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帝云悟道,探寻许画仙-《仙门传奇之林风天命》

  许琳霞的绣鞋碾过青砖缝里的青苔时,后颈的寒毛还竖得笔直。

  许神峰跟在她身后三步远,能看见她腰间玉牌的裂纹正顺着血脉似的纹路往上端爬——方才在祠堂里,那裂纹不过像条细蛛丝,此刻竟已蔓延至二字的字右肩。

  老祖,要不先请家医来...许神峰的话卡在喉咙里。

  许琳霞突然停步,议事院的朱漆大门一声被她推开,穿堂风卷着堂内檀香扑出来,她鬓边的银簪子叮当乱响。

  堂中香案上供着许家历代家主牌位,最顶端是许画仙的鎏金灵位。

  许琳霞抬手按住牌位下的机关,青石地面缓缓裂开,露出半人高的青铜匣。

  匣身刻满云雷纹,每道纹路里都凝着百年前许家初代家主用本命精血画的镇仙符。

  咔嚓。

  青铜匣刚掀开半寸,许琳霞的玉牌突然发出脆响。

  她瞳孔骤缩,看见匣中躺着的并非传说中的仙宝,而是一卷染着茶渍的旧画轴——和方才祠堂里那幅被卷成素绢的,竟生得一模一样。

  这是...许神峰凑过来,喉结滚动,百年前老祖闭关前留下的待验卷?

  可族谱上说仙宝现世时会有金雾...

  金雾。许琳霞重复这两个字,声音像浸了冰碴。

  她想起方才祠堂里那团翻涌的金雾,想起帝云说山水有眼,看客无心,想起卖茶老头的话在记忆里突然清晰如昨——原来不是她记错了,是这画在篡改她的记忆。

  青铜匣里的旧画轴突然泛起微光,许琳霞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来,指尖刚碰到画轴,玉牌地碎成八瓣。

  碎玉扎进掌心的疼让她倒抽冷气,却也让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青玄天传下的玉牌承载着家族最根本的道则,如今被这画轴里的法则生生碾碎——这哪里是仙宝,分明是比青玄天更古老的...

  孽障!许琳霞猛地将画轴摔回青铜匣,后背抵着香案滑坐在地。

  她望着掌心的血珠滴在青砖上,想起族中记载的仙宝现世该有的祥瑞:霞光万道,百鸟来朝。

  可眼前只有碎玉、旧画,和从画轴里渗出的,比夜色更浓的金雾。

  偏厅里的炭炉爆了个火星。

  林风盯着跳动的火苗,听见帝云的龙尾在身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茶盏吹得转圈。

  那老龙说什么明我,真我,斩我,无我,绕得我脑子发晕。帝云的龙鳞在阴影里泛着青灰,龙首搭在木椅靠背上,你说你在画里跟我讲道,可我怎么觉着你在说...说我?

  林风摸了摸颈间玉坠,方才的温凉感又变成了灼热。

  他转头看向帝云,见这头准圣此刻像被拔了鳞的病龙,龙目里全是困惑:你总说自己是上古遗种,可你记得自己刚化形时的模样吗?

  帝云的龙尾突然顿住。

  它想起十万年前在不周山底的冰窟里,自己挣破龙蛋时看见的第一缕光——不是金色,不是青色,是像晨雾里沾着露水的草叶那样的绿。

  可后来听人说,上古天龙该是金鳞赤须,它便用千年时间将鳞甲染成了金色,将龙息淬成了赤色。

  你看,你早就在斩我了。林风指了指帝云腹下未被金漆覆盖的淡青鳞片,只是你斩的不是恶念,是最本真的自己。

  帝云的龙目突然亮得吓人。

  它站起身,龙爪按在案几上,木纹瞬间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明我,是看清自己本来的模样;真我,是守住那点模样不被外界揉圆捏扁;斩我...它的龙尾在虚空划出金色弧光,是斩断所有强加于身的该当如此

  林风后退半步,被帝云爆发的龙威压得几乎站不稳。

  这头曾被他戏称为画中老龙的准圣此刻周身金雾翻涌,龙角上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它入圣了。

  谢小友点悟。帝云低头,龙首几乎要碰到林风的鞋尖,从今往后,帝云这条命,随小友差遣。

  林风望着它重新变得清澈的龙目,突然想起画轴里那团金雾。

  他扯了扯帝云的龙须:先别忙着表忠心,去画里再找找许画仙的踪迹。

  两人的身影刚没入素绢,金雾便翻涌成漩涡。

  这一回他们没去旧庄园,而是顺着金雾的流向来到画中最深处——那里有座被藤蔓缠死的阁楼,阁楼上锁着个檀木匣,匣里只有半页残卷,墨迹未干地写着见此卷者,速离。

  许画仙怕我们?林风捏着残卷,指尖被墨迹灼得发红,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帝云用龙爪拨弄着藤蔓,突然顿住:这藤蔓的纹路...像极了金狮子背上的鳞甲。

  林风眼睛一亮:金狮子!之前在苍梧山,它说见过许画仙...

  轰——

  一声闷响从偏厅外传来,像是远处有瀑布突然倾泻。

  林风手里的残卷地烧了个干净,帝云的龙尾猛地甩出,将素绢卷成了圆筒。

  许家那边有动静。帝云的龙目眯成竖线,那幅画...要开了。

  林风望着素绢表面重新浮现的金线山水,想起许琳霞碎裂的玉牌,想起残卷上的血字,喉结动了动:去议事院。

  帝云的龙爪刚搭上门闩,便听见院外守卫的惊呼声:许大少!

  您怎么把那幅画...!

  许神峰的声音混着风声撞进偏厅:老祖说要再验仙宝,我这就...

  比之前更响的轰鸣震得房梁落灰,林风看见帝云的龙鳞泛起金光,看见素绢里的金线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体外钻。

  他摸了摸颈间发烫的玉坠,突然明白许画仙怕的是什么了——不是他们,是他们背后,即将从画里挣出的,比青玄天更古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