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双生之谜-《开局被逐出宗门,我觉醒混沌神体》

  夜风如刀,割裂寂静的山谷。钟七安盘坐于石台之上,双目紧闭,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却始终无法完全契合那道自华瑶体内延伸而出的金色丝线。两人手掌相贴,灵气交汇之处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仿佛天地间最细微的共鸣正在悄然酝酿。

  冷月高悬,清辉洒落,映照出华瑶苍白的脸色。她眉心微蹙,呼吸渐乱,似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压迫。

  “再坚持一会儿。”钟七安低语,声音沉稳,却掩不住一丝担忧。

  “我……能感觉到它了。”华瑶轻颤着开口,“那股力量……在召唤我。”

  忽然,金光暴涨,如潮水般席卷四周。钟七安只觉神魂一震,眼前景象瞬间崩塌,意识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入无尽虚无。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上下,没有方向,唯有心跳声在耳畔回响,沉重而缓慢。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于一片灰雾之中,脚下是破碎的记忆残片,如同散落的琉璃,每一块都闪烁着模糊的画面。

  “华瑶?”他低声呼唤,声音在虚空中荡开,无人回应。

  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华瑶,却又不是她。那女子穿着古老的素白衣裙,长发披肩,面容与华瑶一模一样,可眼神空洞,泪水无声滑落。

  “你是谁?”钟七安向前一步,却被一层无形屏障阻挡。

  女子抬头,目光穿透迷雾,直视着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整片空间剧烈震荡,无数记忆碎片如风暴般旋转起来。

  一幅画面浮现:荒原之上,烈火焚烧山门,黑影掠空,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少女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嘶喊。一名中年妇人将她推开,厉声道:“快走!别回头!”

  然后是一道符咒封印落下,少女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钟七安心头猛地一揪。

  这……不是华瑶的记忆。

  可为何如此清晰?

  他猛然意识到,这些片段被某种强大的禁制封锁,连华瑶本人都未曾察觉。而现在,因两人灵力共振,封印竟出现了裂缝。

  “华瑶!”他再次大喊,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没有回应。

  只有那少女的哭泣声,在耳边久久不散。

  他咬牙,运转心法,强行破开屏障,一步步向那身影走去。每踏出一步,便有更多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一座隐秘宗门、一本焚毁的古籍、一个被称为“双生祭仪”的仪式……

  “你们究竟想隐藏什么?”他喃喃。

  终于,他触及到少女的手。刹那间,一股庞大信息流冲击而来——

  【双生之体,承天命而生,一人存世,一人入幽冥。若二者重逢,则天地失衡,星轨倒转。】

  钟七安猛地抽手,整个人倒退数步,胸口剧痛。

  原来如此。

  难怪华瑶从小便天赋异禀,却总在月圆之夜陷入昏睡;难怪她对某些远古符文有着本能的亲近;更难怪,她的气息偶尔会变得陌生而阴冷。

  她不是一个人。

  她是两个人的影子。

  “醒来。”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灵力灌入掌心,猛然拍向自己的眉心,“以我之魂,唤你归位!”

  轰!

  虚空炸裂,金光再现。

  两人同时睁眼,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你……看到了什么?”华瑶脸色惨白,指尖颤抖。

  钟七安沉默片刻,摇头:“一些碎片。你不记得?”

  “我记得……又好像从未经历过。”她抱住膝盖,声音极轻,“那个女孩……是我吗?”

  “我不知道。”他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有人或许知道。”

  话音未落,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林间传来。

  “双生之谜,非人力可解。”

  玄冥子缓步走出树影,白须飘动,目光深邃如渊。

  “你来了。”钟七安站起身,语气平静,却暗藏戒备。

  “时机到了。”玄冥子望向天空,星辰忽明忽暗,“柳青霜的胞妹,十二年前失踪于‘断魂崖’之战,据传已被魔气吞噬。可若她未死……而是被人用秘法转移神魂,寄生于另一具躯壳之中呢?”

  华瑶浑身一震。

  “你是说……我?”

  “贫道不敢妄言。”玄冥子摇头,“但天机显示,双子同现之日,便是洪荒重启之时。若处理不当,不仅你们性命难保,整个修真界都将陷入浩劫。”

  钟七安眉头紧锁:“谁布下的局?为何选中她?”

  “有些事,现在不能说。”玄冥子叹息,“天机不可尽泄,多问反遭天谴。我只能提醒你——小心身边之人,尤其是那位正道领袖。”

  “柳青霜?”钟七安眸光一闪。

  “她表面主持公道,实则早已布局多年。”玄冥子低声道,“你以为她为何屡次护你周全?不过是等待这一刻罢了。”

  华瑶低头不语,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钟七安却已明白几分。

  柳青霜对华瑶的态度一向微妙,既亲近又疏离,仿佛在观察一件器物是否合用。如今看来,那并非善意,而是审视。

  “那你告诉我这些,不怕触怒天机?”钟七安盯着玄冥子的眼睛。

  “因为我已看到结局。”玄冥子缓缓抬手,指向北方,“当战火燃起,真相自会浮出水面。只是……你们能否承受,另当别论。”

  话音刚落,远方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大地震动,火光冲天。

  钟七安猛地转身,只见北城方向浓烟滚滚,战鼓雷鸣,无数黑影正从地平线逼近。

  “赤焰魔君……来了。”玄冥子神色凝重,“比我预料的早了三天。”

  “他不该这个时候进攻。”华瑶站起身,声音微颤,“前线探报明明说他还困在南境。”

  “所以他不是来攻城的。”钟七安冷冷道,“他是来找人的。”

  “谁?”

  “那个‘她’。”钟七安目光深沉,“我刚才在意识空间看到的那个少女……她还活着,而且就在敌军之中。”

  华瑶呼吸一滞。

  玄冥子轻叹:“命运之轮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逃避。”

  钟七安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化作流光直奔北城。

  华瑶紧随其后,玄冥子伫立原地,仰望星空,口中默念一句无人听清的谶语。

  北城墙头,狂风呼啸。

  钟七安立于箭楼之巅,俯瞰下方。赤焰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推进,旌旗猎猎,煞气冲霄。前锋皆披重甲,手持炎刃,身后更有数十头凶兽拖曳攻城巨弩。

  “他们疯了!”守将怒吼,“这种天气也敢强攻?”

  钟七安眯起双眼,忽然察觉一丝异样——在敌阵左翼,有一队身披灰袍的修士,步伐整齐,气息诡异。其中一人,虽蒙面遮容,但那股熟悉的波动……竟与记忆中的少女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他心中一紧。

  “钟兄!”虾大头疾步奔来,满脸焦灼,“柳青霜下令全员死守,不得出击!但她自己却带着亲卫去了西门,说是巡查防线……可我觉得不对劲!”

  钟七安冷笑:“她在等机会。”

  “什么机会?”

  “等那个人现身。”他目光锁定灰袍队伍,“她要亲自确认‘妹妹’是否还在敌营。”

  虾大头愣住:“等等……你说谁?”

  “先不说这个。”钟七安沉声道,“我要下去一趟。”

  “你疯了?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我不为杀敌。”钟七安取出一枚玉符,捏碎,“只为确认一件事。”

  玉符碎裂,一道银光冲天而起,瞬间照亮战场。

  敌军一阵骚动。

  赤焰魔君骑乘火麟兽立于阵前,遥望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钟七安,好久不见。”他声音洪亮,穿透战场,“你可知我为何今日攻城?”

  钟七安跃下城墙,踏空而行,停在两军之间。

  “说吧。”

  “因为有人让我带句话给你。”赤焰魔君抬手,灰袍队伍分开一条路,那名蒙面女子缓步走出。

  钟七安瞳孔骤缩。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那步态、那垂落的发丝……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她说:‘你还记得断魂崖的约定吗?’”赤焰魔君低笑,“有趣的是,她根本不认识你。可每当看到你的名字,她就会流泪。”

  钟七安心脏狠狠一抽。

  约定?

  什么约定?

  他从未去过断魂崖!

  可为何……心底竟泛起一丝熟悉感?

  “她是谁?”他厉声问。

  “我也不知。”赤焰魔君摊手,“她是我从废墟中捡来的,神智残缺,唯独反复念叨两个字——‘哥哥’。”

  哥哥?

  钟七安脑中轰然炸响。

  难道……他也牵连其中?

  “她不属于你。”他冷冷道,“放她走。”

  “可以。”赤焰魔君咧嘴一笑,“只要你交出《太初玄典》残页。”

  “不可能。”

  “那就让战争继续吧。”赤焰魔君挥手,“攻城!”

  刹那间,万箭齐发,火石如雨。

  钟七安拔剑欲战,忽觉背后寒意袭来。

  回头一看,柳青霜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名灰袍女子,手中长剑微微震颤。

  “她……真的还活着?”她喃喃,声音几不可闻。

  钟七安瞬间明白——柳青霜认出了她。

  可她为何不救?

  为什么只是站着?

  “柳盟主!”他高声质问,“你若真当她是妹妹,就该下令迎战救人!”

  柳青霜缓缓转头,眼神复杂至极:“你知道救她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双生归一,封印松动,‘那个人’就会苏醒。”

  “谁?”

  “不该存在的存在。”她低语,“所以我宁愿她永远迷失。”

  钟七安怔住。

  原来如此。

  她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救。

  怕的不是失去妹妹,而是唤醒某种禁忌。

  战场上厮杀声震天,火焰吞噬云层。

  钟七安立于血雨之中,握紧手中剑。

  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超越正邪之争。

  背后,是宿命的齿轮缓缓咬合;前方,是未知的深渊张开巨口。

  而华瑶此刻正站在城头,望着那名灰袍女子,泪水无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她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半的灵魂,正在呼唤她。

  钟七安猛然抬头,看向赤焰魔君。

  “若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肯暂退三日吗?”

  “哦?”赤焰魔君挑眉,“什么条件?”

  “让我见她一面。”钟七安一字一句道,“单独。”

  赤焰魔君笑了。

  “可以。但你要记住——踏入我军营的那一刻,生死由命。”

  钟七安点头。

  转身之际,他听见虾大头焦急呼喊。

  “七安!别去!这是陷阱!”

  他没有回头。

  风卷残云,战旗猎猎。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走向那片灰雾笼罩的敌营。

  而在城楼最高处,玄冥子悄然出现,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地下深处——一处从未标记在地图上的遗迹坐标。

  “双生之门……即将开启。”他低语,“孩子们,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

  与此同时,华瑶突然捂住头颅,发出一声闷哼。

  她的眼角,竟渗出了一滴血泪。

  而在她意识深处,另一个声音,悄然响起——

  “姐姐……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