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跟在悲愤疾行的聂人王身后,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感知其气息又不被发现的绝佳距离。数日跋涉,周遭的景致从茂密竹林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最终,一个坐落在山坳里的破败小山村出现在眼前
村口老槐树下,几家土坯房歪斜着,烟囱里冒着稀稀拉拉的炊烟。聂人王那如山的身影停在最外侧一间尤其简陋的院落前,他推开门的手竟有些颤抖,仿佛那扇破旧的木门有千钧之重。院内,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闻声跑出,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却眉目如画,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
“爹!”孩童的声音带着雀跃,但看到聂人王孤身一人、神色不对时,笑容僵在脸上,“爹,娘呢?”
聂人王身体猛地一颤,这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汉子,此刻在幼子纯真的目光下,竟狼狈得无法直视。他张了张嘴,喉咙哽咽,最终只是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揉了揉孩童的头发,沙哑道:“风儿……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
幼小的聂风似乎感知到了巨大的悲伤,他没有哭闹,只是乖巧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抓住了父亲满是老茧的食指。
暗中的凌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此处便是聂人王隐居之地,那孩童,便是未来的风神——聂风。他心知此时现身并非良机,便悄然退去,在村中略作打探,得知聂家隔壁那间更为破败、久无人居的土屋主人早已迁走。凌辰花费少许银钱,便从其远房亲戚手中买下了这处房产。
接下来的几日,凌辰并未急于打扰,只是简单修葺屋顶,清扫院落,让自己安顿下来。他每日清晨,都会在院中演练拳脚,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无穷变化,劲力含而不发。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凌辰正在院中练习“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招式,手影翻飞,如梅花于寒风中绽放、摇曳、折枝,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武学至理。
“唰!”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只见隔壁院墙头,聂人王如铁塔般伫立,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冷刃宝刀!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凌辰,声音沙哑如磨石:“你跟踪我!你到底有何目的?!”
几日来的悲愤、屈辱、失落,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需要一场战斗,需要疼痛来麻痹内心,更需要确认眼前这个神秘邻居是敌是友!
凌辰收势,转身面对聂人王,神色坦然:“聂大侠,在下别无他意,只是寻觅一处清净之地暂居。若大侠心有疑虑,在下愿徒手接大侠三刀,以示并无恶意,也绝无小觑之心。”
“徒手接我三刀?”聂人王气极反笑,“好狂妄的小子!纵使我聂人王今日落魄,也非尔等可轻辱!看刀!”
话音未落,聂人王已从墙头扑下!没有动用雪饮狂刀,只是寻常的钢刀,但在他手中,却爆发出惨烈霸道的刀意!一刀劈出,简单直接,却快如闪电,狠辣决绝,正是其成名绝技之一,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傲寒六诀”? 的起手之势!
刀风凌厉,卷起地上尘土!这一刀,足以开碑裂石!
凌辰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他脚下步伐玄妙一踏,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刀光缝隙之中,右手五指如梅花吐蕊,看似轻柔地拂向聂人王握刀的手腕。这一拂,时机、角度、力道妙到毫巅,正是“天山折梅手”中空手入白刃的高深法门!
聂人王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柔韧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刀势竟不由自主地一偏,擦着凌辰的衣角掠过!他心中大骇,变招极快,刀光回转,横削而至!凌辰却如早已知晓,另一手如折梅枝,五指变幻,或弹、或拿、或点,每一指都精准地击在刀身力道最薄弱之处!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轻响!聂人王只觉得刀上传来的力道古怪至极,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旋转,让自己的狂猛刀劲如同泥牛入海,难以着力,反而被带得身形微滞。
“第三刀!”聂人王暴喝,体内真气狂涌,刀身泛起淡淡寒芒,力劈华山般直斩而下!这是蕴含了他此刻悲愤心境的一刀,威力远超先前!
凌辰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划出玄奥圆弧,天山折梅手的精义发挥到极致!他不硬接,而是双手如穿花蝴蝶,瞬间在刀身侧面连拍七下,每一掌都蕴含一股巧劲,如同七道细微的漩涡,层层叠加,竟将那狂暴的刀劲引得偏向一侧!
“轰!”
刀气劈在院中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上,石头应声裂开!而凌辰已借着这股力道,轻飘飘地退开三步,气息平稳,拱手道:“聂大侠,承让。”
聂人王持刀而立,胸口微微起伏,眼中充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看得出来,对方武功路数闻所未闻,精妙无比,且明显未尽全力,只是巧妙地化解了他的攻势。若真是敌人,刚才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伤他
“你……究竟是谁?”聂人王的语气不再充满敌意,而是带着浓浓的困惑。这等身手,江湖上绝无名号,却甘愿隐居在这穷乡僻壤。
“在下凌辰,一介江湖散人,偶遇聂大侠,心生敬仰,别无他图。”凌辰再次诚恳道,“此番切磋,只为释疑。邻居之谊,还望聂大侠勿要推拒。”
聂人王沉默良久,看着凌辰清澈坦荡的眼神,又想起家中幼子,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将刀归鞘。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雄落寞的苍凉。“……罢了。聂某……多谢阁下手下留情。隔壁院落,你既买下,便是你的家。”
一场干戈,化为玉帛。
自此,凌辰便在聂家隔壁正式住下。他偶尔会送些城里买的精细吃食或伤药给聂家父子,聂人王虽依旧沉默寡言,但也不再排斥,有时甚至会与凌辰对坐,默然共饮一壶粗茶。
而最常来凌辰院中的,却是小聂风。这孩子天性纯良,不记仇,更不对苦难怨天尤人。他尤其喜欢在凌辰练完功后,趴在石桌边,睁着大眼睛看凌辰擦拭一具古朴的七弦琴。
这一日,凌辰心有所感,信手拨动琴弦。初时琴音生涩,但很快,清越空灵的琴音便流淌出来,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他弹的并非什么名曲,只是随心而至,却自然带着一股宁静悠远的意境。
一曲终了,小聂风仍痴痴地听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渴望。他跑到凌辰面前,仰着小脸,怯生生却又无比认真地问:“凌叔叔,你弹得真好听……风儿……风儿可以跟你学弹琴吗?”
凌辰看着未来风神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他放下琴,温和地摸了摸聂风的头,微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学琴如学武,需有耐心,不可半途而废。”
“风儿不怕苦!”聂风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
村口老槐树下,几家土坯房歪斜着,烟囱里冒着稀稀拉拉的炊烟。聂人王那如山的身影停在最外侧一间尤其简陋的院落前,他推开门的手竟有些颤抖,仿佛那扇破旧的木门有千钧之重。院内,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闻声跑出,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却眉目如画,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
“爹!”孩童的声音带着雀跃,但看到聂人王孤身一人、神色不对时,笑容僵在脸上,“爹,娘呢?”
聂人王身体猛地一颤,这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汉子,此刻在幼子纯真的目光下,竟狼狈得无法直视。他张了张嘴,喉咙哽咽,最终只是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揉了揉孩童的头发,沙哑道:“风儿……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
幼小的聂风似乎感知到了巨大的悲伤,他没有哭闹,只是乖巧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抓住了父亲满是老茧的食指。
暗中的凌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此处便是聂人王隐居之地,那孩童,便是未来的风神——聂风。他心知此时现身并非良机,便悄然退去,在村中略作打探,得知聂家隔壁那间更为破败、久无人居的土屋主人早已迁走。凌辰花费少许银钱,便从其远房亲戚手中买下了这处房产。
接下来的几日,凌辰并未急于打扰,只是简单修葺屋顶,清扫院落,让自己安顿下来。他每日清晨,都会在院中演练拳脚,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无穷变化,劲力含而不发。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凌辰正在院中练习“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招式,手影翻飞,如梅花于寒风中绽放、摇曳、折枝,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武学至理。
“唰!”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只见隔壁院墙头,聂人王如铁塔般伫立,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冷刃宝刀!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凌辰,声音沙哑如磨石:“你跟踪我!你到底有何目的?!”
几日来的悲愤、屈辱、失落,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需要一场战斗,需要疼痛来麻痹内心,更需要确认眼前这个神秘邻居是敌是友!
凌辰收势,转身面对聂人王,神色坦然:“聂大侠,在下别无他意,只是寻觅一处清净之地暂居。若大侠心有疑虑,在下愿徒手接大侠三刀,以示并无恶意,也绝无小觑之心。”
“徒手接我三刀?”聂人王气极反笑,“好狂妄的小子!纵使我聂人王今日落魄,也非尔等可轻辱!看刀!”
话音未落,聂人王已从墙头扑下!没有动用雪饮狂刀,只是寻常的钢刀,但在他手中,却爆发出惨烈霸道的刀意!一刀劈出,简单直接,却快如闪电,狠辣决绝,正是其成名绝技之一,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傲寒六诀”? 的起手之势!
刀风凌厉,卷起地上尘土!这一刀,足以开碑裂石!
凌辰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他脚下步伐玄妙一踏,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刀光缝隙之中,右手五指如梅花吐蕊,看似轻柔地拂向聂人王握刀的手腕。这一拂,时机、角度、力道妙到毫巅,正是“天山折梅手”中空手入白刃的高深法门!
聂人王只觉手腕一麻,一股柔韧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刀势竟不由自主地一偏,擦着凌辰的衣角掠过!他心中大骇,变招极快,刀光回转,横削而至!凌辰却如早已知晓,另一手如折梅枝,五指变幻,或弹、或拿、或点,每一指都精准地击在刀身力道最薄弱之处!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轻响!聂人王只觉得刀上传来的力道古怪至极,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旋转,让自己的狂猛刀劲如同泥牛入海,难以着力,反而被带得身形微滞。
“第三刀!”聂人王暴喝,体内真气狂涌,刀身泛起淡淡寒芒,力劈华山般直斩而下!这是蕴含了他此刻悲愤心境的一刀,威力远超先前!
凌辰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划出玄奥圆弧,天山折梅手的精义发挥到极致!他不硬接,而是双手如穿花蝴蝶,瞬间在刀身侧面连拍七下,每一掌都蕴含一股巧劲,如同七道细微的漩涡,层层叠加,竟将那狂暴的刀劲引得偏向一侧!
“轰!”
刀气劈在院中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上,石头应声裂开!而凌辰已借着这股力道,轻飘飘地退开三步,气息平稳,拱手道:“聂大侠,承让。”
聂人王持刀而立,胸口微微起伏,眼中充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看得出来,对方武功路数闻所未闻,精妙无比,且明显未尽全力,只是巧妙地化解了他的攻势。若真是敌人,刚才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伤他
“你……究竟是谁?”聂人王的语气不再充满敌意,而是带着浓浓的困惑。这等身手,江湖上绝无名号,却甘愿隐居在这穷乡僻壤。
“在下凌辰,一介江湖散人,偶遇聂大侠,心生敬仰,别无他图。”凌辰再次诚恳道,“此番切磋,只为释疑。邻居之谊,还望聂大侠勿要推拒。”
聂人王沉默良久,看着凌辰清澈坦荡的眼神,又想起家中幼子,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将刀归鞘。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雄落寞的苍凉。“……罢了。聂某……多谢阁下手下留情。隔壁院落,你既买下,便是你的家。”
一场干戈,化为玉帛。
自此,凌辰便在聂家隔壁正式住下。他偶尔会送些城里买的精细吃食或伤药给聂家父子,聂人王虽依旧沉默寡言,但也不再排斥,有时甚至会与凌辰对坐,默然共饮一壶粗茶。
而最常来凌辰院中的,却是小聂风。这孩子天性纯良,不记仇,更不对苦难怨天尤人。他尤其喜欢在凌辰练完功后,趴在石桌边,睁着大眼睛看凌辰擦拭一具古朴的七弦琴。
这一日,凌辰心有所感,信手拨动琴弦。初时琴音生涩,但很快,清越空灵的琴音便流淌出来,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他弹的并非什么名曲,只是随心而至,却自然带着一股宁静悠远的意境。
一曲终了,小聂风仍痴痴地听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渴望。他跑到凌辰面前,仰着小脸,怯生生却又无比认真地问:“凌叔叔,你弹得真好听……风儿……风儿可以跟你学弹琴吗?”
凌辰看着未来风神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他放下琴,温和地摸了摸聂风的头,微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学琴如学武,需有耐心,不可半途而废。”
“风儿不怕苦!”聂风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