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爱意肆意疯长-《窃她》

  “贺老师还没回去呢?”

  “有些资料要整理。”

  刘馆长背着手上前,瞧了瞧贺兰时桌上。

  他桌上放了一本古书,《西卫铜器古鉴》。

  这是图书馆的原版藏书,只给内部修复人员阅览,不外借。而且原版书籍不是现代的文字,看得懂的人很少。

  贺兰时是馆里为数不多对古文字有研究的修复师。

  他正在誊抄翻译。

  刘馆长问了一嘴:“给桑导的?”

  贺兰时回道:“给摄影组的。”

  摄影组。

  给黎老师的吧。

  刘馆长看破不说破,用胳膊夹着他的保温杯下班咯。他哼着小曲,乐呵呵念叨:“贺老师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咯。”

  路过的小学徒,小金,只听到了半句:“开花?哪儿有花?谁种花了?”

  刘馆长故作神秘,摇了摇食指,笑嘻嘻:“不可说啊,不可说。”

  前不久,博物馆地下车库的灯都换了新的。刘馆长听馆里的实习生程南说,是他老师找人换的。

  好端端的贺兰时换灯做什么?

  “我记得灯没坏吧。”

  “没坏,就是太暗了。”程南跟刘馆长说,“我老师说,万一有人怕黑。”

  刘馆长当时没弄明白:“谁怕黑?”

  “不知道。”

  那时候刘馆长还不知道怕黑的人是谁。

  昨天晚上,刘馆长跟枫城的江燕君教授通了个电话,才知道摄影组的黎老师是江教授的外甥女,这才就想起了前阵子的一桩事。

  前阵子的某一天,刘馆长发现他画的二十四炁君灯笼少了一盏,少了雨水神,嬿女。

  四处问过后才得知,嬿女灯被人给摘了,找了一圈,被摘下的灯搁保安亭里放着。

  保安亭的老谢说:“江教授的外甥女昨晚把灯笼还了回来,这不忙了一早上,还没来得及挂回去。”

  刘馆长问老谢:“灯笼是江教授的外甥女摘的?”

  “是贺老师摘的。”老谢说,“行政楼外面的路灯坏了,江教授的外甥女怕黑,贺老师摘了您的灯笼给她照明用。”

  这就都对上了。

  现在想来,贺兰时这棵铁树早就开花了,悄无声息,肆意疯长。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只剩贺兰时。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贺兰时按了接听。

  “先生。”

  是姚先生打过来的,他语气急切:“世纪广场着火了,黎小姐还在里面。”

  贺兰时手里的钢笔滑落,掉在白色纸张上,笔尖晕开一团墨色。

  *****

  黎寒商从通风窗爬出去已经有十五分钟了。

  外面的烟雾更浓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每一秒都漫长无比,被困在卫生间的三位女士从一开始的恐惧忐忑,到现在,绝望无助。

  “她会回来吗?”

  短发女孩和闺蜜一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打湿的衣服里,双眼通红:“肯定自己逃命去了,会回来才有鬼。”

  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们。

  短发女孩把湿衣服丢给闺蜜,自己起来,爬到装了水的大桶上,鼓足勇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伸手去够高处的窗台。

  可是她臂力不够,怎么用力都是徒劳,根本爬不上去。她试图跳起来,落地时水桶的桶盖破了,她整个人摔进桶里,水桶被打翻,水流得到处都是。

  她坐起来,放声大哭。

  闺蜜也哭。

  被困的另一个人,那位中年女士,心脏不好,受到惊吓后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一点生的希望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砸门的声音。

  短发女孩立马站起来,满脸喜色:“是她回来了!”

  是黎寒商回来了。

  了解黎寒商的人都知道,她很重诺,只要许诺了,就一定会做到。

  她唯一找到的工具只有一把扳手,用力砸了数下,锁头终于松开了。

  门打开,两个年轻的姑娘搀着中年女人,她们喜极而泣,满脸的眼泪。

  “能走吗?”

  三人都快速点头。

  烟很大,黎寒商尽量放低身体:“我四处看了,没有明火,我们可以逃出去。”她断后,走在最后面,给三人指路,“沿着这条走廊往前走,左手边有楼梯入口,我刚刚已经去查看过了,里面没有烟,所以不要慌,慢一点,别摔跤了。”

  三人听完后,低下身体,捂住口鼻,扶着墙逃生。

  黎寒商在最后面,快到楼梯入口时,她听到有人在哭喊。

  “妈妈!”

  “妈妈!”

  是小孩的声音,从儿童城堡那边传过来。

  黎寒商认出了声音,是那个提醒她丝巾掉了的小女孩。

  ……

  世纪广场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有从大楼里疏散出来的人,也有路过看热闹的人。

  消防车和救护车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

  人太多了,四周吵闹混乱,孟熠到处找黎寒商。

  “简简!”

  “简简!”

  电话打不通,孟熠快要急疯了。外面的人她找了一圈,没找到黎寒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黎寒商还没出来。

  孟熠直接往大楼入口跑。

  消防人员拦下她:“里面封锁了,只能出不能进。”

  门口外面拉了警戒线,有救援人员守在入口,孟熠被强制要求退后到安全地带。

  就在孟熠束手无策时,有人越过了警戒线。

  “先生!”

  “先生,你不能进去!”

  从大楼出来的消防员伸手阻拦,却被人轻而易举地卸了力。

  孟熠只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她可以确定,是贺兰时。

  浓烟是从四楼的母婴室飘出来的,烟雾的颜色很厚重、暗沉,整个四楼能见度很低。

  贺兰时已经到了四楼,没有准备时间,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黎寒商。”

  视线看不清,也没有人回答他。

  吴秀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