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羊皮卷藏星砂暗码-《星河圣痕:跨越千年的信仰长卷》

  阿扎尔的指尖裹着半旧的皮质手套,触感粗糙得像磨过砂岩。

  他捏着鹅毛笔悬在纸面,墨汁欲滴,目光却没落在待誊抄的经文上。

  视线越过书桌,精准锁定马丁·路德书房的橡木书架——第三层最左侧,那卷羊皮卷正泛着若有似无的浅金微光。

  那是他三天前的“杰作”。

  以“整理古籍”为由混入路德身边,化名“伊莱亚斯”,只为将这卷星砂关联文献“不慎”遗落。

  星砂的气息藏在陈旧的羊皮纹路里,只有同类才能察觉。

  每到深夜,路德总会避开喧闹的学生,独自守在书房。

  阿扎尔贴着门缝,呼吸放得比烛光更轻。

  他看见路德将羊皮卷与《圣经》并排摊开,指尖反复摩挲那些嵌入纸页的星纹,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眉头紧锁成川字,路德握着羽毛笔的手微微颤抖,在页边写下批注。

  字迹力透纸背,墨色深浓如化不开的挣扎:“神性若藏于星光,理性是否为寻路的烛火?”

  阿扎尔的心猛地一沉。

  这位神父的敏锐,远超他的预料。

  星砂的力量本是宇宙秩序的碎片,却意外勾起了凡人对信仰的深层叩问。

  他袖中的星砂瓶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份灵魂的震颤。

  白日的书房总是热闹,学生们围着路德请教神学,争论声撞在石墙上反弹。

  阿扎尔低头誊抄旧籍,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那卷羊皮卷。

  生怕有人发现它的异常,更怕路德过早参透星纹的秘密。

  他的任务是观察,不是干预,可这颗棋子似乎已不受控制。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书房,落在路德银白的发梢上。

  一堆手稿被猛地推到阿扎尔面前,带着纸张摩擦的脆响。

  “伊莱亚斯,帮我誊抄这些字句。”

  路德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一个标点都不能遗漏,哪怕是最细微的逗号。”

  阿扎尔低头,目光撞上标题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关于赎罪券效能的辩论》——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呼吸一滞。

  开篇第一句便直指核心,将教廷的虚伪撕得鲜血淋漓:“赎罪券无法赦免灵魂的罪,唯有信仰本身值得尊崇。”

  墨香混杂着路德身上的松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阿扎尔握着鹅毛笔的手微微收紧,手套下的指尖沁出薄汗。

  这些字句一旦流传,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教廷的怒火,绝不会放过任何参与者。

  就在笔尖落下的刹那,袖中的星砂瓶剧烈发烫。

  热度顺着皮肤蔓延,几乎要灼烧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地按住袖口,触感滚烫的瓶身上,竟浮现出与羊皮卷同源的星纹。

  星纹流转,与羊皮卷上的印记遥遥呼应,光芒忽明忽暗。

  这是力量共鸣的信号,也是危机临近的预警。

  阿扎尔的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

  他迅速稳住手,继续誊抄,可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路德就坐在对面,目光锐利如鹰,似乎在审视他的每一个动作。

  “怎么了?”

  路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探究,“手抖得厉害。”

  阿扎尔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惊色,声音尽量平稳:“没什么,神父。只是这些字句太过震撼,一时有些心神不宁。”

  他能感觉到,路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

  袖中的星砂瓶还在发烫,星纹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穿透布料。

  他暗自催动一丝力量,压制住瓶身的异动。

  不能暴露,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誊抄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阿扎尔的目光扫过那些犀利的论点,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教廷的要害。

  他明白,路德的挣扎并非空穴来风。

  当神性与理性碰撞,当信仰与强权对立,凡人的灵魂该如何自处?

  袖中的星砂瓶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矛盾,热度时强时弱。

  它是秩序的象征,却意外卷入了这场信仰的风暴。

  他这个“观察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漩涡中心。

  最后一个标点落下。

  阿扎尔放下鹅毛笔,指尖的肌肉已经僵硬。

  他将誊抄好的手稿整理整齐,递还给路德,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那卷羊皮卷。

  微光依旧,星纹暗藏。

  路德接过手稿,仔细翻阅,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只是在看到某一页时,指尖轻轻顿了顿。

  “很好,没有遗漏。”

  他将手稿收起,锁进书桌的抽屉,“今晚我会再核对一遍。”

  阿扎尔躬身应下,转身准备退出去。

  路德开口:“伊莱亚斯,你对‘星光’有什么看法?”

  阿扎尔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瞬间绷紧。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茫然:“神父,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路德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的羊皮卷上,眼神深邃:“那卷古籍上的纹路,像极了夜空的星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有时候我会想,或许上帝的启示,不止藏在经文里。”

  阿扎尔的心脏狂跳不止,袖中的星砂瓶再次发烫,星纹几乎要灼烧他的皮肤。

  他强装镇定,低下头:“我只是个普通的誊抄员,不懂这些深奥的神学道理。”

  路德没有追问,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阿扎尔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书房,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喘着气。

  袖中的星砂瓶渐渐冷却,星纹的光芒也弱了下去,却留下一丝挥之不去的灼热感。

  马丁·路德已经察觉到了。

  这个男人,正用他的理性和信仰,一点点触碰星砂的秘密。

  教廷的眼线,恐怕早已潜伏在维滕贝格的阴影里。

  阿扎尔握紧了袖中的星砂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

  那卷藏着星砂暗码的羊皮卷,那本直指教廷弊端的手稿,还有这位挣扎的神父,都将成为风暴的导火索。

  他,必须在这场战火燃起之前,找到掌控局面的办法。

  夜色渐浓,书房的烛光依旧亮着。

  阿扎尔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眸色深沉。

  下一个深夜,路德还会独自面对那卷羊皮卷吗?

  他又会写下怎样的批注?

  更重要的是,教廷的利刃,何时会落下?

  星砂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像一个沉默的预告。

  这场信仰与力量的交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