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无分文,粒米无存-《锦画天成:侯门医女惊天下》

  余里正摆摆手,疲惫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村东头山脚下,杨猎户那几间木屋空着,他托我找人照看,每月三百文租金,你们母女暂且安身吧。”

  这时,陈婆子泪眼婆娑地开口:“我……我跟婉云和画儿过……”她实在寒了小儿子一家的心。

  赵氏眼珠一转,立刻尖叫起来:“不行!娘跟着她们,谁伺候?要么她们出二两银子,算是补偿我们这些年赡养娘的,要么娘就得留下给我们干活!”

  “赵翠花!”陈九公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胡子直抖,“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这等黑心肝的妇人!老人住你家,你要苏氏出钱?老人不住你家,你还要苏氏出钱?!合着好处都让你占尽了,一点责任不想担?大力!你就由着你婆娘如此作践你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陈大力被骂得抬不起头。陈婆子则满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一直沉默的孙子陈宝康:“宝康,你是秀才,你说句话啊……”

  陈宝康感受到众人目光,如坐针毡,他整了整衣袍,摆出一副清高模样:“孙儿是读书人,长辈家事,不便插手。一切但凭里正和族老做主。”说完,竟直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陈婆子最后一点指望也碎了,她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我的儿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氏心软,见婆婆如此,又是伤心又是无奈,她看向女儿。宋知画扶起陈婆子,温声道:“奶,您愿意跟我们走,我们求之不得。以后,我和娘给您养老送终。”

  她转而看向赵氏和陈大力。

  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二叔,二婶,根据《夏律》,赡养父母是子女共同之责。我娘作为长媳,自愿接奶奶同住,是尽孝道,而非义务。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索要银钱,于情于理于法皆不容!若再纠缠,我们不介意将今晚逼嫁、伤人、乃至这不孝之举,一并告到县衙,请青天大老爷评评理,看看是你们这‘孝子贤孙’占理,还是我们这‘外人寡母’依法行事!”

  她的话掷地有声,引经据典,连里正和族老都暗自点头。

  陈九公拂袖怒道:“就这么定了!苏氏母女分得售田银五两,携陈婆子另居,每月租金自理!陈大力,赵氏,若再敢生事,族规处置!宝康秀才的脸面,也保不住你们!”

  里正和几位族老离开后。宋知画、苏氏和陈婆子当夜简单地收拾了几个单薄的包袱,便被陈大力夫妇像扫垃圾一样催赶着离开了那个她们经营了十几年的“家”。除了几件半旧的衣物,连一口锅、一个碗都没能让带走。赵氏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嘴角撇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仿佛她们多拿一根柴火都是天大的罪过。

  杨猎户留下的木屋虽然简陋,但好在基本家具齐全,土炕、破旧的桌椅板凳都有,只是积了厚厚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尘封的气息。苏氏和陈婆子身心俱疲,在宋知画的再三安抚下,才勉强在尚算完整的土炕上合衣躺下。

  宋知画则收拾出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狭小房间,清理掉蜘蛛网和灰尘,铺上干净的干草和旧布,算是自己的容身之所。她睁着眼,听着窗外呼啸的山风和母亲、祖母压抑的啜泣,直到天色微明。未来的生计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身无分文,粒米无存。

  天才蒙蒙亮,宋知画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却发现苏氏和陈婆子也都起来了。陈婆子正拿着屋里找到的一把破扫帚,默默地清扫着小院里的落叶和碎石,佝偻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苍凉。苏氏则挽着个破篮子,准备去山脚捡些柴火。

  “娘,奶,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宋知画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氏回过头,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青黑,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伸手理了理宋知画鬓边散乱的发丝,触手冰凉:“睡不着了。我去捡点柴,一会儿就去镇上的绣坊看看,能不能接些活计,顺便……当掉这支木簪,换点米粮回来。”她摸了摸头上那支唯一值点钱、颜色已暗沉的桃木簪,眼神黯淡。

  宋知画心中一酸,握住她冰凉的手:“娘,别急,总有办法的。”她目光扫过屋后那片茂密的松林,看到地上厚厚的松针和零星冒头的菌类,心中一动。

  她蹲下身,熟练地拨开松针,捡起几朵颜色朴素、伞盖厚实的蘑菇,又抓起一把干燥的松针:“娘,奶,你们看,这些蘑菇是可以吃的,没有毒。还有这松针,晒干了可以引火,垫床铺也暖和。”

  苏氏一看她手里的蘑菇,脸色顿时变了,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画儿!快放下!这山里的蘑菇碰不得!有毒的!会死人的!村里前些年就有人……”她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娘这就去镇上,一定买粮食回来,你千万别乱吃东西!”

  陈婆子也放下扫帚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是啊画儿,听你娘的,这蘑菇邪性得很,可不能瞎摘。”

  宋知画知道她们的顾虑,在这个时代,缺乏植物学知识,人们对野生菌类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

  她耐心解释,语气沉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娘,奶,你们放心。这种蘑菇叫松树菌,只在松树下生长,颜色不鲜艳,伞盖背面是黄白色的,没有奇怪的味道,是无毒的。我以前……在爹的医书上看到过图谱,认得。”她巧妙地借用了已故陈忠的名义,增加可信度。“我们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等米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