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陈婆子遇害-《锦画天成:侯门医女惊天下》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将蘅芜苑映得明亮温暖。怀瑾和知玥刚被喂完米糊,嘴角还沾着些许奶白色的痕迹,此刻正并排躺在铺了软毯的榻上,挥舞着小手脚,发出咿咿呀呀的稚嫩声音。

  丫鬟通传侯爷和夫人到了。

  叶婉云几乎是快步走进来的,带进一阵熟悉的栀子花香。她径直走向软榻,俯身细细端详两个外孙。知玥看到她,咧开嘴露出粉嫩的牙床,小手朝她的方向抓了抓。

  “脸色好多了,”叶婉云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指尖轻柔地拂过知玥温热的脸蛋,“前些日子真是吓坏了娘。”

  宋瑾年紧随其后,先与站在一旁的女婿燕博文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这才走到榻边。怀瑾见到外公,兴奋地蹬了蹬腿,嘴里发出“啊噗”的声音,亮晶晶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宋瑾年刚毅的脸上线条瞬间柔和,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下巴的口水拭去。

  聊了会儿孩子们近日的饮食和睡眠,叶婉云脸上虽带着笑,眉眼间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黯淡。

  宋知画将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递到母亲手中,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娘,”她轻声问,“您心里有事。”

  叶婉云捧着茶杯,暖意似乎无法渗透肌肤。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声音低微:“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说我在乡下早已另行改嫁,骂我不知廉耻,竟还有脸回京做这个侯府夫人。”

  “砰”一声脆响,宋瑾年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眉头紧锁:“无稽之谈!”他转向妻子,目光沉稳坚定,“婉云,抬起头,看着我。”

  叶婉云依言抬眼。

  “我信你。”宋瑾年的话掷地有声,“我也信陈忠。他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是我们宋家的恩人。当年若没有他护住你们母女,我宋瑾年今日何处去寻你们母女?那些外人,知道什么?”

  他宽厚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妻子依旧冰凉的手。“他们只当那是污点,我却永远记得那是恩情。你无需为此困扰,更不必觉得低人一等。只要我信你,这靖安侯府就永远是你堂堂正正的家,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宋知画拿起一块刚蒸好、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塞进母亲手里:“爹说得对。娘,那些话如同过耳之风,伤不到您分毫。咱们自己人明白其中真相就够了。您尝尝这个,甜得很。”

  叶婉云握着那块温软喷香的糕点,看着女儿清澈坚定的眼眸,感受着丈夫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温度和力量,胸中那团堵了许久的郁结之气,终于开始慢慢消散。她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糕,满口甜糯的香气。

  榻上,怀瑾和知玥不知何时滚到了一起,咿咿呀呀地互相抓着对方的小手,软糯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窗外,阳光正好。

  父母离开后,屋内的暖意仿佛被抽走几分。宋知画站在窗边,望着院中渐暗的天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微凉的窗棂。

  燕博文走到她身后,将一件外衫披在她肩上。“手这么凉,”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还在想刚才的事?”

  宋知画转过身,眉头微蹙:“博文,你觉得奇怪吗?我们回京快两年,关于我娘的旧事,除了当初叶兰婷含沙射影提过几句,外面从未有过风浪。叶兰婷如今在家庙里关着,知道陈家村详情的,除了我们信任的旧人,就只剩……”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就只剩那些不希望我们好过的人。这谣言起得突然,时机也巧,偏偏在孩子们刚好转、府里稍有松懈的时候传开。”

  燕博文眸色沉静,牵着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塞进她手里。“你先别急。茶水还温,喝一口。”

  宋知画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度。“我不是急,是觉得不对劲。这手法不像叶兰婷那种内宅折腾,倒像是……有人摸准了旧事,精准地往外撒钉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燕博文声音沉稳,“知道详情又能往外传话的,范围不大。我立刻让长风去查,先从府里经手过云州事务的下人开始梳理,再看京城最近有哪些人突然对陈年旧事感兴趣。”

  他伸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间:“别担心。既然露出了尾巴,就不难揪出来。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外面的事交给我。”

  宋知画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父母带来的淡淡栀子香。她点点头,将杯中微温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她放下茶杯,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等你的消息。”

  燕博文前脚刚走,院里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采薇引着一个外院丫鬟匆匆进来,那丫鬟手里捏着一封信。

  “世子妃,”采薇的声音比平时紧,“陈家村来的信,送信的人说务必立刻交到您手上。”

  宋知画心头莫名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接过信,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信封上陈宝康的字此刻看起来有些歪斜潦草。

  她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墨迹深浅不一,字字都透着仓促和惊惶。

  “画儿妹妹,奶奶和爹……没了。”开篇第一句就像冰锥刺进心口。

  “昨夜家中闯入歹人,奶奶当场就走了……爹为护着奶奶,也遭了毒手……他们连灰团都没放过……”

  信纸从指间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宋知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才父母带来的那点暖意彻底消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瞬间冻透了四肢百骸。

  采薇见她脸色煞白,呼吸都屏住了,小心唤道:“世子妃?”

  宋知画慢慢弯腰,捡起那页薄薄的信纸,又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底。

  陈婆子慈祥的皱纹,她粗糙温暖的手。陈大力后来埋头做事时沉默可靠的背影。还有灰团,总是摇着尾巴围着人转,夜里有一点动静就机警地竖起耳朵……

  都没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清醒。

  “备车。”她对采薇说,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去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何时到的。再去请世子回来,就说——云州出事了,人命关天。”

  采薇从没见过小姐这般神情,心头一凛,立刻应声:“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