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边无际的苍白与剧痛中浮沉。
李傲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感受到了经脉被寸寸撕裂的痛楚，更有一股冰冷死寂的能量，如同附骨之疽，在他体内蔓延，试图冻结他的生机，湮灭他的灵魂。这是强行轰击空间核心，引动“归墟之息”反噬的代价。若非《黑铁霸体》坚韧无匹，若非那股源自系统的神秘力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心脉，他早已在那银光爆发中化为宇宙尘埃。
然而，比身体创伤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掌心传来的、另一股截然不同的虚弱与冰冷。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依旧模糊，但感知却先一步捕捉到了身旁那缕微弱到极点的气息。
美杜莎。
她靠在他身侧，原本流光溢彩的七彩长发失去了所有光泽，黯淡地披散着，如同枯萎的藤蔓。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苍白如透明的水晶，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她紧闭着双眼，长睫无力地垂落，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周身那属于斗宗的磅礴威压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命本源过度燃烧后的枯槁与死寂。
为了在空间风暴中护住两人，她竟不惜动用了刚刚稳固、尚未完全融合的斗宗本源，甚至可能……还有青莲地心火的部分本源！
李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开来。他从未想过，这个视人类如草芥、高傲冷酷的蛇人族女王，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为了异火？在那等绝境下，舍弃他这个“合作者”独自求生，才是更符合她利益的选择。
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低得让他心惊。
“系统……扫描她的状态！”他意念嘶吼，不顾自身同样濒临崩溃的状况。
【叮！扫描中……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斗宗本源损耗超过七成，灵魂力量严重受损，青莲地心火本源逸散，与宿主能量纠缠……状态：濒死。预计剩余时间：未知（受此地规则影响）。】
濒死！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想起系统之前关于“归墟之息”的警告，想起那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这一切，绝非偶然！这处异度空间，这诡异的苍白石殿，那蕴含空间规则的核心晶体，以及那守护空间的苍白魔影……它们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牵扯到更高层次的力量！甚至可能……与系统本身，与他穿越的真相有关！
剧透的碎片在他脑中闪烁——斗气大陆并非唯一，位面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远古斗帝的消失，异火的来源……这些在原着中语焉不详的设定，此刻仿佛化作了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美杜莎的濒死，像一记警钟，狠狠敲醒了他！
实力！他需要更强的实力！不仅仅是碾压萧炎，夺取后宫，称霸大陆！他需要足以窥探世界真相，足以掌控自身命运，足以……守护他在意之人的实力！否则，今日美杜莎的悲剧，明日就可能轮到他，或者他想要得到的其他目标——纳兰嫣然、云韵、小医仙……甚至，那遥不可及的，属于炎帝的最终机缘！
他不能止步于此！
强烈的求生欲与变强的执念，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变强，更是为了拥有主宰自己与身边人命运的力量！
“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李傲对着系统低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警告：宿主自身状态极差，强行救治可能导致自身本源崩溃。且目标伤势涉及规则层面反噬，常规手段无效。推荐方案：以宿主《黑铁霸体》本源气血为引，结合系统储备能量，进行‘生命共鸣’，强行稳定其灵魂与生机，但成功率不足30%，且会对宿主造成永久性根基损伤。】
“执行！”
没有半分犹豫！
李傲猛地坐起身，不顾全身骨骼欲裂的剧痛，将美杜莎冰冷绵软的娇躯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双手抵住她的后心与气海，体内那残存的、源自《黑铁霸体》的本源气血，被他疯狂地压榨、抽取，混合着系统空间中最后一点储备能量，化作一股滚烫而霸道的生命洪流，不顾一切地渡入美杜莎近乎死寂的体内！
“呃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李傲！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像是在被点燃，飞速燃烧！皮肤表面再次渗出鲜血，七窍之中都有血丝溢出，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坚定，却如同磐石，毫不动摇！
滚烫的生机涌入，美杜莎冰冷的身躯微微一颤，灰败的脸上泛起一丝极其不正常的潮红。她体内那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在这股霸道外力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跳动了一下！
但紧接着，更剧烈的冲突爆发了！
她体内残留的、源自“归墟之息”的死寂规则之力，与李傲渡入的、充满生机的《黑铁霸体》气血和系统能量，如同水火不相容，在她经脉中展开了疯狂的厮杀与湮灭！
“噗——！”
美杜莎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带着冰冷气息的淤血，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李傲死死抱住她，任凭那黑色的污血溅在自己身上，渡入生机的双手稳如磐石，甚至加大了输出的力度！他在用自己的生命，硬撼那诡异的规则反噬！
“撑住……你给我撑住！”他对着怀中意识模糊的美杜莎低吼，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不是要带领蛇人族崛起吗？你不是想要更强的力量吗？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你的族人？对得起你燃烧的本源吗？！”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不顾一切的守护，美杜莎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映入她模糊视野的，是李傲那张近在咫尺、布满血污与疯狂的脸。他嘴角不断溢血，眼神却亮得吓人，仿佛有两团地狱之火在燃烧。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
美杜莎灰败的眸子里，倒映着他此刻狼狈却无比坚定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防。震惊、不解、茫然、以及……一种她数百年来都未曾体会过的、被如此珍视、被如此不顾一切守护着的……悸动。
她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冰冷的手，轻轻覆在了他抵在自己气海的那只、同样冰冷且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指尖传来的微弱的回应，让李傲精神一振！
他不再说话，全力引导着那狂暴的生机与死寂规则对抗、中和、消磨……
时间，在这无声的、惨烈的拉锯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美杜莎体内那肆虐的死寂规则之力，终于被李傲那近乎自毁式输送的生机，暂时压制、驱散了大半。她灰败的脸色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断断续续。
李傲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终于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流逝，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那股支撑着他的疯狂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极致的虚弱与剧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美杜莎，两人一起软倒在那冰冷坚硬的苍白地面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更紧地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这方死寂空间的冰冷。
……
当李傲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那具身躯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他艰难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美杜莎依旧昏迷着，蜷缩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平稳了许多。她额心的青色火焰莲花印记虽然依旧黯淡，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那黯淡的七彩长发，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细微的光泽。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李傲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与剧痛。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掏空了，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系统界面依旧灰暗，只能勉强维持他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他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抱着美杜莎，如同两尊相依为命的石雕。
回想之前的疯狂，他心中并无后悔。美杜莎不能死。不仅仅是因为异火，不仅仅是因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更因为她的存在，是他验证自身道路、窥探更高层次力量的一块重要拼图。她的背景——蛇人族女王，远古血脉，异火融合者——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秘密和价值。救活她，利大于弊。
当然，那在生死关头不受控制涌出的守护欲，也是真实存在的。这让他对“力量”的定义，悄然发生了变化。纯粹为了称霸和掠夺的力量，是空虚的。唯有拥有守护之心的力量，才能真正无懈可击，才能走得更远。
他看着怀中女子安静的睡颜，那褪去了平日威严与冷厉的眉眼，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柔美。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蛇人族的女王……倒是比我想象的，更……”他低声自语，后面的话消散在唇边，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或许，称霸斗破大陆的道路上，除了碾压与夺取，还可以有另一种方式。
就在这时，美杜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七彩光华尚未恢复，依旧带着几分虚弱与迷茫。她先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视线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李傲脸上。
四目再次相对。
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没有了算计试探，也没有了生死关头的疯狂。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那在绝境中滋生、再也无法忽视的……复杂情愫。
美杜莎看着他惨白的脸，看着他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被强行稳固下来的生机，以及那与自身气息隐隐交融的、属于他的霸道而温和的力量……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七彩眸底深处，仿佛有冰雪消融，春水初生。
李傲也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轻抚她脸颊的手，目光平静地回望着她。
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苍白绝境里，两个来自不同种族、背负着不同使命的强者，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空间风暴，因为一次不顾生死的相互守护，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路依旧未知，危机依旧四伏。
但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便注定会生根发芽，直至……参天。
李傲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虚弱，看着怀中依赖着他体温的女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实力……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
为了离开这里，为了夺取异火，也为了……有能力去面对这悄然改变的一切。
他闭上眼，开始全力运转《黑铁霸体》那仅存的一丝力量，同时沟通着那沉寂的系统，试图从中找到尽快恢复、乃至突破的契机。
美杜莎看着他紧闭双眼、眉宇间带着执着与坚毅的侧脸，轻轻地将头靠在他不算宽阔、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胸膛上，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引导体内那缕由他赋予的生机，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本源。
苍白，死寂。
但在这绝望的色彩中，却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坚韧而顽强。
（李傲内心独白：美杜莎的背景绝不简单，蛇人族上古秘辛，异火背后的规则……还有那该死的空间风暴和“归墟之息”，这一切都指向了斗气大陆之外更广阔的天地。萧炎有药老和焚诀，有我这个世界bug在，他的成长轨迹必然改变，我必须更快！纳兰嫣然、云韵……那些原着中的关键人物和机缘，我都要抢先一步！系统，给我更多的任务，更快的变强途径！这具身体，《黑铁霸体》的潜力，还远未挖掘到极致！）
（美杜莎内心低语：人类……李傲……你究竟是谁？为何能让本王……罢了。此番若能生还，蛇人族与你的恩怨，或许该重新衡量了。异火……或许并非不能商量。只是，蛇与人，终究是……殊途么？）
李傲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感受到了经脉被寸寸撕裂的痛楚，更有一股冰冷死寂的能量，如同附骨之疽，在他体内蔓延，试图冻结他的生机，湮灭他的灵魂。这是强行轰击空间核心，引动“归墟之息”反噬的代价。若非《黑铁霸体》坚韧无匹，若非那股源自系统的神秘力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心脉，他早已在那银光爆发中化为宇宙尘埃。
然而，比身体创伤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掌心传来的、另一股截然不同的虚弱与冰冷。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依旧模糊，但感知却先一步捕捉到了身旁那缕微弱到极点的气息。
美杜莎。
她靠在他身侧，原本流光溢彩的七彩长发失去了所有光泽，黯淡地披散着，如同枯萎的藤蔓。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苍白如透明的水晶，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她紧闭着双眼，长睫无力地垂落，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周身那属于斗宗的磅礴威压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命本源过度燃烧后的枯槁与死寂。
为了在空间风暴中护住两人，她竟不惜动用了刚刚稳固、尚未完全融合的斗宗本源，甚至可能……还有青莲地心火的部分本源！
李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开来。他从未想过，这个视人类如草芥、高傲冷酷的蛇人族女王，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为了异火？在那等绝境下，舍弃他这个“合作者”独自求生，才是更符合她利益的选择。
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低得让他心惊。
“系统……扫描她的状态！”他意念嘶吼，不顾自身同样濒临崩溃的状况。
【叮！扫描中……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斗宗本源损耗超过七成，灵魂力量严重受损，青莲地心火本源逸散，与宿主能量纠缠……状态：濒死。预计剩余时间：未知（受此地规则影响）。】
濒死！
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想起系统之前关于“归墟之息”的警告，想起那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这一切，绝非偶然！这处异度空间，这诡异的苍白石殿，那蕴含空间规则的核心晶体，以及那守护空间的苍白魔影……它们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牵扯到更高层次的力量！甚至可能……与系统本身，与他穿越的真相有关！
剧透的碎片在他脑中闪烁——斗气大陆并非唯一，位面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远古斗帝的消失，异火的来源……这些在原着中语焉不详的设定，此刻仿佛化作了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美杜莎的濒死，像一记警钟，狠狠敲醒了他！
实力！他需要更强的实力！不仅仅是碾压萧炎，夺取后宫，称霸大陆！他需要足以窥探世界真相，足以掌控自身命运，足以……守护他在意之人的实力！否则，今日美杜莎的悲剧，明日就可能轮到他，或者他想要得到的其他目标——纳兰嫣然、云韵、小医仙……甚至，那遥不可及的，属于炎帝的最终机缘！
他不能止步于此！
强烈的求生欲与变强的执念，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变强，更是为了拥有主宰自己与身边人命运的力量！
“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李傲对着系统低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警告：宿主自身状态极差，强行救治可能导致自身本源崩溃。且目标伤势涉及规则层面反噬，常规手段无效。推荐方案：以宿主《黑铁霸体》本源气血为引，结合系统储备能量，进行‘生命共鸣’，强行稳定其灵魂与生机，但成功率不足30%，且会对宿主造成永久性根基损伤。】
“执行！”
没有半分犹豫！
李傲猛地坐起身，不顾全身骨骼欲裂的剧痛，将美杜莎冰冷绵软的娇躯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双手抵住她的后心与气海，体内那残存的、源自《黑铁霸体》的本源气血，被他疯狂地压榨、抽取，混合着系统空间中最后一点储备能量，化作一股滚烫而霸道的生命洪流，不顾一切地渡入美杜莎近乎死寂的体内！
“呃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李傲！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像是在被点燃，飞速燃烧！皮肤表面再次渗出鲜血，七窍之中都有血丝溢出，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坚定，却如同磐石，毫不动摇！
滚烫的生机涌入，美杜莎冰冷的身躯微微一颤，灰败的脸上泛起一丝极其不正常的潮红。她体内那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在这股霸道外力的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跳动了一下！
但紧接着，更剧烈的冲突爆发了！
她体内残留的、源自“归墟之息”的死寂规则之力，与李傲渡入的、充满生机的《黑铁霸体》气血和系统能量，如同水火不相容，在她经脉中展开了疯狂的厮杀与湮灭！
“噗——！”
美杜莎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带着冰冷气息的淤血，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李傲死死抱住她，任凭那黑色的污血溅在自己身上，渡入生机的双手稳如磐石，甚至加大了输出的力度！他在用自己的生命，硬撼那诡异的规则反噬！
“撑住……你给我撑住！”他对着怀中意识模糊的美杜莎低吼，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不是要带领蛇人族崛起吗？你不是想要更强的力量吗？就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你的族人？对得起你燃烧的本源吗？！”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不顾一切的守护，美杜莎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映入她模糊视野的，是李傲那张近在咫尺、布满血污与疯狂的脸。他嘴角不断溢血，眼神却亮得吓人，仿佛有两团地狱之火在燃烧。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
美杜莎灰败的眸子里，倒映着他此刻狼狈却无比坚定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防。震惊、不解、茫然、以及……一种她数百年来都未曾体会过的、被如此珍视、被如此不顾一切守护着的……悸动。
她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冰冷的手，轻轻覆在了他抵在自己气海的那只、同样冰冷且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指尖传来的微弱的回应，让李傲精神一振！
他不再说话，全力引导着那狂暴的生机与死寂规则对抗、中和、消磨……
时间，在这无声的、惨烈的拉锯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美杜莎体内那肆虐的死寂规则之力，终于被李傲那近乎自毁式输送的生机，暂时压制、驱散了大半。她灰败的脸色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断断续续。
李傲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终于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流逝，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那股支撑着他的疯狂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极致的虚弱与剧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美杜莎，两人一起软倒在那冰冷坚硬的苍白地面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更紧地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这方死寂空间的冰冷。
……
当李傲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那具身躯传来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他艰难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美杜莎依旧昏迷着，蜷缩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平稳了许多。她额心的青色火焰莲花印记虽然依旧黯淡，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那黯淡的七彩长发，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细微的光泽。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李傲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与剧痛。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掏空了，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系统界面依旧灰暗，只能勉强维持他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他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抱着美杜莎，如同两尊相依为命的石雕。
回想之前的疯狂，他心中并无后悔。美杜莎不能死。不仅仅是因为异火，不仅仅是因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更因为她的存在，是他验证自身道路、窥探更高层次力量的一块重要拼图。她的背景——蛇人族女王，远古血脉，异火融合者——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秘密和价值。救活她，利大于弊。
当然，那在生死关头不受控制涌出的守护欲，也是真实存在的。这让他对“力量”的定义，悄然发生了变化。纯粹为了称霸和掠夺的力量，是空虚的。唯有拥有守护之心的力量，才能真正无懈可击，才能走得更远。
他看着怀中女子安静的睡颜，那褪去了平日威严与冷厉的眉眼，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柔美。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蛇人族的女王……倒是比我想象的，更……”他低声自语，后面的话消散在唇边，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或许，称霸斗破大陆的道路上，除了碾压与夺取，还可以有另一种方式。
就在这时，美杜莎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七彩光华尚未恢复，依旧带着几分虚弱与迷茫。她先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视线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李傲脸上。
四目再次相对。
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没有了算计试探，也没有了生死关头的疯狂。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那在绝境中滋生、再也无法忽视的……复杂情愫。
美杜莎看着他惨白的脸，看着他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被强行稳固下来的生机，以及那与自身气息隐隐交融的、属于他的霸道而温和的力量……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七彩眸底深处，仿佛有冰雪消融，春水初生。
李傲也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轻抚她脸颊的手，目光平静地回望着她。
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苍白绝境里，两个来自不同种族、背负着不同使命的强者，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空间风暴，因为一次不顾生死的相互守护，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路依旧未知，危机依旧四伏。
但有些种子，一旦种下，便注定会生根发芽，直至……参天。
李傲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虚弱，看着怀中依赖着他体温的女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实力……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
为了离开这里，为了夺取异火，也为了……有能力去面对这悄然改变的一切。
他闭上眼，开始全力运转《黑铁霸体》那仅存的一丝力量，同时沟通着那沉寂的系统，试图从中找到尽快恢复、乃至突破的契机。
美杜莎看着他紧闭双眼、眉宇间带着执着与坚毅的侧脸，轻轻地将头靠在他不算宽阔、却莫名让人安心的胸膛上，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引导体内那缕由他赋予的生机，缓慢地修复着受损的本源。
苍白，死寂。
但在这绝望的色彩中，却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坚韧而顽强。
（李傲内心独白：美杜莎的背景绝不简单，蛇人族上古秘辛，异火背后的规则……还有那该死的空间风暴和“归墟之息”，这一切都指向了斗气大陆之外更广阔的天地。萧炎有药老和焚诀，有我这个世界bug在，他的成长轨迹必然改变，我必须更快！纳兰嫣然、云韵……那些原着中的关键人物和机缘，我都要抢先一步！系统，给我更多的任务，更快的变强途径！这具身体，《黑铁霸体》的潜力，还远未挖掘到极致！）
（美杜莎内心低语：人类……李傲……你究竟是谁？为何能让本王……罢了。此番若能生还，蛇人族与你的恩怨，或许该重新衡量了。异火……或许并非不能商量。只是，蛇与人，终究是……殊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