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织网-《新手法医的破案之旅》

  船队挨着海岸线往南走了八天,第八天夜里忽然起了大雾。那雾浓得跟糨糊似的,船头的风灯只能照出巴掌大的光晕。就在舵手犯嘀咕要不要抛锚时,雾深处传来了钟声。

  不是机械的嗡嗡声,是实打实的铜钟,一声赶着一声,沉甸甸地敲得人心头发沉。巴图耳朵最尖:是陆地上的钟!

  船队循着钟声在雾里摸索。等雾散开,眼前是个藏在山岬后头的小水湾,岸上立着座石头垒的钟楼,楼下站着一群人——清一色的老人和娃娃。

  俺们是看塔人的后人。打头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棍,打从世道乱了,就守在这儿等海上的信。

  这伙人在岬角上守了整整三代人,用祖传的望远镜瞅海面,拿铜钟递消息。他们家地窖里存着灾变前的老海图,羊皮纸上用炭笔标满了各处灯塔——有些林宇去过,更多的连听都没听过。

  北边冰原亮堂了没?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太颤声问,俺太爷说过,等极光能照到南边,就是大网织成的时候。

  林宇掏出怀里的共振矿,蓝石头在钟楼下的石桌上幽幽发亮。老人们围拢过来,枯树皮似的手指头轻轻摩挲石头面儿,昏花的老眼里泛起了水光。

  对了...就是这个脉儿...白胡子老汉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头是本拿鱼线钉的笔记,俺爷记的,说海上会来个揣石头的人,石头得接在钟楼根脚。

  钟楼底下真有个不起眼的石槽,大小正好能放下共振矿。林宇把矿石搁进去的刹那,整座钟楼微微一震,铜钟自个儿响了起来。更奇的是,钟声的调子和矿石的脉动严丝合缝,声儿传出去老远,惊飞了水湾里所有的海鸭子。

  往后三天,船队留在了水湾。老人们摆弄起祖传的观星仪,娃娃们学着用贝壳算潮水。有个叫海娃的十二岁小子最机灵,居然用破渔网和烂木头做了个简单的潮汐预报器。

  这儿就缺年轻人。白胡子老汉望着海面叹气,娃子们长大了全往内陆跑,说海边没奔头。

  第四天天刚亮,医疗船冷不丁出现在了水湾口。苏文跳下船时满脸喜色:收到钟楼的共振信号了!这动静能罩住整个东边海!

  她带来的信儿更提气——沙漠部落找着了地下河,拿共振矿改了浇地法子;雨林部落种出了能在树顶上发电的苔藓;连高原牧场都开始用风刀子剪羊毛了。

  还差三处接点。林老爹通过新架的通讯器传来话,声儿清楚得就像在跟前,西南的盐滩、东南的珊瑚堆,还有...这钟楼。

  白胡子老汉听了直拍大腿:盐滩俺熟!年轻时在那儿晒过盐!

  于是在老人们的坚持下,船队添了条新船——是条补了又补的老帆船,船身糊着防海蛎子的桐油。海娃吵着要跟,被他爷爷揪着耳朵拽下船,小子急得直蹦高。

  盐滩在西南边两条的水路。船还没靠岸,就闻着冲鼻子的咸腥气。退潮后的滩涂上,白花花的盐晶在日头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几个晒得黝黑的盐工正在收盐,看见船队,纷纷直起腰朝这边望。

  白胡子老汉颤巍巍下船,脚踩进盐滩的瞬间,突然老泪纵横:六十三年了...俺又回来了...

  盐工们认出了老汉,呼啦啦围上来。原来他们都是当年盐工的后人,祖祖辈辈守着这片盐滩。等林宇说明来意,一个独眼的老盐工猛地一拍大腿:怪道!最近收的盐总泛蓝莹莹的光!

  他们在盐田当间儿找着了天然的共振点——是口深不见底的卤水井,井壁的盐晶里嵌着细碎的共振矿。更巧的是,这口井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钟楼、冰原和实验室搭成的三角中心。

  老天爷的安排啊...独眼盐工喃喃道,合该这儿是个总闸。

  装置架设得顺当。当盐井的共振矿接进网络时,整片盐滩的盐晶齐刷刷发光,像是下了场蓝莹莹的雪。海娃趁乱偷舔了口发光的盐,辣得直吐舌头:咸里头还带甜!

  往回走时,船队捎上了十麻袋新盐。白胡子老汉坐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盐滩,忽然轻声哼起了老辈的晒盐号子。调子苍凉,却带着海风似的韧劲儿。

  钟楼的铜钟第三回自己响起时,林宇怀里所有的共振矿一齐发烫。他掏出来摊在甲板上,只见每块石头心里都浮出同样的图——张快要织完的网,就缺最后一处接点了。

  东南边的珊瑚礁堆,在月光底下等着完成最后的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