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林风的惊天目的-《仙门传奇之林风天命》

  池边雾气里的寒鸦坠地时,林风的拇指正沿着刀柄红布上的血线滑动。

  那是十年前杀鸡时被柴刀反噬留下的印记,如今倒成了最好的凭证——当他抽刀半寸,红布翻卷露出刀身的刹那,吞天魔宗太上长老玄色大氅下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在月光下泛出青白。

  历千帆的柴刀...老者喉结滚动,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当年他劈我半条命时,刀身就是这道血纹。

  李远凡的指甲早将掌心掐出月牙形血痕,引魂阵的幽绿纹路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腕,活死人的脖颈仍以诡异角度对着林风,喉间咯咯声里竟混着婴儿啼哭。

  狄怀幽的九节鬼鞭还在发烫,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鬼鞭上幽蓝磷光忽明忽暗,照得他额角青筋直跳:杀鸡的摊贩?

  你当我们是镇里听故事的老妇?

  林风的视线扫过三人,最后落在狄怀幽腰间的青铜锁魂令上。

  那枚令牌泛着沉水香,和三天前客栈登记册上沈天通名字旁的朱砂圈,和更夫说该换令牌时风里的香气,终于在他脑海里连成一线。

  他松开刀柄,红布垂落遮住刀身,却在指尖留下一道淡红血痕:我是林风,从前在紫竹镇杀鸡。他顿了顿,望着狄怀幽骤缩的瞳孔,现在...是来清账的。

  清账二字像块烧红的铁,地砸进雾气里。

  李远凡身后的活死人突然发出尖锐嚎叫,引魂阵的绿芒暴涨,竟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脸——是沈天通。

  狄怀幽的鬼鞭地抽向那团绿芒,却在触及的瞬间被灼出焦痕:沈老鬼的锁魂令在你手里?

  林风没回答。

  他转身走向池边的鬼道天门。

  那扇门由白骨与黑铁铸成,门楣上二字正渗出暗红血珠,像在抗拒他的靠近。

  月光落在他肩头,将影子拉得老长,恰好覆盖住池底镇魂碑的轮廓——那下面镇压的,该是鬼王宗越界养的活死人魂。

  你要做什么?黎洛儿突然从密林中走出。

  她是鬼族里最善感知的,此刻眼尾的鬼纹泛着幽光,天门里是鬼族本源,你进不去。

  林风的脚步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门内有股力量在翻涌,像被囚禁的野兽,又像在等待什么。

  三天前沈天通留下的沉水香,昨夜李远凡布置引魂阵时飘来的血誓印气息,还有狄怀幽锁魂令上残留的鬼王宗秘法——这些线索在他心口发烫,烫得他握刀的手直颤。

  他回头看了眼黎洛儿,她发间的骨簪闪着幽蓝,像极了被他斩过的那只厉鬼的眼。

  我要看看,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用镇民的命养了什么。

  话音未落,天门突然发出轰鸣。

  白骨门扉缓缓打开,门内涌出的黑雾裹住林风的衣角,竟没半分侵蚀之意。

  李远凡踉跄后退,撞在断碑上,二字的金光刺得他闭了眼:不可能!

  天门只有鬼族血脉能开——

  他有沈老鬼的锁魂令。狄怀幽的声音发哑。

  他盯着林风腰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青铜令牌,那上面的沉水香正随着雾气飘散,沈天通十年前就该入轮回,是鬼王宗用禁术扣了他的魂,拿他的命养锁魂令...原来这令牌,是钥匙。

  林风跨进天门的刹那,黑雾突然翻涌成墙。

  门扉地闭合,将所有目光挡在外面。

  池边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引魂阵的绿芒还在跳动,活死人的嚎叫被门隔绝,像闷在瓮里的雷。

  他疯了?吞天魔宗长老扯了扯玄色大氅,天门里的力量能撕了他!

  黎洛儿却盯着闭合的门,眼尾鬼纹愈发鲜艳。

  她舔了舔唇,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他不是疯,是要杀光鬼族。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有斩尽邪祟的气。

  放屁!狄怀幽甩了甩鬼鞭,鞭梢在地上抽出道焦黑痕迹,他要是想杀鬼族,方才就该动手。

  你看他看锁魂令的眼神——他指节叩了叩自己腰间的令牌,像在看腐烂的伤口,急着要剜掉。

  李远凡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引魂阵的绿芒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那他到底要什么?

  秩序。狄怀幽突然笑了,笑得鬼鞭上的磷光都跟着晃,紫竹镇的杀鸡摊贩,见惯了生死有命。

  可他发现有人在生死簿上乱划——鬼王宗扣沈天通的魂养锁魂令,吞天魔宗用活死人练邪功,我们鬼族借引魂阵吞镇民阳寿。他的笑声渐低,盯着闭合的天门,他要清的,是越界的账。

  黎洛儿的骨簪突然碎裂,碎骨里渗出的黑血在她掌心凝成个小漩涡:那我们鬼族...

  他给了机会。狄怀幽弯腰捡起地上的鬼鞭,鞭身的温度已经退了,方才他没斩我们,没毁引魂阵,甚至没动你的骨簪。

  他在说:守好本分,别越界。

  池边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月光照得众人影子清晰如刀。

  吞天魔宗长老摸着大氅上的吞天魔纹,突然打了个寒颤:那鬼王宗...

  他们越界最深。狄怀幽望着天门上渗出的暗红血珠,声音轻得像叹息,沈天通的锁魂令,是鬼王宗十年前埋下的钉子。

  现在钉子被拔了...

  他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天门上的二字突然崩裂,碎成漫天血珠。

  众人下意识后退,却见血珠在半空凝成个柴刀形状,转瞬又散作星子。

  黎洛儿望着那片星子,眼尾鬼纹缓缓褪去,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的道...像刀。

  狄怀幽没说话。

  他望着闭合的断魂池,望着池底镇魂碑上逐渐清晰的裂痕,忽然想起更夫说过的话:沈老头该换令牌了。

  该换的,从来不是令牌。

  夜风卷起几片寒鸦的黑羽,落在狄怀幽脚边。

  羽毛上的沉水香还未散尽,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极了某种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