵到后院去。”

  两人揣着沉甸甸的铜钱走出客留庄时,天已泛白。

  陈福数着钱袋里的碎银子,忽然打了个寒颤:“方才那牵马的人,左手腕有一个月牙印记。”

  “嗯。” 徐清往京城方向望了望,“是刑部的人。”

  重新换了行头,这次徐清扮成赶车的,陈福缩在车厢里。车轮碾过护城河的石板路时,陈福忽然撩开车帘:“前面好像有人。”

  徐清勒住缰绳,官道旁的树林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他刚要调转车头,就听见林子里有人骂:“废物!连人都能跟丢!”

  另一个声音阴恻恻的:“急什么。马身上的记号是明的,我还给它们喂了‘三日倒’,不出三天准拉稀拉得站不住。到时候京城各门盘查,看谁能藏得住。”

  “还是你狠。” 先前那人笑了起来,“敢惦记皇家的东西,这回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马蹄声渐渐远了,陈福瘫在车厢里,后背全是冷汗:“他们说的皇家…… 难道是我们找到的黄金与皇帝老儿有关?”

  徐清没说话,鞭子在手里转了个圈。车轮重新滚动起来,他忽然低声道:“还记得桃花庄马厩里的马槽吗?第三块砖底下的油布,除了桐油,还有松烟墨。”

  “松烟墨?”

  “齐王的书房里,用的就是这种墨。” 徐清望着远处京城的城楼,“那两匹被我们杀了的马,会有人找到的,齐王的马,也会被找到的。”

  陈福猛地坐直了:“你的意思是……”

  “把疑点引到齐王身上?” 徐清鞭子一扬,“现在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物了。”

  车过城门时,守城的兵卒只瞥了眼赶车的瘸子,挥挥手放行了。

  陈福在车厢里数着铜板,忽然听见徐清低笑一声:“你说,要是齐王‘东窗事发’,会是什么表情?”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陈福忽然觉得,这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而他们牵进来的,或许不只是两匹带记号的马。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沉,陈福掀起车帘一角,看了眼街角隐在暮色里的茶旗。

  进城已过三刻,本该直奔王府的车辙,却在七拐八绕后,停在了肃王府名下一处不起眼的绸缎庄后院。

  “四周清了。” 徐清利落翻身下车,指节叩了叩墙根第三块砖。

  暗门吱呀开启时,他特意回头望了眼马车。

  陈福心领神会,“拆干净些。” 陈福低声吩咐暗卫。

  “是,统领。”暗卫应声道,随即牵走了马车。

  “凤崖山那伙人,腰间都系着龙纹佩,自是当谨慎些。”徐清说道。

  “嗯!”陈福微微颔首。

  两个时辰后,换作寻常布衣的两人,从书房密道现身时,烛火正映着肃王爷戴着面具的脸。

  “王爷,卑职复命。”

  木椅发出轻响,肃王爷竟猛地站起,袍角扫过案上的茶盏。他起身相迎的动作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路上…… 可还安稳?”

  徐清抬眼时,烛火在他瞳孔里跳了跳:“凤崖山深处有座石室,金砖满室,足有半间书房大。”

  陈福接着补上那句最要紧的 ——“宇文修有可能死在石室中央,手里攥着这块玉佩,与秦姑娘手上的,怕是一对……”

  话音未落,王爷已攥紧了案上的镇纸,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