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温鑫,还是柳景成?-《卑微小妾,我在侯府苟且偷生》

  夜晚

  溪云阁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白天的时间,温宝珠都用来休息补觉了。

  她凭白遭了无妄之灾,够倒霉,也够辛苦的。

  但白天睡的时间长了,就导致她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此时,她坐起了身,尝试着去摸了摸自己隐隐酸涩的膝盖骨和小腿,发现问题不大后,就萌生了去外面走走的想法。

  房间里面够闷的,她去转转,也是好的,没准转悠一圈回来,她就能睡着了。

  于是,在没有叫醒叶英的情况下,她自己悄悄地溜了出去。

  夜色如墨,浓稠地包裹着整片天空。

  皎洁神圣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给一旁小型花园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静谧。

  只要闲下来,温宝珠的脑子就很乱。

  白日里,她是不敢出门的,怕犯错,现在多了一条,还怕被处罚。她只能在深夜里,趁着人少,来窥探侯府的别有洞天。

  通常,她也不敢走太远,就只是在溪云阁的附近看看而已。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围墙旁。

  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声从围墙上传来。

  温宝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她屏息凝视再去听的时候,那动静果然更大了。

  有贼!

  侯府进贼了!

  这是她脑子里立即闪过的念头。

  谁这么大胆敢来侯府偷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迅速地弯下腰,轻轻地挪动脚步,顺势躲到了一旁茂密的大树后。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树干,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唯恐发出一点声响,就惊扰了贼人。

  在老家,温宝珠有和歹人正面对峙的勇气和经历,父母受了欺负,也都是她出的头。但现在这里是侯府,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落人口舌,她突然就没有了这个胆量。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咽了咽口水。

  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只能见机行事了。

  忽然,‘砰’的一声传来。

  是人落地的声音。

  在月光的映射下,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温宝珠直接呆住了。

  接着,回过神来后,她又紧张又兴奋,又惊恐又警惕地朝着那人飞奔而去。

  柳景成是真后悔听信了沈文彦那孙子的话,说什么夜探侯府会有惊喜,来了必定不会吃亏。

  他听劝地跟着一起过来了。

  结果,那孙子自个溜了进去,留他在墙头放哨。

  还说好的会来接应他,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在墙头趴得腿都酸了,那孙子还没过来。

  他就不该过来侯府的。

  沈文彦那孙子没安好心。

  糟了!

  被人发现了!

  察觉到有人在朝着他这边跑来,柳景成一个飞跃,想要再次跳上墙头,溜之大吉。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直接被人拽住,起飞失败了。

  “温鑫,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收到我给你,还有爹娘写的信了吗?”

  “爹和娘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大哥也还好吧?”

  “温鑫,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

  温宝珠一把扣住柳景成的手腕,为了避人耳目,她使出蛮劲,焦急忙慌地将他拖至了隐蔽的一处。

  紧接着,感觉到了什么的不对劲,她由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再由下而上地打量回来,她震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眸光紧紧地锁住他的双腿。

  “温鑫,你的腿好了?你能正常走路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太开心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温宝珠语无伦次的,晶莹剔透的眼里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天知道,在这陌生的侯府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是何种感受。

  这亲人还不是远亲,而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温鑫。

  他俩虽然是长得最不相像的双胞胎,感情却是最好的。

  现在,她快要哭出来了。是激动,是欣喜,就是没有一点伤心。

  老天待温家不薄,最小的弟弟终于可以走路了。

  这疯婆子是谁?

  长的好看也不能任性妄为吧!

  小爷看起来像是很随便的人吗?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是侯府的人?

  一连几问,问得柳景成自己都一脸蒙圈。

  他不该为了刺激和所谓的惊喜,听信沈文彦那孙子的话,再次应验了。

  “不是,你谁呀?有病没病呐?”

  “什么温馨温柔温暖的!睁大你的狗眼,小爷我柳景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德行!”

  “我爹我娘,还有我哥,是你能叫的吗?你还打听起他们的近况了,你配吗?”

  柳景成双手抱胸,下巴高高地扬起,就差鼻孔没能朝天了。

  也不管他的大声嚷嚷会不会引起侯府守卫的注意,他豁出去了,指着正欣喜若狂的温宝珠就是一通贬低。

  这女的可惜了,模样还行,可惜是个疯的。

  “温鑫,我是姐姐呀!”

  “你连我都忘了吗?”

  “我不过是才离开家有一段时间了,你就不记得我了?”

  “我是温宝珠呀,而你是温鑫,才不是什么柳什么景什么成的。”

  “温鑫,你怎么了?”

  温宝珠急了,发觉自己高兴得早了。

  这可怎么办!

  爹和娘还能承受得住吗?

  弟弟的腿是好了,但脑子却更像是烧坏了的样子,竟然杜撰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身份。

  还有他的神态和气质,俨然纨绔子弟的架势。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一个人的腿好了,性情也会大变吗?

  是小弟埋藏在心里的情绪积压得太久了?

  “你是温宝珠?”

  “你说,你是温宝珠?”

  温宝珠这个名字何其熟悉!

  等等,他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不是,温宝珠不就是沈文彦那孙子的姐夫新纳的小妾吗?

  裴清晗喜欢疯子?

  他好这口?

  柳景成恼羞成怒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了起来。

  他挑挑眉,咂巴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

  不是,看不出来呀,光风霁月如裴清晗,他这口味这么重的吗?

  莫非,是沈文彦的亲姐沈文欣太过于正常了,以至于提不起兴致吗?

  啧啧啧。

  不过,这疯子瞧着是有几分姿色的,哪怕疯了,也是美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又记起,沈文彦那孙子夜探侯府,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眼前这疯姨娘。

  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他给先见着了。

  这谁都不得说一句沈文彦废物呢,连放哨的他都不如。

  “温鑫,你想起来了?”

  “你想起我是你姐姐,而你是我弟弟了?”

  温宝珠急切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想要伸出去,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眼前的温鑫好怪,好陌生!

  这样油腻、顽劣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善良又美好的温鑫脸上?

  温鑫,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温宝珠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比起重逢,再见到面,她更希望她的弟弟能好好的。

  “给小爷上一边疯去。”

  “小爷我得离开了。”

  柳景成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陪一疯女人磨蹭这么久。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挥开温宝珠伸在他面前的手,满脸的不耐烦。

  “他,他在那!”

  “他就在那!”

  “我没啥同伙,就他一个。”

  “姐夫,我夜闯侯府,真没有恶意的,还不是因为你找了个新姨娘嘛,我姐,我姐回娘家,都哭了。我就想着来看看。”

  “真的!”

  沈文彦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时,直接被逐影给逮了个正着。

  这不,他被押着来指认他的同伙了。

  为首的就是沈文彦和逐影,他边走,边说着话替自己开脱和求情。

  裴清晗和逐风则走在了后面。

  见到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个人时,沈文彦愣住了。

  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人?

  他不就找的柳景成来放哨的吗?

  “诶,这,这怎么回事?”

  “我没说谎呀!”

  他发出了直击心灵的一问,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了。

  裴清晗和逐风等人都长了眼睛,自然也是看到了,只不过,他们的表情都很微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安静。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温宝珠也留意到有人影凑了过来。

  人数还不少。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拉起柳景成的手,就要跑。

  她不能让他们发现温鑫,要是温鑫被抓住了,他私闯侯府的罪名肯定是逃不脱的,等待他的处罚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但绝对比她在庭院中罚跪了一夜还要狠上个几十倍。保不齐,小命都要交代了。

  她不能让他被抓到。

  “有人来了!”

  “温鑫,你快跟姐走。”

  “你要是被抓到了,会完蛋的。”

  柳景成怎么也没想到这疯女人还能搞出这样一出来。

  她拉着他跑什么?

  该死,她的力气可真大!

  “沈文彦,救,救命呀!”

  “我被疯子给缠住了!”

  “侯,侯爷,救命呀!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私闯你的府邸了。”

  看到不远处的沈文彦和裴清晗,柳景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毫无章法地嘶吼着,听起来,怪无助,怪弱小的,活脱脱的一个受害者形象。

  “温鑫,你别喊呀,你怎么了?”

  温宝珠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她救他呢,他倒好,狠狠地扯着后腿,彻彻底底地暴露了他俩的行踪。

  她还是她弟弟吗?

  她都豁出命来搭救他了,他怎么就不开窍呢?

  难道温鑫腿好的代价是他的脑子吗?

  这下完了。

  全完了!

  “温姨娘,留步!”

  逐风一个飞身,拦在了温宝珠和柳景成的身前。

  只消片刻,寒气四射的裴清晗也出现了。

  他一席玄色锦袍,衣角绣着的金线波纹在微光中闪烁着冷芒。

  第一时间的,他犀利审视的眼眸落在了温宝珠拉住柳景成的手上。

  瞬间,他的双眼就眯了起来,幽黑深邃的眸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那眼神仿若两把淬了毒的利刃,能将人千刀万剐。

  “侯爷,温鑫是我弟弟,他是为了见我,才夜闯侯府的。”

  “您要打要罚,宝珠全都接受,还请放我弟弟安全离开侯府。他年纪小,不懂事,根本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看到裴清晗,温宝珠就知道自己要死得很惨了。

  这等小事,怎么还惊动了侯爷?

  难道,今天就是她和弟弟温鑫的死期吗?

  不要呀!

  突然,她的膝盖,还有她的小腿,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

  说来奇怪,她拉着柳景成跑了那么一长段路,还未有知觉的,停下来,反倒难受了。

  也顾不得难不难受了,温宝珠松开手,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请求侯爷放过她的弟弟,哪怕是以她的性命为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温鑫何其无辜,他是为了来见她,才身陷囹圄的。

  当事人之一的柳景成却看笑了。

  他极度自负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嫌恶的神情,嘴角一撇,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冷哼,那声音拖得老长,充满了不屑和傲慢。

  哪里还看得出他刚才被温宝珠拖着走,惊吓过度,扯着嗓子直呼求救的丑态。

  “侯爷,你的新姨娘确定脑子没问题吗?我这么英俊无双的一张脸,她都能把我错认成是她那死鬼弟弟,呸,什么温鑫点心的,她的眼睛得是有多瞎?”

  “要真是个疯子,疯了就别放出来呀,你自己偷偷地喜欢就好了。”

  “放出来,多吓人呀!”

  柳景成貌似搞清楚了状况。

  听这疯女人的谈吐和言行,比起说她是个疯子,说她认错了人,还更有信服力些。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损她几句,他还恨不得扇她几个大嘴巴子。

  胆大的女人,还敢拽着他跑,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他的一世英名全要被她给毁了。

  温宝珠还跪在地面上。

  她扭头,再抬头,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一番话会出自弟弟之口。

  他损了她,更损了他自己。

  眼前这样的尖酸刻薄之人,真的是温鑫吗?

  她的心不禁动摇了。

  “柳景成,你少说两句!你有没有搞错呀!”

  沈文彦站不住了,都要急死了,恨不得立马捂住柳景成的死嘴。

  “姐夫,误会,都是个误会。”

  “我和柳景成真的是无心的,本想着白日登门拜访的,脑子一时抽了,用了错误的途径。”

  “至于地下这女人,我俩都不认识,不是我俩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