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箭惊现白莲印-《华夏朝天剑》

  “小心暗箭!”鹿呦尖喝声比乌金软鞭更快!

  鞭梢金芒暴涨,毒蛇般凌空抽向暗器轨迹,可距离太远——

  一柄连鞘的古剑后发先至!

  陈潜的身影如鬼魅平移半步,朝天剑剑鞘精准无比地横拍在锥尾!

  “铛!”一声刺耳锐响!

  透骨锥被巨力撞得倒飞而回,竟噗嗤一声扎进偷袭者身旁一名白莲帮刀客的大腿!那人惨嚎着栽倒。

  几乎同时——

  李寒衣玄色斗篷卷起残影,快得留下墨痕!鬼魅般切入白莲帮阵中。

  五指如钩扣住那掷暗器的瘦长汉子肩胛,咔嚓碎骨声清晰可闻!

  “啊——!”瘦长汉子厉嚎未绝,李寒衣已掐着他后颈提回场心,像拎条死狗掼在石坪上!

  溅起的尘埃中,汉子腰间滑落半块刻着白莲符印的令牌!

  白莲帮大哗!柳不归山羊胡急颤,眼中阴鸷一闪而逝:“好贼子!竟敢冒充我教中人!杀!”

  他身后一名青面护卫快如闪电,钢刀劈风剁向地上瘦长汉子头颅!

  “铛啷!”

  九枚铜环震颤的余音中,悟嗔的玄铁戒刀已横架在钢刀之上!刀刃相斫,火星迸溅!

  悟嗔低喝如雷:“阿弥陀佛!施主急着灭口吗?”

  青面护卫只觉一股绵密刚劲压得刀身下沉,竟动弹不得!

  “柳副使好快的刀!”李寒衣冷冷睥睨,黑铁匕首在指尖转动,寒光映着她斗篷下冷漠的唇角。

  “柳副使!”白莲帮少帮主王迁此刻也站了出来,他面容俊朗,此刻却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惊怒,

  “此贼胆大包天,竟敢冒充我帮弟子行凶!来人!给我拿下!严加拷问,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他身后立刻冲出几名白莲帮精锐,刀剑出鞘,便要上前。

  “且慢!”一个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鹿呦!

  她鹅黄色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轻盈地滑步上前,挡在了白莲帮众与偷袭者之间。

  她杏眼灵动,目光锐利如针,瞬间扫过那偷袭者的全身,尤其在他袖口、衣襟处停留片刻。

  “王少帮主息怒。”鹿呦声音清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此人方才发射暗器时,小女子恰好看得真切。他袖中机括精巧,非寻常之物。更奇怪的是……”

  她话音一顿,手指如兰花般轻巧一拂,蛾眉刺的尖端已闪电般挑开了那偷袭者左臂衣袖!

  “嗤啦——”

  衣袖撕裂,露出小臂。只见那臂膀之上,赫然纹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莲瓣线条清晰,正是白莲帮核心弟子的标识!

  “啊!”坪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白莲印记!”

  “果然是白莲帮的人!”

  “还想抵赖!”

  王迁和柳不归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鹿呦蛾眉刺轻轻一拨,从那偷袭者腰间暗囊中勾出几枚未曾发射的幽蓝毒针,以及一个精巧的铜制吹筒。

  她将证物托在掌心,声音依旧清脆,却字字如刀:

  “这淬毒透骨针,还有这‘含沙射影’的吹筒,可都是江湖上罕见的歹毒玩意儿。白莲帮素来以‘白莲圣火,普度众生’自诩,门下弟子竟随身携带这等阴损暗器?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她目光扫过王迁和柳不归,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还是说,贵帮的‘圣火’,如今也改烧毒烟了?”

  “你!”柳不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鹿呦,却一时语塞。

  王迁脸色铁青,强压怒火,对着楚飞和台上众人抱拳道:

  “楚寨主,诸位英雄!此事……此事王某定会严查!给我三日!三日之内,必揪出指使此獠的元凶,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他话语虽硬,却已透出几分色厉内荏。

  “交代?”一直冷眼旁观的黄杰,此刻缓缓起身。

  他玄色长衫在风中微拂,面容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出鞘之剑,

  “王少帮主,此人行刺楚寨主,证据确凿,乃贵帮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贵帮先是矢口否认,继而欲行灭口,如今又轻飘飘一句‘严查’便想揭过?”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力,目光扫过白莲帮众人,最后落在王迁脸上:

  “如此作为,置我岭南群雄于何地?置抗元大业于何地?莫非真当我等皆是三岁孩童,可随意欺瞒戏耍?”

  他踏前一步,腰间古剑虽未出鞘,一股凛然之气却已弥漫开来:“今日之事,若不给个明白说法,休怪黄某剑下无情,替天行道!”

  盘石头猛地抽出腰间厚背砍柴刀,重重顿在地上,黝黑的脸上满是怒容:

  “对!替天行道!俺盘石头第一个上!白莲帮的龟孙子,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陆昆更是怒发冲冠,虬龙鞭直指白莲帮阵营:

  “柳不归!王迁!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再敢耍花样,老子这虬龙鞭,今日就要尝尝白莲脑壳的滋味!”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庄严的佛号压过嗡嗡的议论声。

  宝峰寺明台大师,身披一尘不染的月白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缓步行至场中。

  他步履轻稳,目光澄澈而悲悯,扫过那犹自挣扎的偷袭弟子,最终落在柳不归与王迁脸上。

  “善哉!善哉!盟会伊始,便逢此龃龉,实非吉兆。”

  明台大师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盘,传入每个人耳中,

  “佛语有云: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柳施主、王少帮主,事已至此,真假虽尚未尽明,然此人确系身怀贵帮信物,嫌疑难消。”

  “贵帮若一味争执,徒增戾气,恐令亲者痛、仇者快,更失天下英雄之心。”

  他目光灼灼,隐含规劝,

  “今日盟会盛举,原为抗元大计,凝聚人心。不若贵帮暂且息心静气,退一步海阔天空。待大会过后,自有时间水落石出,届时真伪立判,再做分说不迟。若贵帮执意此刻纠缠,恐污了白莲圣火之洁净,亦伤了同盟之义气。贫僧不忍见,此乃肺腑之言,望三思。”

  明台大师话音刚落,另一侧便响起一个沉雄如金铁交鸣的嗓音:“大师所言极是!”

  任天行一手按住腰间虎皮剑穗的佩剑剑柄,他那道形似毒蛇盘踞脖颈的旧疤在微冷的风中似乎更加醒目,虎目如电,不怒自威。

  “任某人半生戎马,最见不得暗中伤人这等行径!”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今日群雄毕至,乃是为定盟主、谋抗元之大局!若有人在此时节滋生事端,行此鬼蜮伎俩,无论是否受人指使,都已自绝于天下英雄!”

  “白莲帮!你们若真与此事无关,更该速速清理门户,查明真相!而不是在天下英雄面前,为个疑犯而动摇根本!”

  “柳副使,王少帮主,大是大非,不可糊涂!退一步,静观其变,查明真相,以证清白,方为上策!若继续僵持,只怕误会更深,后果难料!”

  凌虚子道长手中拂尘轻甩,似不经意地扫过空气,带起一道细微的劲风,拂向柳不归方向,如同一个无声的提醒。

  道长面色沉静如水:“明台大师、任庄主之言,老道深以为然。贵帮嫌疑,暂且不论真假,此刻争执确已扰乱了盟会之序。何不暂且放下争执,容我等选出盟主,再议不迟?”

  “为一人而累全帮,实乃不智。若贵帮清白,我等在此做个见证,他日真相大白,必当还贵帮一个公道!此刻,退,以显胸襟;进,恐惹众怒!”

  这三位前辈高人联袂发声,言语虽各有侧重,但核心意思却无比清晰:此时此地纠缠无益,退一步,让盟会继续进行,是你们白莲帮维护自身清白最好的选择。

  柳不归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灰。他精于世故,深知眼前局面,若再不依不饶,白莲帮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对着白莲帮众人喝道,

  “既是三位前辈出面调停,我白莲帮岂能不识大体!我们走!回去彻底清查此事,定要揪出幕后黑手,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王迁面色复杂,狠狠瞪了地上那瘦长弟子一眼,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扫过任天行等人,抱拳道:“今日之乱,打扰诸位了!三日内,王某定当查清此贼根底!”

  说罢,也不再多言,挥手带着一帮白莲弟子,簇拥着柳不归,在众人或鄙夷、或审视、或叹息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退出场外,消失在通往山下的小径之中。

  陆昆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腌臜东西!”

  铜铃环眼转向场中兀自立着的楚飞,虬髯戟张的脸上却陡然升起一股酣畅。

  他反手挽鞭,“哗啦啦”一阵响,九枚沉重的赤铜环在鞭梢乖顺垂落。

  “楚兄弟!”陆昆声如铜锣,坦荡无畏,

  “你那刚猛无俦的拳头,让俺老陆打心底里舒坦!痛快!着实痛快!俺老陆认了!真动起手来,再打下去俺也讨不到便宜!”

  “这当头儿的差事太费脑子,还是轮大刀片子砍鞑子人头来得自在!俺老陆第一个拥戴你,这头阵,俺退啦!”

  说罢抱拳一拱,提着鞭子龙行虎步,竟自回了观战台,径直捞起一碗冷酒仰脖灌下,“好酒!痛快!”

  他这一退,反倒激起一片喝彩。

  群豪见这位以勇烈闻名、从不服人的陆大寨主如此磊落,无不心折,更觉楚飞实力深不可测。

  忠义社那边更有人低喝:“好汉子!”气氛骤然一松。

  楚飞心中感念,向陆昆遥敬一礼,环眼重燃光芒,再次看向台下:

  “诸位英雄!方才插曲已过,盟会继续!还有哪位朋友愿下场赐教?楚飞恭候指教!”

  他话音未落——

  “楚寨主以拳力挫陆大侠,威震八方,然体力亦有所损耗,还请暂且歇息。贫道虽才疏学浅,愿以薄技,向在场诸位英雄讨教一番。”

  郭妙贞一振道袍立于场心,腰间斜挎一柄三尺余长的古朴长剑。

  楚飞抱拳一礼:“道长高义,楚某敬服!”随即退至场边木台,早有云朝烟递来沾湿的布巾。

  楚飞抹去额角热汗,虎目却紧锁场中瞬息变化,口中低语:“郭道长这紫竹剑,风骨嶙峋,怕是善守御之机。”

  云朝烟颔首,指尖拂过鸳鸯双刀的吞口处,眼中神光如观镜湖。

  黄杰已自座中长身而起,步履沉稳,行至场中石坪,向郭妙贞道长拱手为礼,声音清朗:

  “祥兴帮黄杰,久闻郭道长‘紫竹拂云剑’名动岭南,今日有幸讨教,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郭妙贞道长颔首还礼,拂尘轻搭左臂,右手已按上腰间那柄式样古朴的长剑剑柄。

  她身形清瘦,一袭洗得发白的青灰道袍,立在初春微寒的风里,却如崖畔孤松,自有岿然气韵。

  “黄帮主少年英杰,请。”

  “得罪了!”黄杰清喝一声,身形骤然前掠!

  玄色衣袂如墨云翻卷,腰间古剑“呛啷”一声龙吟出鞘!剑光如秋水乍泄,清冷迅疾,直刺郭妙贞面门!

  这一剑“长河贯日”,剑势堂皇正大,尽显其从容担当之本色。

  郭妙贞道长足下不动,身形却如风中弱柳般向后微仰,拂尘柄尾端的玉环“叮”地一声轻响,点在黄杰剑脊七寸之处!

  一股柔韧绵长的力道传来,黄杰只觉剑身一沉,凌厉剑势竟被这轻描淡写的一点化去三成!

  他心中微凛,剑招立变,手腕一抖,剑光化作点点寒星,“星垂平野”笼罩郭妙贞周身大穴。

  道长手中拂尘如灵蛇吐信,万千银丝倏然展开,或缠或引,或点或拂,织成一片柔韧绵密的银网。

  黄杰那凌厉剑光刺入其中,竟如泥牛入海,力道被层层消解。

  她脚下步法更是玄妙,看似闲庭信步,却在方寸之地腾挪闪转,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剑锋,身法飘逸如云中鹤影。

  “好一个‘紫竹拂云’!以柔克刚,妙到毫巅!”观战的凌虚子道长忍不住抚须赞叹。

  黄杰久攻不下,心知对方修为精深,剑法愈发沉稳。他剑走中宫,一招“中流砥柱”,剑势凝重如山岳,试图以力破巧。

  郭妙贞道长眼中精光一闪,拂尘银丝骤然收束如棍,硬碰硬地格向剑身!

  “铛——!”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彻坪场!拂尘银丝与古剑相撞,竟爆出点点火星!

  黄杰只觉一股柔劲透过剑身传来,手臂微麻,脚下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

  郭妙贞道长却借力旋身,右手长剑终于出鞘!

  剑光如一道青紫色的闪电,撕裂空气,直指黄杰胸前膻中穴!

  这一剑“紫气东来”,快、准、狠,尽显剑术之凌厉!

  黄杰古剑回环,一招“铁锁横江”封挡。双剑相交,“铮”然脆响!

  郭妙贞道长剑尖一颤,一股螺旋般的阴柔劲力透剑而入!

  黄杰闷哼一声,只觉胸口气血翻涌,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古剑拄地,脸色微白。

  郭妙贞道长收剑而立,拂尘重新搭回臂弯,气息匀长:“黄帮主承让。”

  黄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抱剑拱手,神色坦然:“道长剑法通玄,黄某输得心服口服。”

  他败而不馁,气度依旧从容,赢得场边不少赞许目光。

  盘石头更是大声嚷嚷:“黄帮主好汉子!输给老神仙不丢人!”

  楚飞与云朝烟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郭妙贞道长显露出的实力,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