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大人的“狗急跳墙”-《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知府衙门的灯笼在风中疯狂摇晃,光怪陆离的影子投在周显脸上,像幅扭曲的鬼画符。他把最后一箱银子塞进马车,锁扣“咔哒”扣上的瞬间,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这是他半辈子贪来的家底,足足五十箱,够他在江南买三座庄园,过神仙日子。

  “周兄,船备好了!”赵德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哭腔,肥胖的身子挤进门框,手里还攥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码头那边都打点好了,三更准时开船,顺流而下,天亮就能出江南地界!”

  周显猛地回头,眼睛里的血丝比刀上的锈还密:“打点?现在打点有个屁用!萧砚那小子怕是已经带着人围过来了!”他一把揪住赵德发的衣领,唾沫星子喷在对方油脸上,“我告诉你,今天要么带着银子走,要么一起死!”

  赵德发被掐得喘不过气,连连点头:“走!走!我这就去码头等着!周兄你快点,别让萧砚……”

  “闭嘴!”周显推开他,从墙上摘下佩剑——那剑还是当年苏战赏赐的,此刻却成了他逃亡的凶器,“我不会就这么走的。萧砚想拿我邀功?做梦!”

  他对着门外喊:“都给我听着!带两百亲兵,跟我去赈灾棚!把萧砚给我抓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谁都知道,现在去惹萧砚,跟去送死没两样。

  周显见状,从怀里掏出个钱袋,狠狠砸在地上,银子滚落一地:“抓住萧砚,这些都是你们的!出了江南,我再给你们每人买个官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贪财的亲兵立刻捡起银子,抽出刀:“愿随大人赴汤蹈火!”

  周显冷笑一声,提着剑率先冲出门。他知道,萧砚肯定在赈灾棚——那里有他最在乎的灾民,有他想保护的“民心”,只要把萧砚抓在手里,就算萧承煜来了,也得让他三分。

  而此刻的赈灾棚,萧砚正蹲在灶台边,看着老王头用炭笔在地上画密道图。图上弯弯曲曲的线条,是当年宁王府为防匪患挖的暗渠,一头通赈灾棚,另一头连着城外的乱葬岗,足够藏下所有灾民。

  “小王爷,这密道是当年苏将军亲手监工挖的,能跑马车!”老王头的声音压得极低,炭笔在泥地上划出沙沙声,“您就放心吧,保证把老弱病残都送出去。”

  萧砚点点头,指尖在“乱葬岗”三个字上敲了敲:“让弟兄们多带些火把,里面的岔路多,别走错了。”他抬头看向秦风,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周显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秦风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刃光在油灯下泛着冷:“公子放心,灶台后面藏了二十个弟兄,都是当年宁王府的亲卫,个个能以一当十。”

  话音刚落,就听棚外传来马蹄声,震得泥地都在颤。有个放哨的少年连滚带爬冲进来:“小王爷!不好了!周显带着好多兵,举着火把过来了!”

  萧砚猛地站起身,油灯被带起的风晃得差点熄灭:“老王头,动手!”

  “是!”老王头一挥手,十几个宁王府旧部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扶老人,有的抱孩子,还有的用石块堵住棚门,动作快得像训练过的军队。

  “小石头,跟王爷爷走。”老王头把缩在灶台边的小男孩往密道里推,小家伙却攥着萧砚的衣角不肯放。

  “我不走!我要跟小王爷一起!”小石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还攥着那半个没吃完的窝头,“我爹说,男子汉要护着好人!”

  萧砚心里一暖,摸了摸他的头:“乖,先跟王爷爷走,等我收拾了坏人,就去找你。”

  小石头这才松开手,跟着老王头钻进密道。潮湿的泥土气息从洞口涌上来,带着宁王府旧部的体温,熨帖了萧砚紧绷的神经。

  “公子,他们来了!”秦风指着棚外,火光已经映红了草棚的顶,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周显疯狂的喊叫。

  萧砚深吸一口气,抽出秦风递来的长刀——那刀是王奎的,昨天刚从牢里取出来,刀柄上还刻着“保境安民”四个字。

  “秦风,带十个人守左边的草棚,用灶台当掩护。”萧砚的声音冷静得像冰,“剩下的跟我来,把他们引进来打!”

  他刚布置好,“轰隆”一声巨响,棚门被撞开了。周显提着剑冲进来,亲兵们举着火把紧随其后,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草墙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萧砚!你给我出来!”周显的声音在棚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以为藏起来就有用吗?今天我就让这些灾民给你陪葬!”

  萧砚从草堆后站出来,长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周显,束手就擒吧。你的船被谢云扣了,赵德发在码头被秦风的人抓了,你跑不掉了。”

  周显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抽了骨头:“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萧砚往前逼近一步,“王奎的冤屈,劣质砖的证据,还有你贪墨的账本,我都给你备齐了,就等你签字画押。”

  “做梦!”周显忽然狂笑起来,举剑就朝萧砚刺去,“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萧砚早有准备,侧身躲过,长刀横扫,“当”的一声磕在周显剑上。周显只觉得手臂发麻,剑差点脱手,这才惊觉,这浪荡子的功夫,竟比他想象的厉害得多。

  “给我上!杀了他!”周显嘶吼着后退,躲到亲兵身后。

  亲兵们蜂拥而上,刀光剑影在草棚里交织。萧砚挥舞着长刀,身法灵动得像只狸猫,草棚的立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几个回合就砍倒了三个亲兵。

  秦风在左侧草棚放箭,箭矢精准地射穿亲兵的手腕,疼得他们嗷嗷叫。

  激战中,一个亲兵忽然扔掉刀,对着萧砚单膝跪地:“小王爷!我们是王监工的人!早就受够周显的气了!”

  他话音刚落,又有十几个亲兵扔下武器,齐声喊道:“我们愿降!”

  周显见状,彻底疯了,举剑就朝跪地的亲兵砍去:“叛徒!你们都是叛徒!”

  “小心!”萧砚眼疾手快,长刀脱手飞出,正中周显的手腕。

  “啊!”周显惨叫一声,剑掉在地上,手腕上的伤口喷出鲜血,染红了他的官服。

  萧砚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胸口:“周显,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显躺在泥泞里,看着周围倒戈的亲兵,看着萧砚冰冷的眼神,终于彻底崩溃了,像条死狗一样呜咽:“我输了……我输了……”

  萧砚没再理他,转身对老王头的人喊道:“把他捆起来!清点人数,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弟兄。”

  这时,秦风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沾着泥,眼里却闪着光:“公子!码头搞定了!赵德发那胖子吓尿了,从他船上搜出五十箱银子,全是贪墨的赈灾款!”

  萧砚点点头,望向棚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秦淮河的水汽在晨光中升腾,像给江南披上了层轻纱。

  他走到周显面前,捡起地上的佩剑——那把苏战赏赐的剑,此刻握在手里,竟有些发烫。

  “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萧砚的声音很轻。

  周显抬起头,眼里一片死寂。

  “这是我爹当年赏赐给你的,”萧砚的目光扫过剑身上的刻字,“他说你是个可塑之才,让你好好守护江南。可你呢?”

  周显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砚没再问,转身走出草棚。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挺直的脊梁。灾民们已经从密道里出来了,孩子们围着灶台欢呼,老人们互相搀扶着,看着被捆起来的周显,眼里流下激动的泪水。

  小石头跑过来,抱着萧砚的腿,仰着小脸:“小王爷,坏人被抓住了,我爹是不是可以安息了?”

  萧砚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是,他可以安息了。”

  他知道,江南的事还没完。码头那艘船的帆上,“京城”两个字像根刺,提醒着他,周显背后还有更大的网。但他不怕。

  他看了眼手里的长刀,看了看周围欢呼的灾民,看了看老王头挺直的脊梁,忽然觉得,父王和母亲当年用命守护的东西,他终于懂了。

  不是宁王府的牌匾,不是钦差的令牌,是这些在泥里挣扎却依旧善良的百姓,是这片历经苦难却依旧美丽的土地。

  “秦风,”萧砚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备笔墨。我要写奏折,把江南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阳光越升越高,照得赈灾棚的草顶都泛着金光。周显被押走的哀嚎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们的笑声,是老人们的交谈声,是江南重新活过来的声音。

  萧砚知道,他在江南的使命,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想吃汤包的浪荡子,而是能为百姓撑起一片天的宁王世子。

  至于那本《食经》里的烤鸭秘方……萧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等他把江南彻底理顺了,就回京城,让萧承煜那老狐狸,亲手给他烤一只最大最香的桂花蜜烤鸭。

  这一次,他配得上这只烤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