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是他撞的-《偷来的亲情之我的亲妈是总裁》

  杨建设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骤停。

  他看到郑淑芬半拖半抱着,几乎不省人事的林倩,正摇摇晃晃地朝着马路这边走来。

  目标出现了。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俯下身,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喉咙。

  不行!

  他做不到!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乞求,绝望地望向车外的郑淑芬,希望能看到一丝取消行动的暗示。

  但郑淑芬根本没有看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倩身上,那张侧脸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无比冷酷和决绝。

  跑!

  现在就跑!

  那个声音又在脑海里尖叫。

  但他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

  郑淑芬那双疯狂的眼睛,掐住他脖子时那窒息的感觉,又一次清晰地浮现。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跑了,那个疯女人绝对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把他一起拖进地狱。

  为了儿子......为了小宇......他只能下地狱了。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吞噬了他最后的人性。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表情扭曲成了,一个似哭似笑的怪异模样。

  他猛地拧动车钥匙!

  “嗡——”

  破旧的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嘶哑的吼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车灯骤然亮起,两道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笔直地照向前方。

  照向了那个刚刚被郑淑芬松开、正摇摇晃晃独自站在马路中间,揉着额头试图清醒一点的林倩!

  灯光晃得林倩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身体更加不稳。

  就是现在!

  杨建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像是要驱散所有的恐惧和良知,猛地闭上眼睛,右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油门踏板狠狠踩了下去!

  他不敢看!

  他不敢看自己将要做什么!

  他期待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期待着那声可怕的撞击......

  然而,就在他脚底刚刚感受到,油门踏板反馈来的阻力,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发出咆哮的前一刹那——

  “呜——!”

  一道无比刺眼、如同小型太阳般的巨大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汽笛轰鸣,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的黑暗尽头猛然窜出!

  一辆庞大的、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重载货车,以远超这条街道限速的速度,狂暴地冲了过来!

  它的灯光是如此猛烈,瞬间将杨建设那辆破面包车,和摇摇欲坠的林倩完全吞噬!

  “什......?”

  杨建设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巨响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踩油门的动作下意识地僵滞了一瞬!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砰!”

  一声沉闷、巨大、恐怖到极致的撞击声,猛地炸响!

  仿佛一面巨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狠狠擂动!

  玻璃碎裂声、金属扭曲声、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声,几乎同时响起,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杨建设只觉得自己的破面包车,被一股巨大的气浪猛地推了一下,车前窗上瞬间,被溅射上了一大片模糊的、暗红色的、温热粘稠的液体!

  还有几缕黑色的头发,黏在了玻璃上!

  那辆巨大的货车,在撞上什么东西之后,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刹车声,车头猛地偏向一侧,几乎失去控制,又堪堪稳住,最终歪斜地停在了前方几十米处,冒着白烟。

  世界,在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杨建设僵在驾驶座上,眼睛瞪得几乎裂开,瞳孔里倒映着车前窗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的右脚还虚虚地搭在油门上,保持着下踩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声巨响......

  那片红色......

  他......他撞上去了吗?

  不......好像没有......

  他的车似乎根本没动地方......

  那......那是谁......

  极致的寂静之后,是货车司机惊恐万分的推门声,和带着哭腔的喊叫:

  “哎哟我滴妈呀,撞......撞死人了,突然就晃出来了啊,不关我事啊!”

  杨建设机械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透过沾满血污和粘稠物的车窗,他看到......

  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又猛地灌回耳膜。

  杨建设僵在驾驶座上,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死死盯着挡风玻璃。

  那上面,大片浓稠、暗红、尚带温热的液体,正缓缓向下滑落,勾勒出狰狞可怖的痕迹。

  几缕深色的头发,和一点难以名状的软组织碎片,黏在玻璃上,触目惊心。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隔着紧闭的车窗,也蛮横地钻入他的鼻腔。

  “呃......呕——!”

  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推开车门,俯身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他抬起头,视线越过车门,望向那片惨烈的现场。

  十几米外,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扭曲的、穿着红色外套的人形物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瘫在冰冷的路面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大滩迅速扩大的、深色的血泊。

  那抹刺眼的红色,此刻看来如同地狱的请柬。

  是林倩。

  但不是他撞的。

  他的破面包车,还好端端地停在原地,发动机因为刚才他那猛踩的一脚油门空转着,发出徒劳的轰鸣,然后在他极度惊恐,和生理不适下熄了火。

  撞死林倩的,是那辆庞大的、此刻正歪斜停在前面、车头明显凹陷、冒着丝丝白烟的重载货车。

  司机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色煞白如纸,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正围着车头打转,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我的天啊!咋回事啊!她......她突然就晃出来了啊!根本刹不住,不怪我啊,真不怪我啊!”

  杨建设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他没撞上?

  是货车?

  是货车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