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的葬礼-《穿越到60年代和外婆做邻居》

  蓉蓉醒来的时候,眼前便是一张张布满泪痕的脸。

  每个人的眼睛都红肿得不忍直视,满满的忧虑和疲惫写在神情里。

  张熙臣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声音低沉而关切:“感觉怎么样?”

  蓉蓉愣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句:“我有孩子了,是吗?”

  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希望,但没人回答她。

  她又问:“但是,又没有了,是吗?”

  依旧无人言语,那沉默成了最无情的答案。

  蓉蓉苦涩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泪水。

  她哽咽着对张熙臣说:“对不起……”

  张熙臣惊慌地伸手给她擦去泪水,声音充满了愧疚:“永远不要说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

  玉琴轻轻握住蓉蓉的手,努力保持平静:“孩子缘浅,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你们还年轻...” 秀碧的眼红红的。

  我默默帮她掖好被角,低声说:“先养好身子,有什么都不迟。”

  蓉蓉的声音忽然变得微弱:“玲儿呢?”

  我吞吞吐吐地说:“还在隔壁……”

  廖岩迟疑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刚刚医院有人说,今天会安排火化,然后在医院会议室办个小型的追悼会,一切都要……简单处理……”

  听到这儿,我们全都沉默了。

  我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开口:“我肯定要送玲儿一程。”

  话音未落,大家纷纷附和。

  “阿红,你也来了?”蓉蓉专门和肖红打着招呼。

  毕竟是久违的朋友。

  肖红哭着点头:“嗯。”

  蓉蓉的眼神迷离:“模糊中,我看到你们几个人紧紧握住了手,这次算上我。”

  我含泪笑道:“那我们再来一次。”

  我先伸出手,蓉蓉也握了过来,紧接着是玉琴、秀碧和肖红。

  大家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然而,没有林玲,309宿舍的成员,再也聚不齐了。

  接下来的几天,蓉蓉卧床休息,我在内科工作与照顾之间奔波,还要忙着准备着玲儿的葬礼。

  廖岩不止一次担心地说我瘦了一圈。

  我总是淡淡答道:“该心疼的是那个失去生命的她,和失去孩子的她,怎会是我呢?”

  葬礼的那天,风声依旧紧张,夹杂着冷冷的雨丝。

  林玲的葬礼简单却沉重,就在医院的会议室里。

  几张椅子围成一个小圈,床单临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祭台,桌上摆放着她刚来医院时拍的几张黑白照片,定格着她那笑容灿烂的面庞,前方点缀着几束白花,苍白又安静。

  许多医院的同事们默默来到,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院领导先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林玲同志在工作岗位上不幸牺牲,我们都深感痛惜。”

  随之响起的《国际歌》在为她默哀。

  玉琴挺着肚子,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双手下意识地护着腹部。

  苏文丽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目光紧盯着祭台,眼中却闪着隐忍的泪光,好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秀碧不停地用纸巾拭泪,手都在颤抖,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李祖德的眼皮肿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痛,几乎彻夜未眠。

  肖红低着头,嘴唇发白,几乎不敢直视那照片,只是轻轻念着:“玲儿……”

  蓉蓉被我搀扶着从病房里出来,脸色惨白无血色。

  她脚步蹒跚,却强撑着自己走到悼念的场合。

  她一眼望见那张黑白照片,身体猛地一抖,几乎站不稳。

  我赶紧搀住她,玉琴也上前一步,帮忙扶着。

  我也担心玉琴:“你也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敢大声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痛楚,眼眶通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玉琴轻声对蓉蓉说:“玲儿不会怪你,她最崇拜的就是你。”

  蓉蓉喃喃道:“我梦见她了,她什么都没说,就一边忙着做事,一边冲我笑……”

  领导讲完悼词后,是短暂的默哀。

  蓉蓉安静地听着,泪水终于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淌到下巴。

  大家低下头,只听见外面风声夹着雨点打在窗台的声音。

  那几分钟仿佛很长,像过了好几个寒冬。

  仪式很简单,没有花圈,也没有乐队,只有寥寥几束白菊和医院里几张老旧的桌椅。

  可就是这样的简单,更让人觉得心酸。

  我抬头看那照片,照片里年轻的林玲笑容温暖,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张纸里走出来喊我们去吃饭。

  “蓉蓉姐!小棠姐!喏,给你们带的晚饭。”

  苏文丽站在我旁边,低声说:“玲儿还那么年轻啊。”

  我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肖红抬手轻轻拍了拍蓉蓉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

  许多不相熟的同事也来了,有人只是低头默哀,有人红了眼眶。

  秀碧轻轻放下一支白花时,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谁都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陪着她一起沉默。

  临近结束时,蓉蓉忽然开口:“我想再去看看她。”

  她声音哑得厉害,却异常坚定。

  我点头:“走,我们一起。”

  我们几个走到那张照片前,伸手轻轻摸了摸相框的边角,像是还想握住什么。

  可什么都握不住,只剩下冰冷的木头和纸张。

  这份悲伤,谁都放不下。

  窗外雨丝渐密,地面被打湿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人群慢慢散去,会议室变得空旷又冷清,唯有那几张黑白照片还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们。

  从林玲去世那天起,我又开始做噩梦了。

  梦境里总是反复浮现出那张熟悉又温暖的笑脸,还有蓉蓉满身鲜血的模样。

  夜晚总是被惊醒,心跳如鼓,汗水湿透了被单。

  “不要!”

  廖岩总是在我身边,用怀抱给我温暖。

  “廖岩。”我在半梦半醒间呼唤。

  “嗯?”他的声音依然温柔。

  “我们……丁克吧。”我带着一丝无奈与恐惧。

  “好。”他轻声应允。

  “我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