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舌战群儒?银针证道-《破镜医仙传》

  咸阳宫的晨雾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巍峨的宫殿。秦越人踏上汉白玉阶,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却又似带着千钧重担。腰间药囊上母亲绣的茱萸暗纹轻轻蹭过铜鹤灯台,那细密的针脚里,藏着的是跨越岁月的牵挂与温暖,此刻却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珍贵。

  三十六根蟠龙柱如巨人般矗立,笏板相击声尖锐刺耳,宛如寒鸦聒噪,打破了宫殿本就压抑的宁静。御史大夫周德蟒纹补子上的金线在晨光里闪烁着冷芒,透着一股威严与狠厉。他袖中藏着的惑心铃随着呼吸微微震颤,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仿佛在无声地酝酿着阴谋。“陛下!此子妖言惑众,罪当诛!” 周德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那巨大的声响震得编钟嗡嗡作响,仿佛也在为这莫须有的罪名鸣不平,“血月之夜,他以银针引天雷,分明是巫蛊之术!”

  话音刚落,二十三位大臣的笏板如林般举起,每块笏板背面都刻着半朵未绽的曼陀罗 —— 那是血月教的暗记,昭示着这场弹劾背后不为人知的阴谋。阿雪站在一旁,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捏紧药囊,夹层里的焚蛊散硌得掌心生疼。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秦越人,昨夜在乱葬岗围剿血月教余孽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时,这个男人还能用染血的手指,温柔而坚定地给垂死的流民喂药,那眼中的悲悯与善良,与此刻站在风口浪尖的他,别无二致。可现在,他却要独自面对这如潮水般的恶意与诬陷,衣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腰间那串串着《青囊经》残页的银针,那是他医道的象征,也是他此刻对抗污蔑的武器。

  “周大人可知,雷乃天地正气?” 秦越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转动银针,针尖映出周德眼底的血丝,那血丝里藏着的是阴谋得逞的急切与心虚,“臣昨夜以针引雷,实则是借天威驱散蛊毒。” 他突然欺身上前,八转真气凝成无形气刃,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倒是大人袖口的惑心铃,与昨夜行尸暴动时的声响……”

  “住口!” 周德色厉内荏地踉跄后退,袍角扫落案上竹简,发出一阵凌乱的声响,“你私通江湖妖人,用活人试药!” 他猛地扯开李侍郎的衣袖,青紫交错的纹路在苍白皮肤上蜿蜒如蛇,那诡异的纹路仿佛是邪恶的烙印,“李大人服用你的药后,生不如死!”

  李侍郎扑通一声跪地,浑浊的眼中爬满血丝,满脸的痛苦与绝望:“陛下明鉴,小人服药后,浑身似有千万虫蚁啃噬……”

  “李大人这是中了南洋千足蚀骨蛊。” 秦越人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对敌人愚蠢的嘲讽,又有几分在绝境中抗争的疯劲,“周大人可知此蛊喜寒恶阳?偏生您开的药方里,加了霜蚕粉。” 他指尖连弹,七枚金针如流星般钉入李侍郎曲池、血海等穴,真气注入瞬间,老人皮肤下突然鼓起黑影,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皮肤下挣扎。

  阿雪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正要提醒,却见秦越人咬破指尖,一滴精血顺着银针游走。那精血中蕴含着他的勇气与决心,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李侍郎发出非人的惨叫,半尺长的黑虫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真气灼烧下化作灰烬。“温补之症却用寒凉之药,这究竟是医道,还是杀道?” 秦越人用银针挑起虫尸,针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晕开,像极了曼陀罗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敌人的阴谋。

  龙榻上传来剧烈咳嗽。秦始皇撑着龙案坐起,玄色龙袍下的手腕细得惊人,那虚弱的模样让人感受到帝王也有脆弱的一面。“秦医仙,你说真气可驱邪?朕这心悸之症……”

  “陛下恕罪!” 周德突然扑到龙案前,白发凌乱如枯草,脸上满是急切与慌乱,“此乃妖法!徐福大人曾言,真气入体如引狼入室!” 他身后群臣轰然附和,笏板叩地声震得瓦片簌簌掉落,那嘈杂的声音仿佛要将宫殿都震塌。

  秦越人突然扯开衣襟,八道金色脉络在胸口流转如活物,那是他多年修炼的成果,也是他此刻证明自己的底气。他指尖轻弹,银针竟刺入自己膻中穴,真气顿时化作太极虚影,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周大人可知,灵枢九转功练至第三重便可断生死。” 他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却染不黑他赤诚的心,他笑得愈发肆意,“臣若有害君之心,此刻陛下早已 ——”

  “叮 ——” 惑心铃的尖啸刺破空气,如同一记警钟,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三百死士破窗而入,战甲上的曼陀罗刺绣狰狞如血,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周德癫狂大笑,掏出一卷泛黄帛书,那得意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看看这是什么!长桑君亲书的《禁术篇》,‘以人血养蛊’‘借尸还魂’之术,你敢说从未用过?”

  阿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又急又怒。那帛书她在幽冥殿见过,分明是长桑君恶魂伪造之物。正要开口辩解,却见秦越人单膝跪地,短剑抵住咽喉,那决绝的姿态让人心痛。他的眼神坚定地望着秦始皇,仿佛在向帝王诉说着自己的忠诚与决心:“陛下,臣愿以命相赌。若能治好您的心悸,还请彻查血月教余孽;若不能……” 他手腕微动,血丝顺着剑锋蜿蜒而下,那鲜红的血迹刺痛了阿雪的眼睛,也刺痛了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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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盯着他胸口流转的真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伸出颤抖的手,那只手仿佛承载着整个帝国的命运,“好。朕便信你这一次。”

  十二根银针如蝴蝶穿花,瞬间封住帝王周身大穴。秦越人全神贯注,将自己的全部精力与真气都注入到治疗中。当第九重真气迸发时,他眼前炸开无数曼陀罗虚影,那是敌人的恶意与诅咒在试图干扰他。周德的死士们发出惨叫,体内蛊虫在真气灼烧下爆裂,血珠溅上蟠龙柱,与秦始皇案头汝窑药碗上的寿字遥相呼应,形成了一幅残酷而又讽刺的画面。

  “医道如天道,贵在平衡。” 秦越人的声音穿透硝烟,坚定而有力,却在看到阿雪发白的脸色时顿了顿,那一瞬间的停顿,泄露了他内心深处对阿雪的关切。他继续说道,“陛下心火过旺,肾水不足,臣以银针引离火济坎水……” 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那是他透支身体的代价,但他却死死撑住身形,“现在,您可还心悸?”

  秦始皇缓缓起身,眼眶泛红,那眼中既有重获健康的喜悦,也有对秦越人的感激与愧疚,“十六年了,朕第一次觉得…… 浑身通透。” 他的长剑出鞘,指向周德,那凌厉的剑锋仿佛要斩断所有的邪恶,“将这些乱臣贼子,碎尸万段!”

  周德在血泊中疯狂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突然掏出一枚血玉扳指掷向骊山方向。远处传来轰鸣,血月教的黑幡如潮水般升起,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秦越人望着天际,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在耳边回响:“医者救人,更要救世。” 他握紧药囊,里面半块发霉的糕点硌着掌心 —— 那是阿雪偷偷塞进去的。这一局虽胜,可生死门的腥风,才刚刚吹进咸阳宫。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守护这天下苍生,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