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兵临狂尸谷,星辰重铸的第一剑-《一尘动钧天》

  西荒北部 · 枯骨荒原。

  这里的天空常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赭红色,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吸饱了鲜血的旧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呼吸困难。狂风卷起地上灰白色的骨粉,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声。

  平日里,只有食腐的秃鹫敢于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盘旋。

  但今日,大地的震颤惊飞了所有的鸟兽。

  轰隆隆——

  地平线上,一条黑色的长线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随着距离拉近,那条黑线化作了一股钢铁铸就的黑色洪流。

  修罗城 · 夜魔军。

  这是一支沉默得可怕的军队。

  八百名精锐修士,清一色身披黑鳞重甲。这种由残工坊日夜赶制、融入了浊渊黑金并经过混沌火淬炼的铠甲,通体漆黑,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灵纹,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他们没有骑乘普通的战马,而是跨坐着从浊渊浅层抓捕驯化的黑鳞兽。这些猛兽口喷白气,爪牙狰狞,却在骑士的控制下保持着绝对的静默。

  没有嘶吼,没有杂音。

  只有整齐划一的蹄声,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敲击着大地的心脏。

  中军位置,一辆由六头黑鳞兽拉着的巨大黑色战车之上。

  夜泽皓身披玄色大氅,脸上戴着那张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双手拄着无锋重剑(剑已入鞘),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他没有释放任何灵压,但那股如渊如岳的沉稳气势,却成了这支军队的主心骨。

  在他身侧,楚怀瑾负手而立。

  这位有洁癖的魔子此刻正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掩住口鼻,看着周围荒凉肮脏的环境,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

  “好恶心的味道。”

  楚怀瑾声音闷闷的,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尸臭、腐烂、还有陈年的血腥味……这狂尸分舵的人,平时都住在粪坑里吗?”

  “这就受不了了?”

  夜泽皓目视前方,淡淡道:“等会儿打起来,肠穿肚烂的场面更多。你要是怕脏,可以回车里喝茶。”

  “笑话。”

  楚怀瑾冷哼一声,手中的无痕剑发出清越的剑鸣,震散了周围飘来的骨粉:

  “我只是在想,等会儿杀完人,我得用多少遍净身咒才能把这身衣服洗干净。”

  ……

  前方五里,狂尸谷口。

  这里已经被彻底改造成了一座尸体堆砌的战争堡垒。

  两侧的山壁上被凿出了无数个黑黢黢的洞窟,密密麻麻如同蜂巢。每一个洞口都挂着滴血的符咒,里面传来沉闷的低吼和锁链拖动的声音。

  而在谷口的正中央,伫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白骨法台。

  狂尸分舵舵主 · 铁尸道人盘膝坐在法台顶端。

  他身材极其高大,却瘦得皮包骨头,浑身缠满了发黄的裹尸布,只露出一双绿油油、如同鬼火般的眼睛。十指指甲长达数寸,漆黑如钩,宛如鬼爪。

  “夜枭……”

  铁尸道人看着那支逼近的钢铁军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阴毒与贪婪:

  “灭了莫煞那个废物,就觉得自己能在西荒横着走了?不懂敬畏的年轻人,终究是死路一条。”

  他猛地站起身,挥动手中那面惨白的人皮令旗,声音嘶哑刺耳,通过阵法传遍方圆十里:

  “小的们!贵客临门!”

  “起阵——万尸金刚壁!”

  轰——!!!

  随着令旗挥下,狂尸谷前的地面瞬间炸裂。

  泥土翻飞中,三千具早已埋藏多时的铁甲战尸破土而出!

  这些战尸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诡异的阵法排列。它们身高过丈,浑身皮肤呈现出灰败的青铜色,显然是经过特殊秘法炼制的铜皮铁骨。

  “吼!!!”

  三千具战尸齐声嘶吼,口中喷出一股浓稠的黄褐色尸气。

  尸气冲天而起,在高空中迅速汇聚、凝结,最终化作一道厚达数十丈、呈半球形的暗金色光幕,将整个狂尸分舵倒扣其中。光幕表面,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游走、尖叫,令人神魂不稳。

  这是一座连接了地脉与数万生灵怨气的绝世防御大阵。

  号称——非元婴中期不可破!

  ……

  夜魔军阵前。

  “全军止步!”

  先锋大将雷烈猛地一勒缰绳,举起手中的夜魔战斧。

  轰!

  八百铁骑瞬间静止,动作整齐得令人发指。

  雷烈看着前方那个巨大的“乌龟壳”,眉头紧锁。他策马回到战车旁,抱拳道:

  “城主!这铁尸老怪果然名不虚传。这‘金刚壁’太厚了,而且带有剧毒尸毒。若是让兄弟们强攻,恐怕还没摸到城墙,就要死伤过半!”

  “是啊。”

  夜泽皓站起身,目光扫过那面光幕。

  在星瞳的视野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光幕中流动的不仅仅是灵力,还有无数细密的尸毒微粒。普通的法器碰上去,瞬间就会被腐蚀灵性。

  “楚兄。”夜泽皓转头看向楚怀瑾,“你的空间刃能切开吗?”

  楚怀瑾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摇了摇头:

  “可以切。但我需要至少半个时辰来解析它的阵法节点,一点点剥离。而且……这东西太脏了,我的空间灵力会受污染。”

  “半个时辰太久了。”

  夜泽皓摇了摇头,“士气可鼓不可泄。”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探向背后,解下了那把一直背在身后、从未离身的重剑。

  咔嚓。

  当他把连鞘的长剑顿在战车甲板上时,坚硬的玄铁甲板竟然直接裂开了几道缝隙,整个战车都猛地一沉。

  周围的亲卫们看得眼皮直跳。

  这把剑……到底有多重?

  “既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