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过来了!-《锦画天成:侯门医女惊天下》

  木屋里,那股原本令人掩鼻的腥臊气,在经过草木灰和粗糠的反复搓洗、以及长时间的精心炖煮后,早已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浓郁肉香,混合着野葱、姜片和些许茱萸的辛香,霸道地充盈着整个空间,甚至飘出了小小的院落。新做好的泥炉火候稳定,上面架着的陶罐“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汤汁浓白,里面的猪肠、猪肚等物已被炖得软烂适中。

  “哎呀呀,真香啊!画儿,你这手艺真是绝了!”陈婆子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她夹起一块裹满汤汁的猪肚放入口中,那软糯中带着些许韧劲的口感和丰腴的肉香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苏氏也小口品尝着,眼中满是惊叹:“从前只道这东西上不得台面,没想到经画儿的手一做,竟比那正经猪肉还要美味几分。” 那独特的香味在舌尖炸开,温暖了肠胃,也驱散了不少连日来的清苦。

  宋知画看着她们满足的神情,自己也笑了,将一块炖得最入味的猪肠夹到苏氏碗里:“娘,您多吃点。奶,您也吃。” 她自己也尝了一口,感受着那久违的、属于内脏的醇厚风味在唇齿间蔓延,心中盘算着,这确实是一条低成本改善伙食的好路子。

  吃罢晚饭,陈婆子看着剩下不少的下水,念叨着:“好东西不能独享,俺给里正家和九公家都送一碗去,多谢他们之前的帮衬。” 她用干净的碗各装了一碗,趁着夜色送了过去。

  夜里,三人又借着月光和油灯,将白日采回的野梨清洗、切块,投入大陶罐中,加入草药,开始熬制秋梨膏。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们忙碌的身影,空气中梨子的清甜与草药的微苦交织,与尚未散尽的肉香。

  第二日一早,宋知画背着熬好的秋梨膏,还特意用一个小陶罐装了些昨晚留的猪下水,来到了济世堂。

  白大夫刚打开店门,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膏香,紧接着,一股奇异的肉香钻入鼻孔。他看着宋知画递过来的小陶罐,好奇地打开,顿时香味更浓了:“宋姑娘,这是……?”

  “自家做的一点吃食,味道尚可,送给白大夫尝尝鲜,多谢您照顾生意。”宋知画微笑道。

  白大夫本是饕餮之徒,忍不住用手指拈了一块猪肠放入口中,那独特的口感和浓郁的风味让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妙!妙啊!这是……猪下水?竟能做得如此美味!姑娘好手艺!” 他咂摸着味道,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药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哭喊和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衣着体面、但此刻发髻散乱、脸色惨白的嬷嬷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穿着绫罗绸缎的小男孩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慌作一团的小厮。

  “大夫!快救救我家小少爷!他……他吃糖噎住了!”那嬷嬷声音凄厉,几乎站不稳。

  宋知画抬眼望去,只见那小男孩面色已然青紫,双眼翻白,小手无力地垂着,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却吸不进一丝气,小小的身体因为缺氧而在微微抽搐,情况万分危急!

  白大夫脸色一变,立刻上前,试图用传统手法拍背催吐,却毫无效果。小男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越来越微弱。

  “让开!”宋知画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小男孩,双手握拳,迅猛地向上向内冲击他的腹部——标准的现代海姆立克急救法!一下,两下!

  “噗——”一块粘腻的、尚未完全融化的饴糖从小男孩口中喷了出来!

  然而,小男孩并未立刻恢复呼吸,依旧面色青紫,显然窒息时间过长,引发了喉头痉挛或脑部缺氧!必须立刻恢复通气!

  宋知画目光一扫,看到白大夫诊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布包,里面有一套长短不一的、闪着寒光的银针!她毫不犹豫,疾步上前,抽出一根最细长的毫针,手法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了小男孩的人中穴,轻轻捻动!

  白大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认得这套银针,那是他年轻时在“玄医门”求学,临别时精于针灸之术的大师兄赠予他的念想。他自己于此道并不精通,多年来也只是珍藏。此刻见这少女下针之准、手法之稳,绝非寻常!

  随着银针的刺激,小男孩猛地抽了一口气,随即爆发出响亮的哭声!那哭声在寂静的药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却让所有人都放下了吊着的心——活过来了!

  那嬷嬷和小厮们喜极而泣,围着孩子连声道谢。

  白大夫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宋知画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探究,他指着那套银针,声音有些发颤:

  “宋……宋姑娘,你这针灸之术……师从何人?莫非……是‘玄医门’冯师兄的高徒?我们玄医门弟子所学各有侧重,有人精于方药,有人擅用针砭,冯师兄便是门中针法一脉的佼佼者。”

  宋知画沉稳地将银针取下,用白大夫递过的干净软布擦拭干净,放回原处,平静地回答:“白大夫误会了,小女子并非玄医门弟子。这针灸之术,是已故家父所授。他生前行医,于此道略有心得。”

  白大夫将信将疑,但此刻也不是追问的时候。他转向那惊魂未定的嬷嬷,询问了几句,脸色变得更加郑重,低声对宋知画道:

  “宋姑娘,你今日救的这孩子,是咱们双柳镇沈府的小曾孙,沈老太爷的心头肉!沈老太爷曾官至太傅,乃是三朝元老,如今圣上恩准他告老还乡,其长子仍在京中担任要职。”

  正说着,外面又一阵喧哗,沈府得了信儿,管家亲自带着厚礼,急匆匆地赶来济世堂道谢,言辞恳切,感激不尽。

  而同一天,侍卫长风也向燕博文汇报了打探结果:“爷,属下查到那日那姑娘名叫陈佳慧,是村里陈大力之女。属下暗中观察,此女言行粗鄙,不似通晓医术之人。不过,她已过世的大伯陈忠,倒是个走方郎中,略通医理。”

  燕博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平静。救命之恩,无论对方是何人,都当报答。“既如此,不必刻意登门惊扰。备一份厚礼,五十两银子,匿名送去陈家,只说是感谢当日山中援手之恩。” 他淡淡吩咐,便将此事暂且搁下,心思重新回到了云州的险局之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