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伪装-《一尘动钧天》

  当红衣女子幻化出另一半玉佩,并说出“阴阳轮回珏”这五个字时,夜泽皓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妹妹! 她要找的,是自己的妹妹! 这个认知,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知道玉佩的来历? 她找妹妹,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无数个问题,如同狂涛骇浪,在他心中疯狂翻涌。他甚至下意识地就要开口询问,关于当年那场大火,关于家破人亡的一切!

  但,就在话语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刹那。 十年来的颠沛流离,早已刻入骨髓的警惕,如同一盆冰水,将他所有的冲动,瞬间浇灭!

  不能问! 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他的脸上,所有的震惊、骇然、激动,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符合一个底层少年身份的——茫然与警惕。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夜泽皓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中充满了戒备,“我不知道什么‘阴阳轮回珏’,我身上,也只有这一块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真实的、带着他体温的半月玉佩。 他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这番表演,堪称完美。 他没有全盘否认,因为那毫无意义。他承认了玉佩的存在,但将其定义为“不知来历的遗物”,将自己,从一个“知情者”,彻底伪装成了一个同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

  红衣女子看着他这副模样,看着他那双清澈但充满戒备的眼睛,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了一下。

  她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夜泽皓的每一寸肌肤,感受着他每一次心跳的频率,每一丝肌肉的颤动。 然而,她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夜泽皓的心跳,虽然因为紧张而加速,但却没有任何撒谎时该有的紊乱。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真实得……找不出一丝破绽。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念头,在红衣女子心中一闪而过。

  “遗物?”她收起了手中幻化的玉佩,语气重新变得玩味起来,“你娘可曾告诉过你,这东西,会引来杀身之祸?”

  夜泽皓的身体,配合着她的话,微微一颤,握着玉佩的手,更紧了。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与迷茫,“十年前,一场大火,我失去了一切。我只记得,我娘把它掰开,一半给了我,一半……给了我妹妹。”

  他说到“妹妹”两个字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真情流露。 真话,永远是最好的谎言。 “那你妹妹呢?”红衣女子紧追不舍,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灵魂。 “不知道。”夜泽皓缓缓地,低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我们……走散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 整个歪脖子老槐树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红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夜泽皓则低着头,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阴影之中,但他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豪赌。 赌赢了,他就能从被动的“猎物”,变成隐藏在暗处的“猎人”,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主动权。

  赌输了…… 后果,不堪设想。 许久。 红衣女子终于打破了沉默。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也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也对,一个连筑基都不是的小家伙,又能知道些什么上古的秘辛呢?” 她似乎,相信了夜泽皓的说辞。

  “也罢。”她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既然线索在你身上断了,那你就暂时,没什么用了。” 夜泽皓闻言,心中一凛。 “不过……”她话锋一转,嘴角再次勾起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在你还算有趣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你想找你妹妹,对吗?” 夜泽皓猛地抬头,眼中射出无比渴望的光芒。 “你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女子摇了摇头,欣赏着他那从希望到失望的表情变化,“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关于她的线索。”

  她伸出手指,遥遥地,指向了远处那片在夜色中,依旧仙气缭绕、宛如天宫的巨大山脉。 “青云宗。” “据我所知,当年追寻‘阴阳轮回珏’的几方势力中,有一方,就与青云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你那个失散的妹妹,就在里面。” “又或许,当年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也在里面。” 她的话,如同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击在夜泽皓的心上! “你想报仇吗?想找到她吗?”

  女子的眼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那就……进去吧。” “想办法,成为青云宗的弟子,站得越高,你才能……看得越远。” 说完,她不再看夜泽皓,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夜泽皓急忙喊道,“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红衣女子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苏清寒。” 她留下一个清冷的名字,身影一晃,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夜泽皓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老槐树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半月玉佩,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复杂的光芒。 青云宗…… 原来,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