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祈和尊者-《直播算命:你们主播要去吃牢饭咯》

  “玄清道长是祈和之观第一任观主,每周周日酉时都会举行净秽仪式。”

  刘桭调出一张从父母旧手机里导出的照片。

  照片像素不高,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白色调。

  几十个身着灰白道袍的信众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伏在殿前青石板上,每个人双手捧着的青瓷碗里盛着浑浊液体,表面浮着一层灰烬般的黑色沉淀。

  最前排的信徒道袍后领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符文。

  “信众必须喝下掺了香灰的所谓。他们管那个东西叫祈和尊者。”

  池卓接过手机,两根手指放大照片细节。

  “你父母每周都去?”

  “雷打不动。但他们从不带我去。有次我故意在附身状态下闹着要去,我妈吓得直接跪下了,说我没经过开灵仪式,会被尊者的威压震碎魂魄。”

  刘桭又调出不同日期拍摄的神像对比图。

  “他们每次从道观回来,家里那尊神像的眼睛就会变得更红。你看这个渐变过程...我怀疑那道观根本就是个大型喂食场,而我们这些被附身的就是食物。”

  池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坐在刘桭身旁的苏欢双手紧攥,神色掩饰不住的紧张和焦虑。

  “那你...之后怎么办?叔叔阿姨迟早会发现你没问题,会不会......”

  刘桭安抚性地拍了拍苏欢的手背。

  “别担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但具体是什么对策,刘桭没说,他只是眼神沉沉转头望向车窗外。

  苏欢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追问。

  车子碾过一段坑洼的土路,最终停在一座灰白色建筑前。

  门楣上祈和之观四个字泛着诡异的铁锈红,像是被血浸透后又风干的颜色。

  池卓眯起眼睛,那红色在阳光下竟隐约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离大门还有十来步远,一股混杂着霉味、香灰和铁锈味的腥甜气息就扑面而来。

  不像是什么正经道观。

  三人刚踏进道观大门,立刻被观内的混乱景象震惊。

  十来多个身穿褪色青袍的道士在庭院里没头苍蝇般乱窜,衣袍下摆沾满香灰和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廊檐下聚集着更多信徒,灰白的道袍泛着尸衣般的惨白。

  有人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有人不停抓挠手臂上溃烂的皮疹,但每张脸上都带着同一种诡异的兴奋。

  竟没人注意到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池卓随手拉住一个神色惶惶的年轻男子。

  这人穿着普通的优衣库纯棉T恤和牛仔裤,在一群灰白道袍的信徒中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乱?”

  年轻男子眼神飘忽:“玄、玄清道长刚才在讲经堂突然吐血晕倒了...就在讲解《清净真经》第三章的时候...听说是昨晚和邪祟斗法伤了元气...”

  “吐血?”苏欢忍不住提高声音,“那怎么不叫救护车?”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

  周围十几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信徒齐刷刷转头,浑浊的目光中充满敌意。

  一个驼背的灰袍老者拄着桃木拐杖蹒跚逼近,他左腿明显残疾,每走一步都发出的关节声响。

  “医院?”

  老者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黑色残牙。

  “那些穿白大褂的骗子懂什么?玄清道长吐的是业障!是替我们受的劫!尊者的力量岂是凡俗医术能理解的?”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肥胖妇女挤过来。

  “张师兄说得对!”

  “上个月我家小宝高烧42度,人民医院说要腰穿检查。结果道长赐了碗朱砂符水,当晚就退烧了!”

  池卓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些人的狂热程度远超她的预期。

  更可怕的是他们眼中那种病态的虔诚,就像被什么东西蛀空了理智。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面色潮红的男人插话,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

  “也不一定是斗法所致。道长是在讲解业障转嫁法门时突然倒下的,熊护法当时就在第一排...肯定是最近请愿的人太多,道长替信众承担反噬耗损过度。”

  “嘘!”张瘸子突然紧张地四处张望,“尊者名讳不可妄言!”

  最先开口的年轻信徒立即躬身认错,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是弟子失言了。最近请求尊者赐福的人确实越来越多,每次法会都要耗费道长大量精血...”

  他声音突然亢奋起来。

  “但这是我们的福报啊!道长说过,承受越多反噬,来世就越接近尊者净土!”

  池卓扫过这群信众。

  她敏锐地注意到,在人群边缘,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正默默听着他们的讨论。

  女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身上那件褪色的碎花衬衫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当众人都在为道长的感动落泪时,女人深陷的眼窝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清醒。

  “真的...是这样吗?”女人突然开口,“既然尊者法力无边,为什么每次赐福都要我们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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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滴冷水溅进油锅。

  周围几个教徒立刻转头盯着她,眼神里透着古怪的抵触。

  “林秋燕,又是你!你什么意思?”胖女人厉声喝道。

  名叫林秋燕的女人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但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说,尊者那么厉害...为什么要让信徒受这么多苦?我...我见过那些参拜过神像的人...他们变得...有点不像人了...”

  “放肆!”

  张瘸子举起拐杖就要打,被池卓一把拦住。

  林秋燕缩了缩肩膀,蜡黄的脸更显苍白。

  她想起上周深夜起来解手,看见熊吉连跪在神龛前磕头的样子。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熊吉连后颈上,那里不知何时纹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咒文,随着磕头的动作像蜈蚣般蠕动。

  林秋燕的嘴唇无声颤抖着,眼中的恐惧更深了。

  她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婆婆逼着来的。

  熊吉连当初也是。

  一个月前她和熊吉连还一起坐在后院分食供果。

  熊吉连边抱怨婆婆逼她喝转胎药,边把最大最红的苹果塞给她。

  现在熊吉连身上散发着线香混着腐肉的怪味,宽大道袍下露出的小腿爬满蛛网状的紫黑血管,像是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而且熊吉连也不再和她说生活琐事了,嘴里只有尊者尊者。

  林秋燕记得清清楚楚,新来的李姐上周因为生病还疼得在厕所呕酸水,当时熊吉连给她灌了香灰水,说是排阴毒。

  现在李姐的牙龈泛着死灰,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着停尸房般的腐味。

  “你们真没觉得熊吉连不对劲吗?自从她进内室参拜后,整个人都变了。眼睛...她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只会盯着神像看...”

  “胡说八道!”瘦高个男人厉声打断。

  “熊师姐那是得了尊者点化!你这种凡胎肉眼懂什么!”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喝道。

  “林秋燕!你怎么敢质疑尊者!要不是尊者慈悲,我老婆的癌症能好吗?医院都说没救了!”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太激动地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我儿子以前天天逃学打架,自从跟着玄清道长念经,现在门门功课都是优等!”

  “我升职加薪也是因为诚心供奉尊者!”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挺起胸膛。

  林秋燕摇着头,眼泪无声滑落。

  “我不是、不是质疑...只是...没什么好神会把人变得不像人...”

  一巴掌打断了林秋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