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暗流涌动,无声硝烟-《民国之红警纵横》

  袁世凯正式接受,宣布改元,登基称帝。

  然而,表面的欢呼掩盖不了暗处的汹涌浪潮。

  早在八月,梁启超便在《大中华》杂志发表《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痛斥帝制之荒谬。

  当时文章一出,震动朝野,连不少北洋旧部也私下传阅。

  梁启超笔锋如刀,字字诛心:

  若谓共和不适国情,则当初何以推翻清室?今日复辟,岂非自相矛盾?

  袁世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查封了报馆。

  然而袁世凯封得了报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八大胡同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云吉班二楼的雕花窗棂透出昏黄的灯光。

  蔡锷将军的酒杯在指尖转了第三圈时,小凤仙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将军的手在抖。

  她轻声道。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蔡锷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青瓷杯沿滑落的痕迹,像极了地图上从北京到云南的曲折路线。

  七尺之躯...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小凤仙的琵琶弦地断了一根。

  楼下传来马车夫的咳嗽声,蔡锷的大氅扫过门槛时,带走了屋里最后一丝暖意。

  蔡锷在12月12日当天秘密离京,借口养病,实则南下返滇!

  ……

  横滨的山手居酒屋里,孙先生面前的清酒已经换了三壶。

  他盯着刚印好的《讨袁檄文》,铅字僭号称帝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

  窗外港口的汽笛声传来,一个浪人打扮的青年突然闯进来:

  先生,黄兴说他的人马...

  孙先生抬手制止了他,蘸着酒水在榻榻米上画出中国地图,酒痕在位置很快蒸发殆尽。

  孙先生虽远在日本,却也立即发表讨袁檄文,痛斥其背叛共和,僭号称帝。

  可惜此时革命党人势力分散,孙先生的号召力已大不如前,北洋内部的反袁情绪反而更加致命!

  西山的红叶早已落尽,段祺瑞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重重一顿。

  二字的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飞白,像柄出鞘的剑。

  管家来报袁大人又派人来请时,他正把写好的字幅扔进火盆。

  跳跃的火光中,宣纸蜷曲成灰,段祺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管家连忙去关窗。

  袁世凯称帝,一直以来持反对态度的段祺瑞,直接称病拒绝出席登基大典。

  随后更是隐居西山,闭门谢客!

  南京督军府的暖阁里,冯国璋摩挲着刚收到的金质勋章。

  的一声,勋章被扔进装电报的铜盘。

  亲信看见盘底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金漆。都是这几天蹭掉的!

  大总统此举...

  他话说一半突然噤声,窗外传来士兵换岗的枪械碰撞声。

  地图前,代表江苏驻军的小旗子正诡异地集体向安徽边界移动,而标注字的黑色旗钉,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刺目的猩红色。

  ……

  北京城冬日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亚细亚日报》编辑部的窗棂,主编就迫不及待地摊开了墨迹未干的号外。

  万民拥戴,天命所归八个大字在雪白的新闻纸上肆意张扬,排字工人老赵盯着自己连夜排好的铅字,突然想起昨夜路过天桥时听见的啜泣声。

  几个小贩正为缴纳登基喜捐典当了棉袄!

  天津海河边的《大公报》报馆里,总主笔的狼毫笔在帝制救国,顺应民意的社论结尾重重一顿,溅起的墨汁像极了租界外抗议学生被军警打散的场景。

  学徒阿福捧着刚印好的报纸穿过法租界时,听见法国巡捕用生硬的中文议论:

  这些中国人,连自己都不信的字也敢印?

  上海望平街的《申报》报馆却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排字间里,工人们默默将帝制自为,天下共击的铅字版拆散,沉重的铅块落入木箱的闷响,像是为某个时代敲响的丧钟。

  巡捕房的封条在主编办公室的门上随风飘动,昨夜被撕碎的校样还散落在地,其中一片残纸上字的耳刀旁沾着半枚鲜红的指印。

  法租界深处的《民国日报》地下室,油印机仍在嗡嗡作响。

  袁贼窃国,人人得而诛之的传单散发着新鲜的油墨味,负责放风的卖报童小顺子突然竖起耳朵。

  巷口传来的皮靴声让他迅速吹灭了蜡烛,黑暗中,未干的传单在他掌心留下了二字的清晰反印。

  英国《泰晤士报》驻华记者乔治正往电报局赶去,他的西装口袋里揣着袁世凯的加冕是一场政治赌博的新闻稿。

  路过东交民巷时,他看见几个中国报童正把当天的《亚细亚日报》垫在屁股下避寒。

  那些歌功颂德的铅字正透过单薄的新闻纸,在孩子们冻得发青的皮肤上留下模糊的印记!

  纽约时报大厦的电梯里,刚从中国回来的记者汤姆森反复修改着电讯稿。

  亚洲民主进程受挫的标题下,他最终补上了昨夜在横滨港听到的那个细节:

  一个流亡的革命党人把最后一枚银元塞给码头工人,托他带话给家乡老母:

  等真正的共和回来!

  ……

  北京前门大街上,新挂的龙旗在腊月寒风里无精打采地飘着。

  绸缎庄王掌柜踩着梯子取下庆祝洪宪的红灯笼时,对街卖豆汁的老李头嗤笑一声:

  您这灯笼昨儿才挂上吧?

  王掌柜讪笑着抹去灯笼上的灰尘,那抹红色在惨白的冬日里格外刺眼。

  巡警过来时,两人立刻噤声,待皮靴声远去,老李头才从怀里摸出半张皱巴巴的揭帖,上面沐猴而冠四个字让王掌柜的手抖得差点打翻豆汁。

  北大红楼的地下室里,煤油灯芯被捻得只剩豆大的一点光。

  马叙伦教授把怀表压在《上大总统书》的联名信上,表针走动的声音压不住窗外巡逻车的警笛。

  角落里,几个学生正用身体挡住光亮,往油印机上铺蜡纸,最瘦小的那个突然竖起耳朵:

  众人屏息,发现原来是积雪压断枯枝的声响。

  蜡纸上天下兴亡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洇开了墨迹,像极了年轻人湿润的眼眶。

  云南讲武堂的后山上,几个军官生围着篝火烤洋芋。

  火堆里不时爆出几声脆响,盖过了他们传递消息的耳语。

  袁逆不灭,国无宁日的民谣被编成了山歌调子,混在晚风里飘向山脚下的村庄。

  最年轻的学员突然指向天空:众人抬头,一颗流星划过滇池上空,老班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要变天喽。

  湖南乡间的祠堂里,守夜人敲完三更梆子,突然发现祖宗牌位前多了叠纸。

  就着长明灯一看,是张墨迹未干的揭帖,上面画着条被斩成三段的蜈蚣。

  老人颤抖的手刚要触碰,一阵穿堂风突然卷着纸片飞向天井,月光下,还我共和四个字在青石板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远处传来犬吠,老人急忙踩灭飘落的纸灰,却怎么也踩不灭青石板上那几个烧灼般的字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