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魔障心锁-《开局被逐出宗门,我觉醒混沌神体》

  夜色如墨,山谷深处弥漫着一层灰紫色的雾气,仿佛天地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将某种古老而邪异的气息缓缓释放。钟七安立于乱石之上,衣袍猎猎,双目死死盯着前方那道扭曲的身影——虾大头。

  他的身形已不似往日那个嬉笑怒骂、豪气干云的至交好友,此刻四肢暴涨,筋骨虬结,皮肤泛出暗红血纹,如同烙印着远古魔咒。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魔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卷起沙石,震裂地面。

  “住手!”钟七安低喝一声,手中掐诀,一道青光自袖中飞出,化作家族秘传的镇魂锁链,直扑虾大头而去。

  锁链缠上其躯,却在接触瞬间发出刺耳的崩裂声,竟被那魔气反噬得寸寸断裂。

  “不可能……这魔气……”钟七安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怎么和赤焰魔君当年在焚天崖施展的一模一样?”

  他记得那一战,赤焰魔君以一式“九幽焚心掌”横扫千军,掌风所过之处,灵脉枯竭,山河崩塌。而此刻,虾大头抬手之间,竟也凝出同样的掌印,炽热黑焰缭绕指尖,朝着四周无辜修士轰然拍下。

  “快退!”钟七安暴起,身形如电,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两名弟子推开。掌劲落地,地面炸裂,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蔓延而出,岩浆般的黑火顺着裂缝流淌。

  华瑶从后方疾掠而来,素白衣裙沾染尘土,眉心轻蹙。“七安,不能再硬拼了。他的神识已被封锁,外力只会激化魔性。”

  钟七安咬牙:“可若不制住他,整个山谷都会沦为死地!你可知道他刚才那一击,几乎触及元婴境巅峰之力?”

  “正因如此,才更要查清根源。”华瑶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打算进入他的神识空间。”

  钟七安猛地转身,目光如刀:“你说什么?那是自杀!神识互侵,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但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我们的同伴。”华瑶望着那在魔焰中挣扎的身影,眼中泛起一丝悲悯,“我能感觉到……他还在里面,拼命地想挣脱什么。”

  风忽然静止。

  连那翻滚的魔气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钟七安沉默良久,终于闭眼,一缕血线自唇角滑落——是他咬破了舌尖,以痛定心神。

  “好。”他睁开眼,声音沙哑,“若你出了事,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华瑶轻轻一笑,如兰绽放。“那就别让我出事。”

  她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指尖泛起淡淡银光,那是她师门秘传的“渡灵引”。传说此术可穿行他人神识,寻觅本真之念,但历代修习者无一不死于中途。

  “开始吧。”她低语,银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细丝,没入虾大头眉心。

  刹那间,天地失声。

  钟七安只觉眼前景象扭曲,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将现实拉成幻影。而华瑶的身体静静坐着,呼吸微弱,宛如沉眠。

  神识空间内,黑暗如潮水般涌动。

  华瑶站在一片破碎的镜面迷宫之中,每一块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幼年的虾大头在村口放牛,少年时挥剑斩妖,与钟七安把酒言欢,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披着黑袍,站在一座巨门前。

  “那是……谁?”她伸手触碰镜面,镜中画面突然碎裂,化作无数黑色锁链从虚空中窜出!

  铛!铛!铛!

  七道粗壮无比的铁链横贯天际,彼此交错,形成一座囚笼般的结构,中央悬浮着一团跳动的光点——那是虾大头残存的意识。

  “七重锁链……”华瑶喃喃,“果然如此。”

  她取出一枚玉符,乃是师尊临终前交付,说是唯有“启心诀”方可解开一道封印。她不敢耽搁,立即运转心法,玉符燃起幽蓝火焰,朝第一道锁链缠去。

  锁链剧烈震颤,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

  忽然,一道黑影从锁链中跃出,形如人影,却无面目,手持长戟向她刺来!

  华瑶侧身闪避,肩头仍被划出一道血痕。她强忍疼痛,继续催动灵力,火焰越发明亮,终于“咔”的一声,第一道锁链从中断裂!

  整个迷宫剧烈晃动,镜面纷纷炸裂,碎片中浮现出更多记忆片段——

  一间密室,数名身穿古袍的老者围坐一圈,低声诵念咒语。

  “以血为契,以魂为钥,七重锁链封汝过往,直至‘门’再度开启……”

  另一个画面:虾大头跪在地上,额头渗血,口中不断重复:“我不是他……我不是……”

  然后是钟七安的声音,遥远而模糊:“虾哥,我们回家。”

  华瑶心头剧震,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那团光点猛然闪烁,一道熟悉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雾:

  “门……是活的。”

  她猛地睁眼,仿佛被雷击中。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虾大头的身体剧烈抽搐,原本狂暴的魔气竟出现短暂凝滞。他的双眼睁开,清明如昔,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七安……”他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快……离开这里……它要醒了……”

  钟七安冲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谁要醒了?什么门?你说清楚!”

  虾大头嘴唇颤抖,眼中闪过恐惧与挣扎:“那扇门……不是石头做的……它是活的……会呼吸……会吞噬……我见过……它吞了整个宗门……”

  话音未落,他脖颈上的血纹骤然暴起,魔气再次席卷全身!

  “不——!”他仰天嘶吼,似在与体内某种存在搏斗,但仅仅三息之后,眼神再度变得空洞。

  华瑶此时也回归肉身,脸色苍白如纸,几乎跌倒。钟七安及时扶住她,感受到她体内灵力近乎枯竭。

  “你听到了?”她喘息着问。

  钟七安点头,声音低沉:“他说‘门是活的’。这不是疯话……他提到宗门被吞……难道真的存在某种……活着的门户?”

  “而且。”华瑶补充,“我在神识中看到那些老者施法的画面,他们用的是守护者一族的封印术。这种术法早已失传千年,只有极少数隐世族群才掌握。”

  钟七安眸光一闪:“所以虾大头体内不仅有魔气,还有守护者的封印?这意味着……他曾被某个古老势力控制?还是说……他本身就是某种容器?”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寒意。

  远处,玄冥子悄然现身,白须飘动,手中拂尘轻摇。他望向天空,那里不知何时凝聚起一片诡异的紫云,形状宛如一只竖立的眼睛。

  “时机到了。”他低声自语,“七重锁链已断其一,剩下的六道,每一重都将唤醒一段被抹去的历史。而当最后一道开启时……‘门’便会真正苏醒。”

  他并未靠近,只是远远抛下一枚青铜铃铛,落入钟七安手中。

  “此物可护神魂,下次再入神识,或能多撑片刻。”他说完便欲离去。

  “等等!”钟七安叫住他,“你知道些什么?虾大头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战斗方式与赤焰魔君如此相似?”

  玄冥子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有些真相,现在告诉你,只会害了你们。”他语气沉重,“但我可以提醒你一句——赤焰魔君,并非天生魔道。他曾是守护者一族最后的守门人。”

  说完,身影化作青烟消散。

  山谷重归寂静,唯有虾大头被五花大绑,沉睡在阵法中央,胸口起伏微弱。

  华瑶靠在石壁旁,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简——那是她进入神识时悄悄带出的记忆残片。上面刻着几个古老文字:“门启之时,万灵归寂。”

  她没有告诉钟七安。

  因为她发现,那段记忆里,除了虾大头,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赤焰魔君,站在巨门前,双手高举,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而他们的脸,在某一瞬间,竟然完全重合。

  “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她心头巨震。

  钟七安走到她身边,递来一碗温水。“你还好吗?”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觉得……我们一直追查的敌人,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敌人。”

  “你是说赤焰魔君?”钟七安冷笑,“他屠戮三城,血流成河,怎可能无辜?”

  “可如果那也是被迫的呢?”华瑶抬头看他,“就像虾大头一样,被某种力量操控,失去记忆,沦为工具?”

  钟七安沉默。

  他想起多年前家族覆灭之夜,也曾有人喊出类似的话:“那不是人做的事,那是‘门’的意志。”

  当时他以为那是疯言疯语,如今回想起来,却毛骨悚然。

  “我们必须找到那扇门。”他终于开口,语气决绝,“无论它藏在哪片荒域,哪座遗迹,我都必须揭开它的真相。”

  华瑶点头,却又轻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打开它,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我们根本无法承受的东西?”

  钟七安没有回答。

  夜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丝侥幸。

  翌日清晨,山谷边缘出现一行脚印,通向北方荒原。据幸存弟子描述,昨夜曾见一道红影掠空而去,气息与赤焰魔君极为相近。

  更令人不安的是,虾大头手腕内侧,原本隐藏的印记悄然浮现——那是一扇半开的门,门缝中伸出一只眼睛,正冷冷注视着这个世界。

  而在万里之外的火山深处,赤焰魔君盘坐于熔岩莲台之上,忽然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

  “醒了?”他低语,“看来,第一道锁,已经断了。”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赫然有着与虾大头相同的印记,正微微搏动,如同心跳。

  同一时刻,华瑶猛然惊醒,手中玉简自动燃烧,灰烬飘散成一句话:

  “双生之躯,共承一门。一人觉醒,二人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