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蛊虫围城?针火焚邪-《破镜医仙传》

  暮春的雨丝如泣如诉,缠绕着黔中郡的青石板路。秦越人刚踏入村口,便被踉跄扑来的少女撞个正着。她发髻上的银饰只剩半支,指甲缝里渗着黑脓,后颈紫纹如蛛网蔓延。

  “秦大夫!求你看看我阿娘……” 少女声音发颤,“她昨晚咬断了自己的拇指,却像感觉不到痛……”

  “别急,先告诉我症状。” 秦越人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触感瘦得硌手,“是不是瞳孔泛绿?后颈有异动?”

  “是、是的!” 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阿爹说这是山鬼索命…… 可我看见她后颈在动,像有虫子在里面爬!”

  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抱着孩童的妇人踉跄着冲来,孩子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后颈鼓起的小包正随着呼吸起伏。“秦大夫!我儿子眼睛变绿了!他说…… 他说想喝我的血!”

  秦越人蹲下身,任由孩子抓挠他的手臂,指尖按住孩子腕脉。脉搏虚浮如游丝,却有阴寒之气顺着指尖蔓延。“别怕,这不是山鬼。”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银针,“是蛊虫作祟。我现在帮他把虫子引出来,你们要按住他,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手。”

  “可、可是用针……” 妇人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药筐,“村里的巫祝说,动刀针会触怒蛊神……”

  “巫祝让你们用活人血祭蛊神,是不是?” 秦越人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我刚在村口看见三具尸体,七窍流黑血,后颈有虫洞 —— 这是三阴蚀骨蛊发作的征兆。如果再信巫祝那套,下一个躺那儿的就是你们!”

  人群哗然。有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开口:“秦大夫,我们不是不信您…… 只是这蛊虫邪乎得很,去年隔壁村来了个郎中,刚施针就被蛊虫咬断了手指……”

  “那是他不懂医道!” 秦越人甩动火针,针尖爆出几点火星,“蛊虫属阴,我这火针淬了赤阳芝汁,专克阴邪!你们闻闻 ——” 他将针凑近众人,艾草与雄黄的气息盖过了腐臭味,“这是驱邪三重奏:针破其表,火灼其体,药净其气。你们若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少女突然跪下,重重磕头:“我信秦大夫!阿娘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子时初刻,祠堂屋顶。秦越人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行尸村民,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争执声。

  “不能开门!万一那些东西冲进来怎么办?”

  “可李婶还在外面!她昨天还给我家送过米……”

  “都闭嘴!” 里正的铜锣声盖过争吵,“听秦大夫的,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秦越人掷出一枚火针,精准钉在最近的行尸眉心。那具尸体晃了晃,后颈蛊虫发出尖锐的 “吱吱” 声,却被火针逼得无法破体。“里正!” 他扬声喊道,“带青壮男子上屋顶,用滚油浇蛊虫!老弱妇孺守住祠堂门,用艾草熏门窗缝隙!”

  “秦大夫,这滚油……” 有青年犹豫,“都是咱们自家吃的油啊!”

  “命都没了,还要油做什么?” 秦越人甩出骨铲,铲刃削断三只蛊虫的丝线,“不想变成行尸啃食亲人,就照做!”

  话音未落,祠堂大门突然传来撞击声。一个妇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开门啊!我是张嫂子!我家虎娃发烧了,求你们给口热水……”

  “娘?” 门内传来孩童的哭声,“是娘的声音!”

  “别开门!” 秦越人急喝,“那不是你娘!她后颈有蛊虫,已经被操控了!”

  “你骗人!” 孩童挣脱大人的手,扑向门板,“娘说给我摘野莓吃……”

  “砰 ——” 门板突然裂开缝隙,一只渗着黑血的手伸了进来,指甲足有三寸长,指尖缠着蛊虫丝线。孩童惊恐的尖叫中,秦越人甩出银针,钉住那只手的劳宫穴。蛊虫吃痛,操控的尸体发出不甘的嘶吼,踉跄着退开。

  “看见没有?” 秦越人跃上墙头,真气在眼中凝成金光,“它们会用你们最亲的人骗开门,等你们放松警惕,就一拥而上啃食阳气!现在我问你们 ——” 他举起燃烧的火折,“是要守住门活下去,还是开门让全村陪葬?”

  “守住门!” 里正握紧腰间的柴刀,“虎娃娘,对不住了…… 你若还有一丝神智,就怨那些放蛊的畜生!”

  操控者现身时,祠堂内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有老人认出那身黑斗篷,哆嗦着开口:“是、是去年来卖货的货郎!他说他姓离……”

  “离渊的‘离’?” 秦越人目光如刀,“你们抓来百姓养蛊,就为了炼制三阴噬心毒?”

  “嗤,青玄派果然只会装圣母。” 操控者甩动袖口,更多蛊虫从地底钻出,“这些贱民的命,能换我家楼主突破至阴境界,是他们的福气 —— 就像你那小相好,她的血可比这些人值钱多了。”

  “你说什么?!” 秦越人的骨铲突然出鞘三寸,露出寒芒,“阿雪在哪里?”

  “想知道?” 操控者怪笑,“先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 你们以为守住门就安全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祠堂地下突然传来 “簌簌” 声,“我早就在地基里埋了蛊卵,现在…… 该孵化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地面裂开缝隙,无数小指长的蛊虫破土而出,顺着墙根爬向祠堂大门。门内传来孩童的尖叫,有妇人当场晕倒。秦越人却突然转身,对里正伸出手:“把你腰间的酒壶给我。”

  “这是我给老伴儿治腿疼的药酒……”

  “治腿疼重要,还是救全村人重要?” 秦越人接过酒壶,指尖真气注入,“看好了 —— 灵枢九转,火引!”

  酒壶被抛向空中的瞬间炸开,化作漫天火雨。蛊虫接触药酒的刹那发出爆响,绿色汁液溅在墙上,竟腐蚀出焦黑痕迹。村民们惊呼着退后,却见秦越人单手持铲,在火雨中舞出一片金光。

  “都愣着做什么?” 他踢翻装满艾草的竹筐,“把艾草扔到火里!烟越大,蛊虫越怕!”

  有青年反应过来,抓起艾草投向火墙:“秦大夫,这烟会不会呛死我们?”

  “总比变成行尸好!” 秦越人接住少女递来的雄黄包,撒向蛊虫群,“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 —— 所谓邪祟,最怕的就是人间烟火气!”

  天亮时,最后一只蛊虫在灰烬中扭曲成黑点。秦越人坐在祠堂台阶上,任由少女用清水擦拭他手臂的蛊毒青斑。

  “秦大夫,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少女望着远处焚烧尸体的火堆,“他们抓我们养蛊,就像养猪养羊一样……”

  “因为他们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秦越人望着自己掌心的紫纹,那是动用毒医功法的代价,“可在医者眼里,众生皆有同等的求生权。”

  “就像您救我们,哪怕我们之前不信您?”

  “医者救人,从不问信与不信。” 他摸出碎镜碎片,碎片映出少女眼中的光,“就像这镜子,哪怕碎了,每一片都能映出月亮。”

  里正带着村民走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食物:“秦大夫,没啥好谢的,这是自家腌的腊肉,您路上带着……”

  “我不要腊肉。” 秦越人摇头,却接过孩童递来的野莓,“我要你们记住两件事:第一,以后再遇怪病,别信巫祝,先看脉相;第二 ——” 他看向东方渐明的天空,“如果有穿黑斗篷、戴蛇纹鬼面的人再来,立刻点燃艾草,往东南方跑,别回头。”

  “那您呢?” 少女抓住他的衣袖,“您还要去追那些人吗?”

  “有些债,总得有人讨。” 他起身整理药篓,鹿骨铲上的蛊虫残骸被晨风吹散,“更何况,我的镜子还没凑齐。”

  “镜子?”

  “一面能照见人心的镜子。” 秦越人轻笑,指尖抚过青铜镯,“等凑齐了,这天下的邪祟,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挥别村民时,晨雾正渐渐散去。山路上,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与鹿骨铲上 “仁”“针” 二字的倒影重叠在一起 —— 那是医者的信仰,亦是逆行者的勋章。而在他身后的祠堂里,孩童们已开始传唱新的歌谣:“秦大夫,火针亮,驱邪祟,救万方……”

  这歌声穿过晨雾,飞向连绵的群山。在某个阴暗的山坳里,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捏碎手中的蛊虫,嘴角勾起冷笑:“青玄毒医,阴阳同修…… 有意思。楼主,看来咱们的‘活棋’,比预想中更有趣啊。”

  风掠过鬼面,掀起斗篷一角,露出里面半截玉佩 —— 那玉佩的纹路,竟与阿雪的青铜镯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