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干净的东西-《不是冲喜吗?夫君怎么替我杀疯了》

  宋枝愣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不会纳妾。

  说实在的,因为她嫁给他本就存了利用的心理,所以日后就算他想纳妾,也并非不可。

  只要......别纳那种会欺负人的便好。

  宋枝曾听人说起过一桩骇人听闻的旧事,说是有一户富商,宠妾灭妻到了极致,那妾室仗着宠爱,竟胆大包天到联合外人,给主母的饮食中下慢毒,最终......

  想到那结局,宋枝便觉脊背发凉。

  所以,无论裴修衍现在这话有几分真心,又能否维系长久,至少在此刻,这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她生出了一点实实在在的安稳感。

  裴修衍对上她全然信任的目光,微微一怔。

  想起她刚刚的话,说了一声“好。”

  ......

  三夫人徐氏的院子里,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母亲!您不是说只让我与张映雪独处片刻便可吗?”裴修昭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怎会闹成这样!”

  下午他在厢房里待了没多久,张映雪便来了,可还不等他按照母亲事先交代的说上几句话,便觉着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燥热。

  接着,理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彻底脱离了掌控。

  徐氏看着儿子赤红的双眼,急忙解释道,“昭儿,母亲怎会害你!那房里点的,确实只是寻常的安神香啊!”

  “定是、”她脑中灵光一闪,“定是那张映雪她自己!她动了什么手脚!”

  裴修昭想起张映雪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愤恨道,“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清白来算计?”

  他懒得再听母亲辩解,怒气冲冲地一甩袖,转身离开。

  见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徐氏颓然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安神香是她怕张映雪不愿,特意准备的,怎会出了问题?

  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徐氏猛地想起什么,扬声唤来心腹,“去,把五小姐给我请过来!”

  不多时,裴知意便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眉眼低垂,一副温顺模样。

  不等她开口,徐氏一拍桌子,“跪下!”

  裴知意身子微微一颤,依言乖顺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母亲......不知意做错了什么,惹得母亲如此动怒?”

  徐氏看着她这副模样,火气更盛,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有一片细小的碎片擦着裴知意的额角飞过,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我自问待你不薄,将你养在膝下,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徐氏死死盯着她,“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跟张映雪说的?今日之事,是不是她做的手脚?”

  裴知意声音有些哽咽,“母亲明鉴!女儿那日只是依您所言,同映雪姐姐说,三哥最重规矩礼数,就算是和姑娘家独处一会,也会负责到底的......”

  她神情无助,话语听起来真切无比。

  徐氏心下不由迟疑起来。

  难道真是张映雪自己生了攀附的心思,胆大包天用了虎狼之药,结果弄巧成拙?

  她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和不耐,“行了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下去吧!”

  裴知意用帕子拭着泪,柔顺地应了声“是”,这才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

  暮色渐沉,裴世容从吏部回到国公府。

  “三老爷回来了。”门房小厮躬身问安。

  “嗯,”裴世容颔首,声音温和,“天晚了,你们多添件衣裳。”

  行至二门内,管家正指挥着两个小厮搬运花盆,见了他忙停下手中活计。

  “三老爷。”

  “福伯,”裴世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管家微驼的背上,关切道,“前儿听说你家孙子染了风寒,可大好了?”

  管家前两日因为这事告假了一日,没想到三老爷竟还惦记着,连声道,“已经好利索了,皮小子又能上房揭瓦了。”

  “那就好,孩童元气足,是好事。”裴世容笑了笑,眉眼舒朗。

  他又叮嘱了两句夜间当值需注意的火烛之事,这才缓步继续向内行去。

  穿过抄手游廊,晚风带着寒意穿过廊柱。

  正碰上裴知意从院子里出来。

  裴世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额角的伤停了一瞬。

  “父亲。”裴知意停下脚步,垂眸,敛衽行礼。

  裴世容移开了视线,温和道,“这是刚同你母亲请安出来?”

  “是,父亲。”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一个仆妇从廊子那头疾步过来,见到裴世容,连忙躬身,“三老爷,太夫人正唤您过去一趟呢。”

  裴世容对仆妇点了点头,“这就去。”

  他复又看向垂首立在一旁的裴知意,关怀备至,“那知意先回去吧,如今天冷了,仔细别着了寒气。”

  “女儿省得,父亲慢走。”裴知意轻声应道。

  她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

  一阵冷风穿廊而过,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将身上那件半新的锦缎披风裹紧了些,也转身,默默走向自己院落的方向。

  ......

  石竹快步走进书房,对着正在灯下翻阅文书的裴修衍躬身禀报,“爷,都处理干净了。”

  “厢房内香炉的灰烬都已置换妥当,绝不会有人查到这边。”

  裴修衍微微颔首。

  石竹像是想起什么,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还这是我们的人刚从临安查到的,关于宋姑娘......”

  裴修衍接过那封信,指尖触及微凉的纸张,脑中却浮现起宋枝的话。

  他将信移向一旁的烛火。

  火舌迅速蔓延,将其化为一片灰烬。

  “主子?”石竹低呼出声,怎的看都不看就烧了?

  裴修衍注视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关于她的事,不用再查了。”

  石竹张了张嘴,看着自家主子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肚子里的话滚了几滚,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他低下头,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他们那位凡事必要掌握先机的主子吗?

  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