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木牌上的三个字-《星河圣痕:跨越千年的信仰长卷》

  撒母耳的呼吸越来越轻。

  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

  他枯瘦的手在枕边摸索。

  指甲缝里还沾着迦南地的泥土。

  “去…把大卫找来。”

  他对守在旁边的少年说。

  声音沙得像磨过石头。

  少年跑出去时带起一阵风。

  吹得油灯晃了晃。

  大卫正在操练士兵。

  枪尖上的寒光映着他的脸。

  听到消息,他把长枪一扔。

  铠甲都没来得及卸。

  赤着脚往撒母耳的帐篷跑。

  路上的石子硌得脚生疼。

  他顾不上。

  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

  上次见先知,还能拄着杖走路呢。

  帐篷的门帘是灰麻布的。

  大卫一掀,一股草药味扑过来。

  他愣在门口。

  撒母耳陷在羊毛毯里。

  只剩一把骨头了。

  “你来啦。”

  撒母耳的眼窝陷得很深。

  却亮起一点光。

  像黑夜里的星子。

  他抬手,指了指枕头底下。

  大卫赶紧凑过去。

  膝盖在地上磕出闷响。

  摸到块冰凉的东西。

  是块枣木牌。

  边缘被摩挲得发亮。

  “拿着。”

  撒母耳的手搭在大卫手背上。

  像片干枯的叶子。

  大卫接过木牌。

  字是用火烫出来的。

  三个大字:忌骄傲。

  他的指腹抚过那些焦黑的纹路。

  木牌变得千斤重。

  压得手腕发酸。

  他想起自己打败歌利亚时的得意。

  脸一下子热了。

  “记着…别学扫罗。”

  撒母耳咳了两声。

  痰里带着血丝。

  “他就是…翅膀硬了忘了本。”

  大卫用力点头。

  喉头像被堵住,说不出话。

  撒母耳往他跟前凑。

  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

  力气大得不像个快死的人。

  “扫罗背后…有人。”

  声音压得极低。

  像怕被风听见。

  大卫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

  帐篷外的风声都停了。

  “来自幼发拉底河的…低语者。”

  撒母耳的眼睛瞪得很大。

  眼白上布满血丝。

  “卷一里…跟亚伯拉罕作对的那帮人。”

  大卫的后背一下子凉了。

  他听说过那些故事。

  据说他们能在梦里吹耳边风。

  让好人变坏,坏人更疯。

  “他们盯着…星砂瓶呢。”

  撒母耳的声音开始发飘。

  “想让我们自己人…打起来。”

  大卫攥紧木牌。

  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去吧。”

  撒母耳松开手。

  重新倒回枕头上。

  眼睛半眯着。

  像累极了的老狗。

  大卫慢慢后退。

  木牌揣在怀里。

  贴着心口的位置。

  每走一步,都觉得背后有目光。

  直到掀开门帘,才敢大口喘气。

  风里带着约旦河的潮气。

  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牌。

  烫得像块烙铁。

  撒母耳又对少年招手。

  少年把耳朵凑过去。

  “叫阿扎尔来。”

  这次,声音轻得快听不见。

  少年刚要起身。

  他又补了句:“悄悄来。”

  阿扎尔正在磨他的短刀。

  刀刃映着他络腮胡里的白丝。

  听到传唤,他把刀往靴筒里一插。

  脚步轻得像猫。

  进帐篷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先知。”

  他单膝跪地。

  看见撒母耳的样子。

  鼻子猛地一酸。

  去年还一起喝石榴酒呢。

  “帮大卫。”

  撒母耳的眼皮耷拉着。

  像要粘在一起。

  “那些人…会用毒计。”

  阿扎尔点头。

  指关节攥得发白。

  “星砂瓶…有新动静。”

  撒母耳提高了点声音。

  阿扎尔赶紧往前凑。

  “瓶身上…浮现新印记。”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跟大卫的指纹…对上了。”

  阿扎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想起星砂瓶的传说。

  说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让它显灵。

  难道…

  “别声张。”

  撒母耳看穿了他的心思。

  “还不到时候。”

  阿扎尔咽了口唾沫。

  喉咙里像堵着沙子。

  “我快不行了。”

  撒母耳的声音又低下去。

  “以色列…就交给你们了。”

  阿扎尔的肩膀开始抖。

  他想说话。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撒母耳的眼睛慢慢闭上。

  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像放下了千斤担子。

  帐篷里只剩下油灯的噼啪声。

  阿扎尔跪了很久。

  直到膝盖发麻。

  他轻轻站起来。

  把帐篷的门帘系好。

  外面的月亮很圆。

  像撒母耳年轻时磨亮的铜镜。

  他抹了把脸。

  满手都是湿的。

  阿扎尔往大卫的帐篷走。

  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路过水井时。

  看见自己的影子歪歪扭扭。

  像个没魂的稻草人。

  大卫的帐篷里还亮着灯。

  阿扎尔掀帘进去时。

  正看见他把木牌挂在帐杆上。

  火光照着那三个字。

  在墙上投下奇怪的影子。

  “先知他…”

  大卫转过身。

  眼睛红得像兔子。

  阿扎尔别过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

  “走了。”

  帐篷里静得可怕。

  只有油灯在喘气。

  大卫蹲下去。

  双手插进头发里。

  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跟我说了星砂瓶的事。”

  阿扎尔蹲在他对面。

  声音哑得厉害。

  “还有那些低语者。”

  大卫抬起头。

  脸上全是泪。

  “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阿扎尔点头。

  从靴筒里抽出短刀。

  在灯影里转了个圈。

  “扫罗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大卫抹了把脸。

  指印在脸上画出黑道道。

  “昨天还因为一只羊。

  把管事的鞭子都打断了。”

  阿扎尔往门口看了看。

  压低声音:“是那些人在捣鬼。”

  他用刀背敲了敲地面。

  “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