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追查“失踪矿砂”-《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七月初十的午时,东宫库房的木窗被风撞得“吱呀”响,空荡的紫檀木盒摆在案中央,油纸破口处还沾着几粒金黄的矿砂,像在无声控诉被偷走的半袋样本。谢云蹲在盒前,指尖捻起一粒矿砂,对着光看——这是金鸟岛东矿特有的高纯度矿砂,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光泽,寻常矿砂绝没有这样的质感。

  “老周,再仔细想想,那杂役除了纸条,还说过什么?”谢云的声音沉得像库房里的铁器,身后的水师士兵都绷着神经,连呼吸都放轻了。

  守库房的老周急得额头冒汗,双手绞着围裙:“他、他说张工匠在船坞等着用,要赶工期……还问我矿砂是不是从南洋来的,我说‘是’,他就笑了笑,没再多问。”

  “笑了?”谢云眼神一凛,“立刻去船坞!张工匠的徒弟说,今早只有王杂役请假,还说要去东宫‘帮师傅取东西’!”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哒哒”脚步声传来,大白摇着雪白的身子冲进来,鼻子贴着地面嗅了两圈,突然昂起头,对着库房外“嘎嘎”叫,翅膀扑棱着往门外跑——它闻见了矿砂的气味,还带着王杂役身上那股淡淡的船坞机油味。

  “跟上它!”谢云眼前一亮,带着士兵快步跟上。大白跑得飞快,出了东宫就往朱雀大街冲,路过包子铺时还不忘回头叫两声,像是在催促“快点”。街上的行人见一只鹅领着一群穿制服的士兵跑,都笑着让开道,还有小贩打趣:“这鹅莫不是东宫的‘巡街官’?”

  追到京城南码头时,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码头的吊机“轰隆”作响,搬运工们扛着货箱往来穿梭。大白突然停下,对着停泊在最外侧的一艘小渔船猛叫,船篷盖得严严实实,船尾还绑着个鼓囊囊的粗布麻袋,隐约能看见袋口露出的矿砂。

  “在那儿!”谢云指着渔船,士兵们立刻围上去。船板上,一个穿灰布杂役服的汉子正慌慌张张地往麻袋里塞东西,正是王杂役——他听见动静回头,见是水师士兵,脸瞬间白成了纸。

  “跑!”王杂役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海里跳。他水性好,想着跳海能躲过去,可没等他抬腿,大白已经扑了上去,尖喙死死啄住他的裤腿。

  “哎哟!疯鹅!”王杂役疼得直咧嘴,用力甩腿想挣脱,却被大白拽得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栽进海里。海水刚没过他的腰,大白又跟着跳下去,扑棱着翅膀往他胳膊上啄,疼得王杂役直喊“救命”。

  士兵们趁机跳上船,七手八脚地把王杂役从水里捞上来。他浑身湿透,裤腿被啄破个大洞,怀里的半袋矿砂掉在船板上,金黄的矿砂撒了一地,和东宫丢失的样本一模一样。

  “跑啊,怎么不跑了?”谢云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矿砂,语气里满是调侃,“你跑不过鹅,更跑不过水师——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替裴党偷东西?”

  王杂役瘫在船板上,大口喘着气,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是被逼的!裴老大说,我不偷矿砂,就把我娘卖到南洋去……”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萧砚勒住缰绳跳下马——他刚从御膳房确认完烤翅腌料,就听说谢云和大白找到了线索,立刻赶了过来。看到船板上的矿砂和狼狈的王杂役,他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把他押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亲自审,问清楚裴老大是谁,矿砂要给谁,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是!”士兵们立刻上前,用绳子把王杂役捆得结结实实。王杂役被押走时,突然挣扎着回头喊:“我说!我全说!矿砂是要给倭寇的哨船!哨船就在港口外的黑礁岛等着,他们说……说按矿砂纯度定拦截位置,纯度高就去东矿,纯度低就去西矿!”

  萧砚心里一沉——果然,裴党和倭寇早就勾结好了,想通过矿砂纯度判断他的目的地,在半路设伏。他对谢云说:“你盯着大理寺的审讯,务必问出黑礁岛的具体坐标、倭寇哨船的数量和首领姓名,还有裴老大的落脚点。”又对旁边的士兵说,“备马,我去船坞找张工匠,确认旗舰的加固进度,别让王杂役的同伙动了手脚。”

  赶到船坞时,“靖海号”的船底正泛着暗金色光泽,张工匠带着工匠们在刷最后一层混合矿砂的铁浆,铁浆遇风凝结,硬得能划开普通铁器。看到萧砚来,张工匠赶紧放下刷子:“世子爷,您怎么来了?矿砂样本我刚收到,正准备核算加固用量……”

  “王杂役偷了半袋样本,要给倭寇报信。”萧砚打断他,快步走到船底旁,手指敲了敲铁浆层,发出“当当”的脆响,“你检查一下,材料有没有被动过?有没有陌生工匠靠近过船底?”

  张工匠脸色一变,立刻召集工匠们核对:“加固用的矿砂和铁料都锁在工坊的铁柜里,只有我和两个徒弟有钥匙,今早王杂役来问过材料的事,我没让他靠近,他待了没一盏茶就走了!”

  萧砚绕着船底走了一圈,见铁浆层均匀光滑,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才松了口气:“按这个进度,七月十五前能完工吗?”

  “能!”张工匠拍着胸脯,“我加了十个工匠轮班,日夜赶工,保证不耽误启航!”他指了指旁边的木架,上面摆着十几块混合矿砂的铁料样本,“您看,这是刚做的测试,能防礁石刮擦,还能抵挡住普通的凿船刀,倭寇想破坏船底,没那么容易!”

  萧砚拿起一块样本,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叮嘱道:“多派些可靠的人守着工坊和船坞,尤其是晚上,别让裴党余孽钻了空子。”

  “放心!”张工匠立刻安排工匠们轮班值守,每个岗位都配了两把钥匙,一人一把,缺一不可。

  午时的阳光越来越烈,晒得船底的铁浆泛着光,“靖海号”像一头蛰伏的巨鲸,等待着启航的日子。萧砚站在码头边,望着远处的海面——海风卷着浪花,像是在暗示南洋的风浪,而王杂役招认的倭寇哨船,正藏在黑礁岛附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世子爷!”谢云快步跑过来,手里拿着张供词,“王杂役招了!黑礁岛有三艘哨船,首领叫黑田,带了五十多个倭寇,还藏了十箱炸药,想炸咱们的船!”

  萧砚接过供词,指尖在“黑田”两个字上划过,眼神锐利起来:“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你安排斥候船,提前去黑礁岛侦查,摸清哨船的位置,等启航时,咱们先去会会这个黑田。”

  海风拂过,吹动萧砚的衣袍,他望着“靖海号”的船帆,心里清楚——追查矿砂的风波虽平,但南洋之行的硬仗,才刚刚开始。而大白正蹲在他脚边,对着海面“嘎嘎”叫,像是在说“别担心,我会帮你盯着倭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