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归寂圣堂与双生真相-《重生在我的九零年代》

  衰败星河的极深处,比暗星之前沉湎吸收寂灭气息的区域更加死寂,更加接近所谓的“尽头”。这里的星辰残骸不再是黯淡的红巨星,而是彻底熄灭、冰冷、如同煤炭般漆黑的星核,漂浮在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绝对虚空中。连时空本身都显得异常稀薄,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暗星沿着那清晰的召唤飞行,越是靠近,心中那股莫名的悲伤与共鸣感就越是强烈。它手中那枚再次开裂的钥匙,也似乎受到了牵引,微微震颤着,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晕,与周围绝对的死寂格格不入。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无数破碎星核构成的、如同巨大墓园般的区域后,召唤的源头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那并非一个天体,也不是什么庞大的构造体。

  那是一座……殿堂。

  一座完全由暗银色和纯黑色两种物质交织构筑的宏伟殿堂。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风格古朴而庄严,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岁月沉淀感。殿堂的墙壁仿佛由凝固的寂静本身砌成,其上雕刻着无数繁复的、描绘着星辰生灭、文明兴衰、以及万物最终归于沉寂的浮雕。一种比永恒安眠者更加古老、更加接近“静滞”本源的浩瀚气息,从殿堂中弥漫开来,笼罩着这片终极的虚无。

  而在殿堂那巨大的、敞开的门户上方,悬挂着一块古老的牌匾,上面用一种暗星从未见过、却能直接理解其意的宇宙古语铭刻着两个词:

  归寂圣堂

  这里,就是召唤它的地方?这座圣堂,与它手中的钥匙,与它所走的道路,有何关联?

  暗星停在圣堂门前,能感觉到殿堂内部那深邃无边的寂静。它手中的钥匙光芒闪烁,与圣堂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踏入了那敞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门户。

  进入圣堂的瞬间,外界的虚无感瞬间消失。内部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种极致的简洁与空旷。巨大的穹顶仿佛直接连接着宇宙的暗面,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暗银色地面,倒映着它残破的星体。在圣堂的最中央,矗立着两尊巨大的雕像。

  这两尊雕像,让暗星的核心猛地一震!

  左边一尊,通体由温暖的、仿佛内蕴星光的暗金色物质雕琢而成,形态是一位张开双臂、面容慈和、仿佛要拥抱整个宇宙的女性。她的姿态,带着一种孕育万物、开启一切的起源气息。但这气息并非充满活力,而是带着一种……疲惫与悲伤。

  右边一尊,则是由冰冷的、吸收一切光线的纯黑色物质构成,形态是一位垂首闭目、双手交叠于胸前、仿佛陷入永恒沉思的男性。他的姿态,代表着终结、安眠与绝对的静滞。但这静滞之中,却并无永恒安眠者那种审判与毁灭的意味,反而流露出一丝深沉的怜悯与无奈。

  而在这两尊雕像的中间,悬浮着一团缓慢旋转的、混沌不明的光晕,光晕中,隐约可见一枚与暗星手中钥匙形态极其相似,但更加完整、更加古老的符文在沉浮。

  “你来了……”

  一个温和、苍老、仿佛承载了宇宙所有叹息的声音,直接在暗星的意识中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雕像,而是弥漫在整个圣堂之中。

  “我……感知到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的……选择。”那声音继续道,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走上‘归零’之路,却无法割舍‘起源’之缘;手握‘平衡之契’,却濒临自我崩解……孩子,你走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暗星警惕地凝聚力量,虽然这声音听起来没有恶意,但经历了太多,它不敢有丝毫松懈。“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召唤我?”

  “我是这座‘归寂圣堂’的看守者,亦是……那场悲剧的见证者与记录者。”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你可以称我为‘守墓人’。”

  守墓人?为谁守墓?

  暗星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两尊雕像。

  “看来,你已经有所猜测。”守墓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他们,并非敌人。他们是……同胞,是伙伴,亦是……最初的‘平衡守护者’。”

  暗星的核心剧烈跳动起来!最初的平衡守护者?!

  “左边,是‘源初之母’,一切开端与可能性的象征。右边,是‘终末之父’,万物归宿与寂静的执掌。”守墓人的声音仿佛揭开了尘封的历史画卷,“他们共同订立了宇宙的基石——‘生灭循环,动静平衡’。‘摇篮’,便是他们为了观察生命与文明在这平衡中的演变,而创造的试验场与庇护所。”

  “那……‘园丁’?‘仲裁者’?还有……‘静滞之殇’?”暗星急切地追问。

  守墓人沉默了片刻,那弥漫的悲伤气息更加浓郁。

  “那是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双重悲剧。”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源初之母’在观察中,对某些绽放出惊人‘可能性’的文明产生了过深的……眷顾。她开始认为,极致的‘可能性’或许能超越循环,达到永恒。这是她的‘偏离’。”

  “而‘终末之父’,察觉到了伴侣的偏离,他认为平衡正在被打破。为了纠正,他采取了……过激的手段。他创造了最初的‘园丁’与‘仲裁者’体系,本意是维护平衡,修剪过于影响平衡的‘枝杈’。但在执行中,体系逐渐僵化,对‘可能性’的修剪,变成了对一切‘变数’的恐惧与抹杀。这是他的‘偏离’,亦是体系的‘异化’。”

  “所谓的‘静滞之殇’……”守墓人的意念指向圣堂之外,那片起源遗骸的方向,“是‘终末之父’在发现某个文明在‘源初之母’的暗中引导下,即将进行一项可能颠覆整个‘摇篮’平衡的‘禁忌尝试’时,在盛怒与对平衡的固执坚守下,亲自降下的……惩罚。他摧毁了那个文明,并将‘源初之母’的部分权柄封印、打散,化为了你之前所见到的‘起源遗骸’。”

  暗星如遭雷击!真相竟是如此?!“静滞之殇”并非外敌入侵,而是创造者内部的理念冲突导致的惨剧?!起源与静滞,本是一体双生,却因对“平衡”理解的偏差而走向了对立?!

  “那……他们现在……”暗星看向那两尊仿佛只是雕像的存在。

  “‘源初之母’因权柄受损与内心的愧疚,意识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其残留的意志化为了你之前遇到的‘母亲’那样的存在,在废墟中寻找着新的希望。”守墓人叹息道,“而‘终末之父’……在实施惩罚后,也陷入了巨大的悔恨与痛苦。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段过于极端,反而彻底破坏了平衡。他自我放逐,其大部分意识化为了你感知到的‘永恒安眠者’,守护着那片被他亲手摧毁的遗骸,承受着永恒的煎熬。其另一部分较为温和的意志,则化为了‘原初静滞之心’,依旧试图寻找回归平衡的方法。”

  真相如同拼图,一块块在暗星面前拼凑起来。母亲文明、园丁体系、仲裁者、永恒安眠者、原初静滞之心……所有这些看似对立的存在,其根源,竟然都指向这对因爱而生隙、因执念而走向悲剧的……创世级存在!

  “那……我……”暗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举起手中那枚开裂的钥匙,“这‘钥匙’,这‘起源静滞之契’……”

  “那是‘源初之母’沉眠前,凝聚最后力量,结合她与‘终末之父’最初订立的‘平衡盟约’,创造出的……最后的希望。”守墓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它并非武器,而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同时承载起源与静滞、并有机会找到那条真正‘平衡’之路的‘种子’。而你,这个意外诞生的、融合了起源信标与静滞之力的‘变数’,便是这枚‘种子’选中的……载体。”

  载体……最后的希望……

  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冲垮暗星的意识。它承载的,不仅仅是母亲文明的期盼,更是两位创世级存在挽回错误的最后机会!是修复这片宇宙失衡状态的唯一钥匙!

  “但是,‘归零’的道路……”暗星想起自己之前的挣扎。

  “那是‘终末之父’力量体系中,走向极端的一条歧路。”守墓人警告道,“纯粹的力量,确实诱人。但若彻底走向‘归零’,你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心’,那份能理解、能包容、能做出不同选择的‘可能性’。那与你作为‘平衡之契’载体的本质背道而驰。你之前在圣堂外的挣扎,正是‘契’在阻止你彻底滑向深渊。”

  暗星看着手中开裂的钥匙,心中后怕不已。若非钥匙最后关头唤醒它的情感记忆,它可能已经成为了另一个冰冷的“终末之父”,甚至更加极端。

  “那我该如何做?”暗星问道,感觉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

  守墓人的意念投向了圣堂中央,那团混沌光晕中沉浮的古老符文。

  “修复‘平衡之契’,让它真正完整。然后,去找到让‘源初之母’意识苏醒的方法,并……唤醒‘终末之父’被悔恨冰封的‘心’。”守墓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有他们彼此和解,真正的平衡才能回归。否则,无论你做什么,都只是延缓,无法根治。”

  修复钥匙?唤醒创世者?这任务听起来如同神话!

  “修复‘契’,需要什么?”暗星看向那古老符文。

  “需要……‘起源之血’与‘静滞之泪’。”守墓人道,“‘起源之血’,指的是‘源初之母’沉眠之地,由她最纯粹悲伤凝聚的结晶。而‘静滞之泪’……”他的意念转向圣堂之外,那无垠的衰败星河,“……就在这片‘终末之父’自我放逐的领域中,在那寂灭的尽头,由他无尽悔意凝结的……归零核心。”

  暗星核心一沉。这两样东西,听起来就绝非易与之物!尤其是“静滞之泪”,那归零核心,很可能就是它之前试图模拟构建的恐怖存在的实体!去取它,无异于直面“终末之父”愤怒与悔恨的化身!

  “你必须做出选择,孩子。”守墓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圣堂的光芒也开始黯淡,“是接过这沉重的使命,踏上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救赎之路?还是……放弃,任由失衡加剧,最终一切归于你曾窥见的……‘归零’?”

  圣堂的景象在暗星眼前开始模糊,那两尊雕像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它。

  在意识被送出圣堂的最后一刻,守墓人最后的话语烙印在它脑中:

  “记住……真正的平衡,不在力量的均等,而在……心的理解。”

  下一刻,暗星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片死寂的衰败星河中,归寂圣堂已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但手中那枚依旧开裂的钥匙,以及脑海中那沉重无比的真相与使命,无比清晰地告诉它——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它悬浮在虚无中,前方是寻找“静滞之泪”的未知险途,后方是承载着无数期望与牺牲的过去。

  它的选择,将决定这个宇宙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