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记忆里的泡桐树-《穿越到60年代和外婆做邻居》

  “我们住在军区招待所。”蓉蓉平静地答道。

  士兵们显得惊讶,转头小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你们是家属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军区的医生。”

  士兵们恍然点头,随即带路,沿着院子小道快步走向军用车。

  回到军区招待所的会议室时,已经很晚,但室内仍有人伏案写思想汇报。

  随着我和蓉蓉推门而入,所有人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各个惊讶。

  我才意识到脸上的灰还没擦干净,蓉蓉的头发也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带我们回来的士兵走到招待所警卫面前,低声几句话,我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大概是在解释刚才的火灾情况和我们救人的经过。

  警卫听完,露出笑容,随即拍手鼓掌:“表扬两位同志,见义勇为,刚刚救人灭火!”

  会议室里的人也纷纷跟着鼓掌,只留下我和蓉蓉面面相觑。

  我们找了个空位坐下,我开始写思想汇报。

  对我来说,这并不难,我写过的论文多得数不过来,手到擒来。但我注意到蓉蓉显得非常心不在焉,笔尖时而停顿,眼神飘向窗外的黑暗。

  我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轻轻说:“回房再说吧。”

  我看她这样,便替她完成了思想汇报。我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用词简单一些,让人看得出是她写的,但不比我的好。

  交了汇报后,我们回到房间,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是因为季国生吗?”

  蓉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觉得那个男人很矛盾。本来以为他是坏人,可是救火的时候,他那么专注和热心。如果不是他推开我,我差点被烧到。”

  我安慰她:“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救命之恩和旧怨可以分开来看。”

  蓉蓉轻轻叹了口气,又有些自责:“可是,他既然救了自己一命……我是不是不该打他一巴掌?”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打他,是因为他和小兰的事情。”

  那一夜,我们就这样在混乱和复杂的情绪中度过。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没完全洒进窗户,我和蓉蓉起床去医院上班。

  没想到,昨晚救火的事情竟然传开了。

  几乎每一个见到我们的人,都会投来赞许的目光。

  “你们就是从安岳来的医生?”

  “昨天在铁路局那边救火的是你俩吧?”

  就连杨治安也过来问我们:“听说你俩昨天见义勇为去了?没受伤吧?”

  我和蓉蓉都受宠若惊,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黄慧君特意到我们门诊,低声说:“连中医科那边都在传,说你们昨晚救火的事迹,还夸蓉蓉不愧是当过兵的,没给部队丢人。”

  蓉蓉笑了笑,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转头看向黄慧君,“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玩?”

  黄慧君眨了眨眼,好奇地问:“去哪儿?”

  蓉蓉回答:“我们在安岳的一个好友邀请我们去学校逛逛,她现在在成都当小学老师。叫什么成都省委子弟学校。”

  黄慧君惊讶:“这名字一听就是成都顶好的小学,好厉害啊!你们去过吗?”

  我和蓉蓉都摇摇头。

  我一个成都土着,竟然都没听过这个学校的存在,现在倒好奇心满满。

  下班后,我们三人挤上三轮车,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巷道,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瓦房和老旧的大杂院,烟囱冒着缕缕青灰,屋檐下晾晒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

  感觉到离目的地近了,我眯着眼,努力去辨认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曲折的小巷、斑驳的石板路,还有路边的老槐树,都让我逐渐恍惚,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从心底涌上来。

  三轮车停在校门口,周晴已经抱着周斌等着我们。

  蓉蓉立刻下车打招呼,黄慧君跟着一起。

  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眼前的校门虽和2025年的完全不同,但我仍然一眼认出——泡桐树小学,我的母校。

  我暗自懊悔,竟然忘了母校的前身。

  没想到周晴竟然也是我母校的老师,而周斌——未来的班主任,竟然是女承母业。

  我真希望廖岩此刻也在身边,一起参观母校,该有多好。

  周晴开始带我们参观学校,我的眼睛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总是忍不住提前走到操场、走廊、教室和办公室的位置。

  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轨迹上,我清楚地记得门的高度、窗的方位、走廊的光影,连那微微倾斜的栏杆都仿佛熟悉得令人安心。

  周晴看到我不断领先,忍不住停下脚步,惊讶地抬头看我。

  蓉蓉好奇地侧过头:“你怎么感觉像是来过这里一样?”

  黄慧君忍不住笑出声:“要不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还真以为你是这所小学毕业的呢。”

  参观结束后,蓉蓉感叹道:“学校真漂亮,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能来这里读书,一定会是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我心里一阵恍惚——1970年的她说着这话,而未来的我和表姐表弟,都在这片校园里追逐打闹过。

  脑海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拉回——2008年的记忆浮现:教室里,我和何榛榛在讨论题目,舒展舒意在低声背诵课文,地板剧烈晃动,窗户玻璃发出低沉的震响。

  班主任周斌站在讲台上,焦急地喊着:“快,快往操场跑!”

  那时候年幼不懂事,只觉得刺激好玩,一群孩子蜂拥着跑出教室。

  随后,家长们陆续赶来接孩子,慌乱着急无措。

  我家里没人来接我,周斌便一直陪着我,直到外婆出现,她解释:“家里都是医生,要随时准备上前线,没办法只能我来了。”那时候不懂,长大后,才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分量与责任。

  直到有人轻轻捏了我的脸,我才慢慢回神——原来是被蓉蓉抱着的周斌,她探出身子,用稚嫩又温暖的声音喊着:“饿饿,饭饭。”

  周晴一听便笑了:“原来小斌饿了啊,那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