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御书房的“纵容”-《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五月十六的午时,皇宫御书房的鎏金铜炉里燃着淡香,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格窗,落在案上堆叠的奏折上,映得朱批的“准”字格外醒目。

  萧砚刚踏入殿门,就听见殿内传来裴党御史周大人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急切:“陛下!萧世子禁足期间不仅烧毁圣贤书,还以烤乳猪引诱东宫侍卫,此等行为有失东宫体面,更助长奢靡之风,还请陛下严惩!”

  萧砚脚步一顿,心里了然——赵御史回去告状后,裴党果然急着发难,不过是烧了几卷用来挑衅的书、分了块乳猪,竟被他们上升到“严惩”的地步,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他抬步走进殿内,只见周大人正躬着身,手里举着本被烧得焦黑的《礼记》残卷,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模样。而御座上的皇帝,却没半点动怒的样子,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案上的玉如意,嘴角甚至还噙着点笑意。

  “哦?严惩?”皇帝抬眸看向萧砚,目光扫过他身上的常服,语气带着几分随意,“萧砚,你倒说说,周御史说的是真的?”

  萧砚上前一步,从容拱手:“回陛下,臣确是用《礼记》引火烤乳猪,但那书是裴党特意送来挑衅的,纸薄易燃,用作引火正好;至于分乳猪给侍卫,是因他们值守辛苦,算不上‘引诱’。”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臣那烤乳猪,还让李德全公公给陛下带了一块,不知陛下尝着如何?”

  皇帝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指了指案角用油纸包着的烤乳猪:“你倒会堵朕的话。这乳猪确实不错,皮脆肉嫩,就是蜂蜜放得比你娘当年多了些,甜得发腻。”

  周大人站在一旁,脸色瞬间僵住——他没想到皇帝不仅不生气,还跟萧砚聊起了烤乳猪的味道,这跟他预想的“龙颜大怒”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却摆了摆手,语气淡了下来:“周卿家,萧砚刚从南洋回来,替朕查清了倭寇勾结裴三的阴谋,立了大功,禁足本就是象征性的惩戒。他烧几卷挑衅的书、分块乳猪给侍卫,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揪着不放。”

  周大人还想争辩,李德全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暗褐色的木盒,适时开口:“周大人,陛下还有要事与萧世子商议,您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吧?”话里的送客意味再明显不过,周大人只能悻悻地躬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萧砚一眼。

  殿门关上的瞬间,皇帝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指了指李德全手里的木盒:“打开吧,给萧砚看看。”

  李德全将木盒放在案上,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线装档案,封皮上写着“永乐年江南水师秘档”,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有些年头的旧物。

  “这是朕让人从内务府库房里翻出来的,”皇帝拿起档案,递给萧砚,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爹当年追查苏家旧案时,一直想找这本档案,可惜没等找到就……现在,该交给你了。”

  萧砚接过档案,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心里一阵发烫——这是父亲当年没能看到的线索,如今终于到了他手里。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档案,一页页仔细查看。

  档案里记录的多是永乐年江南水师的布防和物资调度,直到翻到中间一页,一行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谢航,江南水师暗线,永乐二十一年奉命潜伏苏家船行,保护‘海晏号’及船上物资,永乐二十三年与‘海晏号’一同失踪,下落不明。”

  “谢航!”萧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这竟是谢云父亲的名字!原来谢航当年不是普通的船工,而是水师暗线,专门保护海晏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谢云父亲的日志里会提到南码头和海晏号,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卷入苏家的旧案!

  皇帝看着他的反应,点了点头:“你现在该明白了,谢家和苏家,从永乐年起就绑在一起了。裴党一直想找海晏号,恐怕就是冲着当年谢航保护的‘物资’来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裴三的罪证你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查查苏家的旧账了——你娘当年没查清的事,你爹没找到的线索,都该由你接着完成。”

  萧砚握紧手里的档案,喉咙有些发紧:“臣……谢陛下。”他没想到皇帝不仅支持他查裴党,还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苏家旧案的线索,这份信任和纵容,让他心里满是感激。

  “别忙着谢朕,”皇帝笑着指了指案角的烤乳猪,“先陪朕尝尝你这‘蜂蜜乳猪’。李德全,去拿两双筷子来。”

  李德全赶紧取来筷子,皇帝拿起一块乳猪,咬了一口,眯着眼睛道:“你娘当年烤乳猪,总说蜂蜜放多了会盖过肉香,每次都只放一点点。你倒好,把蜂蜜当不要钱似的放,甜是甜,就是少了点肉本身的香味。”

  萧砚拿起一块乳猪,放在嘴里——确实比母亲当年烤的甜些,他是想着甜一点更讨喜,却忘了母亲的讲究。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声音也轻了些:“臣下次注意,少放些蜂蜜。”

  “行了,别煽情,”皇帝摆手,语气又恢复了随意,“朕让你查苏家旧案,不是让你对着烤乳猪伤春悲秋的。对了,南码头那边,朕已经让锦衣卫盯着了,裴党要是敢在那儿搞小动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萧砚点点头,心里更有底了。他低头继续翻看档案,想找找更多关于海晏号的线索,翻到最后一页时,目光突然被一行模糊的批注吸引——批注用淡墨写就,年久有些褪色,却还能看清大致内容:“海晏号载‘重器’,永乐二十三年冬,沉于南洋某岛,具体坐标待查。”

  “重器?”萧砚心里一震——苏老夫人的旧信里提到过海晏号载着水师兵符,这“重器”会不会就是兵符?而南洋某岛,会不会就是之前张老大提到的金鸟岛?

  皇帝凑过来看了眼批注,点了点头:“朕猜这‘重器’就是水师兵符。永乐年海盗猖獗,朝廷特意造了兵符,交给苏家船行运送,想借此整顿南洋水师。可惜海晏号沉了,兵符也没了下落,这事儿就成了悬案。”

  萧砚把档案小心翼翼地合上,放进怀里——这本档案不仅揭开了谢航的身份,还指明了海晏号和“重器”的下落,是查苏家旧案的关键线索。他抬头看向皇帝,语气坚定:“臣定会找到海晏号,查清‘重器’的下落,也为苏家、为谢航前辈昭雪冤屈。”

  “好,朕信你,”皇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也别太急,查案归查案,要是烤了新的乳猪,记得让李德全给朕带一块——下次少放些蜂蜜,按你娘当年的方子来。”

  萧砚忍不住笑了:“臣遵旨。”

  午时的阳光渐渐西斜,御书房里的淡香混着烤乳猪的甜香,显得格外温馨。李德全站在一旁,看着皇帝和萧砚的互动,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陛下对萧世子的疼爱,比亲儿子还甚,苏家的冤屈,这次总算有希望昭雪了。

  萧砚告辞离开御书房时,手里还攥着那本永乐水师秘档。阳光洒在他身上,暖得让人心安。他知道,有皇帝的支持,有手里的线索,接下来的路虽然还会有挑战,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而那沉在南洋某岛的海晏号,还有船上的“重器”,很快就会成为揭开所有秘密的关键。

  他快步走向东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午要跟谢云分享谢航的消息,还要再去看看那个紫檀木书匣,说不定能从匣底的划痕里找到更多线索。至于裴党,他们越是着急发难,就越说明他们心虚,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迟早能把他们的老底都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