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地核奇点-《开局被逐出宗门,我觉醒混沌神体》

  地核深处,暗流涌动。

  炽热的岩浆在四周缓缓流淌,却诡异地绕开中央一片空洞区域。

  这里没有光,只有幽蓝的火纹如蛇般在岩壁上爬行,映照出钟七安冷峻的侧脸。

  他站在虚空之上,脚底无物可依,却稳如磐石。

  华瑶紧随其后,指尖微颤,一缕灵力自她袖中溢出,在周身织成薄纱般的护罩。

  “这里的温度……不对。”她低声开口,声音被某种无形之力扭曲,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钟七安未答,只是缓缓抬手,掌心凝聚一道青芒。

  那光芒初时微弱,随即暴涨,照亮了整片空间——

  一座巨大的黑色多面体悬浮于空洞中心,棱角分明,每一面都流转着晦涩符文。

  那些符文似曾相识。

  钟七安瞳孔骤缩。

  家族祠堂中那块残破玉简上的图腾,竟与此一般无二。

  “你在看什么?”华瑶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心底却已掀起惊涛。

  可那符文……绝非偶然。

  他曾亲眼见父亲临死前用血书写下同样图案,而后整个钟家一夜覆灭。

  “我们得靠近些。”他说。

  “太危险了。”华瑶抓住他手腕,“这东西在吸收亡魂。”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哀嚎撕裂寂静。

  无数灰影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被无形之口吞噬,尽数没入黑色多面体内部。

  每一道魂影消散之际,多面体便微微震颤,符文亮起一分。

  “是战场残留的残魂。”钟七安眯眼,“不止是最近战死之人……有些气息,至少有千年以上。”

  “它在积蓄力量。”

  “或者等待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惮。

  “布阵。”钟七安忽然道。

  华瑶点头,迅速取出三枚玉符,以特定方位掷出。

  钟七安则并指为剑,划破指尖,鲜血滴落空中,化作一道血线,连接玉符。

  “九宫锁灵,镇!”

  轰然一声,金光乍现,一座小型阵法成型,将他们护于其中。

  吸力顿时减弱。

  但那多面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表面符文齐齐闪烁,频率加快。

  “它……在回应我们的动作?”华瑶喃喃。

  钟七安凝神细看,忽然发现其中一面符文排列方式极为特殊——

  那是钟家秘传的“启门印”。

  传说中唯有掌握此印者,才能开启通往洪荒禁地的大门。

  可这印诀早已失传,连族谱都只留下残篇。

  “你有没有觉得……”他声音低沉,“这一切像是在等我?”

  “别说这种话。”华瑶皱眉,“越是诡异之物,越不能心生联想。”

  “可若真是命运牵引呢?”

  “那就更不能贸然接触。”

  钟七安沉默。

  他知道她在担心。

  自从那一夜钟家满门被屠,他便再不敢轻易相信所谓的“机缘”。

  可此刻,内心深处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仿佛那多面体中藏着的答案,是他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

  “让我去。”他终于开口。

  “不行!”华瑶断然拒绝,“你忘了赤焰谷的教训?那次差点让你神魂俱灭!”

  “那次是因为我没有准备。”

  “这次你就准备好了?”

  “至少我知道,若我不去,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疑问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钟七安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眼中泛着水光,却不肯落下。

  “华瑶……”

  “我不是拦你。”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怕,一旦你踏入其中,就再也回不来了。”

  钟七安望着她,良久,轻轻握住她的手。

  “若真有那一天,记得替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什么?”

  “烧掉钟家所有遗物。”

  华瑶怔住。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家族身后事。

  “为什么?”

  “因为有些秘密,不该存在。”

  话音未落,那多面体猛然一震!

  符文爆发出刺目黑光,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岩壁碎裂,火流倒卷,阵法剧烈摇晃。

  “时间不多了!”钟七安松开手,一步踏出防护圈。

  “等等——!”

  他已冲至多面体前,伸手触碰其表面。

  刹那间,天地寂静。

  所有的声音、光线、温度全部消失。

  然后,一声冰冷而空灵的女声响起——

  “欢迎来到真实的历史。”

  那声音不属于此世,仿佛穿越了万古岁月而来。

  华瑶瘫倒在地,耳畔嗡鸣不止。

  只见那黑色多面体缓缓展开,棱面分离、旋转、重组——

  最终化作一扇高逾百丈的巨门。

  门缝之中,透出幽邃紫光。

  “不要进去!”她嘶喊。

  钟七安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中,有决绝,有歉意,也有释然。

  下一瞬,他纵身跃入门内。

  世界崩塌。

  意识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钟七安睁开眼。

  脚下是焦黑大地,天空呈暗红色,星辰破碎,悬于天际如残骸。

  风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这是……洪荒时代?

  他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矗立着另一扇门——

  与方才门户形态相同,只是更为古老,表面覆盖着厚厚苔痕与裂纹。

  而在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他,身穿玄袍,头戴青铜面具,身形竟与他一般无二。

  “那是……我?”钟七安呼吸停滞。

  他想上前,却发现双脚如同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更诡异的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靠近那扇门十步之内。

  仿佛有一道无形结界,将他隔绝在外。

  此时,那“另一个自己”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符印——

  正是钟家秘传的“启门印”。

  “不……不可能!”钟七安怒吼。

  可那身影已将符印按向门扉。

  轰!!!

  天地剧震,狂风席卷,整片大陆龟裂。

  就在门即将开启的一瞬,钟七安猛然感到识海剧痛——

  一段陌生记忆碎片浮现:

  ——漆黑殿堂中,无数身影跪伏于地。

  ——一个声音说道:“第七轮回,启动。”

  ——有人回答:“遵命,主上。”

  而那个声音……竟是他自己的。

  “我是谁?”他颤抖着问。

  无人应答。

  唯有风中回荡着低语:“你早已来过这里……每一次,都是你亲手打开门。”

  钟七安双膝跪地,冷汗浸透衣衫。

  他终于明白为何家族会灭亡。

  不是仇杀,不是背叛。

  而是清除。

  有人要抹去知晓真相的人。

  包括他的亲人。

  包括他自己。

  “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那我还算是‘我’吗?”

  他仰望天空,试图寻找答案。

  忽然,一块漂浮的星辰碎片引起他的注意。

  那碎片边缘刻着几个小字,几乎模糊不可辨——

  【玄冥子·守望者第三纪】

  钟七安浑身僵硬。

  玄冥子?那个指引他修行、传授推演之术的老友?

  他也曾存在于这个时代?

  还是说……他根本从未真正存在过?

  “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他对着虚空质问。

  没有回应。

  只有那扇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紫光从中溢出,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看见门缝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

  那双眼,熟悉得令人心悸——

  正是他自己。

  “该回来了。”门内的“他”轻声道。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的地核空洞中——

  华瑶挣扎起身,望着那扇已闭合的门户,指尖颤抖地抚过阵法残痕。

  “钟七安……你到底是谁?”

  她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钟家遗物之一。

  玉佩背面,原本空白处竟悄然浮现一行新字:

  【第七印已启,宿主归位倒计时:九日】

  她猛地攥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不管你变成什么,我都会找到你。”

  而在那门户深处,时间与空间交错之地——

  钟七安缓缓站起,面对那扇完全开启的门。

  门后是一片虚无,却又似包罗万象。

  他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低语:

  “这一次,你会选择关闭它吗?”

  “还是……再次成为毁灭的开端?”

  他迈出一步。

  脚落下之处,地面浮现出古老的铭文阵列,与地核多面体上的符文完全一致。

  又一道记忆闪现——

  多年前,玄冥子曾在月下对他说:

  “七安,记住,当你看见过去的自己时,千万别答应任何事。”

  “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知道,那究竟是回忆……还是预兆。”

  钟七安停住脚步。

  冷意从脊背蔓延至全身。

  原来一切早有暗示。

  可若连老师都在隐瞒,他又该信谁?

  门内的“他”笑了。

  “进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是谁?”

  “是你遗忘的过去,也是你无法逃避的未来。”

  钟七安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如果我是开启者……那第一次,是谁命令我这么做的?”

  门内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沉默后,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却换了一种语调——

  “是你自己。”

  “因为在最初之时,你既是囚徒,也是狱卒。”

  钟七安脑中轰然炸响。

  他踉跄后退,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扇门。

  两扇门相对而立,形成一条无尽长廊。

  走廊两侧,站着数不清的“钟七安”。

  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满脸血污,有的眼神空洞。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中间唯一的“现在”的他。

  “欢迎回家。”所有人同时开口。

  华瑶在门外盘坐三天三夜。

  她以心血喂养阵法,试图维持门户开启的痕迹。

  第四日黎明,玉佩突然发烫。

  她低头一看,那行字变了:

  【宿主归位倒计时:六日】

  同时,远方传来震动。

  地面裂开,数道黑影自深渊爬出——

  它们形似人,却没有面孔,周身缠绕着与多面体相同的符文。

  华瑶站起身,手中长剑出鞘。

  “想阻止我?”她冷笑,“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而在门的尽头,钟七安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自己”,并非幻象。

  他们是不同时间线上的存在。

  每一次门户开启,都会诞生一个新的轮回。

  而他,正是第一个启动轮回的人。

  “所以……家族的灭亡,也是我造成的?”

  “准确地说,”门内的他说,“是你未来的你,为了阻止过去的你,所设下的清理机制。”

  钟七安双目赤红:“荒谬!”

  “可这就是真实。”

  “那华瑶呢?她是不是也……经历过无数次?”

  门内的他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悲悯的笑。

  “她每次都会来找你。”

  “哪怕明知你会一次次忘记她。”

  “哪怕最后总是死在你面前。”

  钟七安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某个雨夜,一名女子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握他的衣角。

  她嘴唇蠕动,似乎在说:“别开门……求你……”

  可那时的他,只是冷漠地拔剑,斩向门户。

  “那是……华瑶?”

  “第十三次轮回。”门内的他说,“你杀了她。”

  “不!!!”

  他疯狂冲击无形屏障,却被一股力量狠狠击退。

  “你还有机会改写。”门内的他说,“只要你愿意成为新的‘守门人’。”

  “代价是什么?”

  “永远孤独,永生监禁,不能再爱任何人。”

  钟七安怔住。

  这时,远处的星辰碎片忽然崩裂——

  玄冥子的名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全新的文字:

  【守望者序列更新:新任人选——华瑶】

  钟七安瞳孔骤缩。

  “不……不可以是她!”

  “命运早已选定。”

  “那我就毁了这扇门!”

  他怒吼着,调动全身灵力,凝聚成一把血色长枪。

  可当他掷出那一刻,却发现枪尖在触及门扉前,已被无数个“自己”联手挡下。

  “你逃不掉的。”他们齐声说。

  “你是门的一部分。”

  “你是钥匙。”

  “你就是门。”

  钟七安喘息着,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正在熄灭。

  而在现实的地核空洞中,华瑶斩杀最后一具黑影,浑身浴血。

  她抬头望向闭合的门户,轻声呢喃:

  “钟七安,如果你听得到……这一次,换我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