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碰那草,我算过它会要人命!-《穿成国子监女学渣,开局手撕反派》

  那哭声细弱如游丝,却带着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绝望,狠狠撞入楚云栖的耳中。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巷口昏暗,残雪堆积在墙角,像一块块肮脏的破布,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气息。

  空气里混着铁锈与冻土的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冰。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蜷缩在雪地里,双膝深陷于冰冷泥泞之中,怀中紧紧抱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

  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嘴唇青紫,每一次抽噎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呜咽,却又死死咬住袖口,不敢让声音泄出半分——仿佛连哭泣都是种罪过。

  而他怀里的那个,了无声息,嘴角凝着一丝乌黑血渍,在苍白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周围的百姓已经围了上来,指指点点,满脸惊惧。

  他们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如同冬日里盘旋不去的苍蝇:“天哪,又死一个!嘴都是黑的!”

  “是邪祟!肯定是前几天辩台上的妖言引来了邪祟!”

  “快烧了!不然疫病传开,我们都得完蛋!”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有人已经开始后退,靴子踩在薄冰上发出清脆裂响。

  已经有人嚷嚷着要去拿火把,木柴拖地的刮擦声由远及近。

  “都住手!”楚云栖一声清喝,声音不大,却如利刃划破浓雾,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快步上前,粗麻斗篷拂过积雪,发出沙沙轻响,拨开人群时,指尖触到几双瑟缩后退的手臂——那皮肤冷得像石头。

  雪地里,那个死去的孩子面色青紫,眼睑微张,瞳孔已散。

  楚云栖蹲下身,衣摆沾上湿泥,鼻尖掠过一股极淡却令人作呕的苦杏仁味——那是毒素挥发的气息。

  他瘦得皮包骨头,小小的手还攥着几株被啃食过的野草,草茎呈深紫色,根部漆黑如墨,断口处渗出黏稠汁液,在晨光下泛着诡异油光。

  “邪祟?”楚云栖冷笑一声,纤细的指尖捻起一根草叶,触感滑腻而冰冷,宛如蛇皮。

  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剧毒生物碱——乌头属生物毒素。该植物为北境军田特殊培育品种,严禁民间种植,毒性可在半个时辰内致死。”

  她的眸光瞬间冷冽如冰。

  乌头!

  此物毒性猛烈,处理后可作军中猛药,用于重伤将士麻痹止痛,但未经处理的活体,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种军用级别的管制品,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街头,被一个乞儿误食?

  更诡异的是,她稍一探查便发现,死者胃中残留的草汁尚未完全发酵,这说明他是直接啃食了活体。

  昨夜有人匆忙采收,遗落了几株在外——否则怎会有孩童轻易触及?

  她心中默念,目光扫过四周翻动的新土痕迹,答案呼之欲出。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吓得几乎失语的小乞儿,放柔了声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将抖个不停的孩子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冰冷僵硬的身子。

  那瘦弱的脊背贴着她胸口,心跳急促如鼓点,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杂音。

  “告诉姐姐,这草,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有没有见过谁采摘它?”

  孩子在她怀中渐渐停止了颤抖。

  他叫小满,抬起脏兮兮的小手,颤巍巍地指向城西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破庙……庙里……有、有人,夜里偷偷挖土……还抬着黑布盖的箱子……”

  当夜,国子监的房间灯火通明。

  楚云栖闭门不出,摊开从系统资料库中兑换的《本草拾遗》与《水经注》残卷。

  羊皮纸页泛黄脆裂,墨迹晕染如烟云,她借着烛火逐字破译,指尖划过古篆之间,仿佛触摸千年尘封的秘密。

  她结合系统赋予的【语言通晓】能力,迅速解读数篇关于北境药材的边关密文。

  很快,她找到了关键信息:军用乌头,培植条件极为苛刻,需“极寒泉水浸泡根茎,强碱性土层育苗”方能激发其最大毒性。

  整个大晏京城,地脉偏酸,根本不适合它生长。

  但有一个例外——城西那座废弃的破庙,前朝曾是官盐仓库,百年前盐仓渗漏,意外造就了一片方圆数里的罕见碱性土层。

  就是那里!

  她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眼神锐利如刀锋。

  这绝不是意外。

  她再次调出系统面板,毫不犹豫地消耗了10点智慧值,兑换了临时技能【微量毒素识别】。

  她将从现场带回的乌头草根放在石臼中细细研磨成粉,取少量置于特制的铜盘之上,再用玉箸滴入几滴烈酒与米醋的混合液体。

  滋——

  那墨绿色的粉末在接触到酸性液体的瞬间,竟泛起一层幽幽的蓝色光晕,如鬼火般在铜盘上摇曳,映得她瞳孔也染上了冷蓝。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金属锈蚀般的气味,令人头皮发麻。

  系统提示:“毒素纯度检测完成。该样本为军用级提纯前体,毒性为普通野生乌头的十七倍。”

  楚云栖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野生杂草,这是被人精心培育、手法专业的军用级违禁药材!

  其培植手法之老道,绝非寻常草药郎中所能企及。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楚云栖将小满托付给柳知夏,命她暗中带孩子前往城西破庙附近探路,确认具体位置。

  破庙早已荒废,断壁残垣间野草丛生,枯藤缠绕梁柱,随风轻摆,发出窸窣声响,如同低语。

  楚云栖很快便在后院一角发现了异常——一片新土有被反复翻动的痕迹,泥土湿润松软,脚印交错,其中一道靴底纹路清晰,竟是军器监制式差役所穿。

  她俯下身,鼻翼微动,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除了土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寻常人无法察觉的硝石气味。

  这味道,与军器监火药坊的气味如出一辙!

  她心中一动,从药囊中取出一包早已备好的石灰粉,均匀地洒在翻动过的地面上。

  随后,她折下一根细长的竹管,巧妙地引来附近残破水缸中的积水,缓缓浇灌在石灰粉上。

  滋啦——

  地面仿佛活了过来,白色的泡沫不断涌出,沿着一个清晰的长方形轮廓翻滚不休,像是大地在无声尖叫。

  碱性土壤与石灰、水发生反应,竟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暗窖入口形状,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就在楚云栖准备撬开入口一探究竟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寂静。

  她心头警铃大作,身形一闪,迅速藏入一口干涸的枯井之中,屏住了呼吸。

  井壁苔藓湿滑,寒意透过衣料直渗骨髓,她贴墙静伏,听着自己的心跳与马蹄声一同震颤。

  一队身着军器监差役服饰的士兵押送着几辆蒙着黑布的马车,停在了破庙前。

  为首之人一身玄色袍服,脸上戴着半张铁面,腰间佩戴着一枚代表军令的铜符。

  那冷硬的轮廓,不是陆昭又是谁?

  只听他压低了声音,对属下下令:“动作快!将第三批‘寒髓草’清点入库,明夜子时准时启运,送往北营,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