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终于回来了-《偷穿女装上学被同桌发现》

  我们几个筋疲力尽的人瘫坐在路边冰冷的马路牙子上,看着不远处大巴车旁上演的“争夺战”。

  女生们围着各自的班主任和班长,声音嘈杂,每个人都希望能早点脱离这苦海。

  黄永强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我旁边的唐欣悦,有气无力地问:“悦姐,你怎么不去抢个座位?女生优先啊,快去呗。”

  唐欣悦正靠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睛都没睁,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却异常清晰地说:“不去。我要陪我家乖乖一起走回去。”

  她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仿佛天经地义。我心里一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旁边的沈思琪也瘫坐在那里,闻言嗤笑一声,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也不去……挤什么挤,累都累死了,为个座位再吵一架,回去宿舍还得听抱怨,烦都烦死了……”

  “慢慢蹭回去吧,反正也快到了。”

  肖骁在一旁竖起大拇指,用沙哑的嗓音调侃道:“牛……还是琪姐有格局!觉悟高!”

  沈思琪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你……妈……的格局……老娘……只是……懒得……挤……”

  她这虚弱的骂声引得我们几个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声也带着疲惫,但气氛却莫名轻松了一点。

  张博也咧嘴笑道:“得,那咱们这帮‘有格局’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就一起‘爬’回去吧!”

  张浩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唐欣悦说:“悦姐够意思!那小钰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是背不动了。”

  我们这个小团体就这样达成了共识,放弃了争夺座位的机会,选择了一起“爬”回学校。

  我们互相靠着,坐在路边,看着大巴车在吵吵嚷嚷中终于塞满了人,关上车门,缓缓启动,载着一部分幸运儿先行离开。

  剩下的我们,看着大巴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互相搀扶着,再次站了起来。

  前路依旧漫长,身体依旧疲惫不堪,但身边有愿意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人,这冰冷的归途,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我们这群被“遗弃”在夜色中的人,互相支撑着,在冰冷的公路上继续着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跋涉。

  体力早已透支,每一步都像是从僵硬的肌肉里硬挤出来的。

  我们不再说话,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麻木地交替迈着双腿,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多小时,也许更久,时间在极度的疲惫中失去了意义。

  直到那熟悉的车灯再次刺破黑暗,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那几辆大巴车,又一次去而复返。

  这一次,人群连骚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木然地停下脚步,望着灯光,眼神空洞。

  当大巴车的大灯第三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我对身旁摇摇欲坠的唐欣悦低声说:“去吧,宝宝。” 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用力捏了捏我的手,然后转身,跟随着其他女生,默默地走上了大巴。

  车子再次驶离,我和黄永强互相架着胳膊,几乎是拖着彼此,凭借本能继续向前挪动。

  又不知走了多久,也许一个多小时,也许更久,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那几辆大巴车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它们带走了队伍里最后一批女生。

  付校长的车缓缓跟随着这支彻底由男生组成的队伍。

  喇叭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激昂:

  “同学们!抬起头!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这一次的经历,我敢说,一定会让你们终身难忘!”

  “你们的家长,现在正在家长群里,为你们坚持到现在而骄傲,为你们的毅力而点赞!”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这是对你们意志最后的考验!”

  “最后几公里了!胜利在望!我已经让所有车返回了,不会再有任何车来接你们了!”

  “放弃所有幻想!现在,能带你们回去的,只有你们自己的这双腿,和你们作为男人的骨气!”

  “全部给我站起来!继续前进!谁敢再坐下,严惩不贷!”

  不满和绝望在死寂中无声地蔓延、堆积,却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随行的班主任们,显然也已经被这漫长的折磨逼到了极限,他们的耐心消耗殆尽,脾气变得异常暴躁,骑着车在队伍边缘来回穿梭,嘶哑的吼声如同鞭子般抽打着每一个人:

  “听见没有!站起来!谁让你坐下的!”

  “想挨处分是不是?想不想毕业了?起来!”

  “快!别装死!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队伍如同一条濒死的巨蟒,在付校长和班主任们嘶哑的驱赶下,缓慢地蠕动着穿过了城市的边缘,进入了还有行人和车辆的闹市区。

  这突如其来的“观众”,让校领导们更加紧张起来。

  “注意车辆!靠边走!”

  “全体都有!抬头!挺胸!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

  “别耷拉着脑袋!让老百姓看看我们二中的学生是什么精气神!”

  “别让人家说咱们是书呆子,读傻了!跑起来!小步慢跑!保持队形!”

  一道道命令像鞭子一样抽下来。

  我们这些已经透支到极限的人,被迫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把佝偻的腰背挺直,让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做出类似跑步的摆动。

  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灼痛。

  所谓的“慢跑”,看起来更像是一群提线木偶在机械地抽搐前行,只为维持一个虚假的“集体形象”。

  这段穿过市区的路,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身体的痛苦与维护“面子”的荒诞要求交织在一起,让每一步都充满了屈辱和无力感。

  当我们班终于能看到学校大门的灯光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们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终于挪进了校门。

  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支撑了许久的意志力瞬间崩塌。

  很多人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气,连站起来走回教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抬头看了看门卫室上的大钟,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从中午下课集合到现在,整整八个多小时,将近九个小时。”

  “这漫长的“洗礼”终于结束了,留下的,是浑身散架般的酸痛,是被饥饿和寒冷掏空的身体,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混杂着愤怒、麻木和一丝可悲的“幸存”感的复杂情绪。

  这“终身难忘”的经历,确实如付校长所预言的那样,以最残酷的方式,刻在了每个人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