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神明-《皇太女满级归来,三万英魂杀疯了》

  “家里条件不好,刚交完人头税,大家也知道,唉。老婆子顿顿就喝点米汤,看到这芋头饭,这才忍不住……”

  民工们理解地点点头。

  他们也都是刚交完人头税不久,家里是真没多少余粮。

  来当民工才知道,原来一大碗压得瓷实的芋头饭,吃下去是这种感觉。

  幸福,满足。

  更别说,每天中午这顿,还有个荤菜。

  有肉啊。

  一个人都能分到一块肉。

  他们有的十几年都没吃过肉,有个一年到头也才能吃上一次。

  这里,天天都有。

  “那你们也不能动着饭,这是我们民工的午饭,我们还有工友没下工呢!放下。”

  罗继章眼睛转了转,“大家误会了,我奶打的这是我妹那份,我妹也是帮工,也给吃的对吧!”

  罗家阿爷对孙子的机灵很满意,“老婆子饿狠了太着急没说清楚,我们不打别人的,就我家孙女这份,给我们三个分一分就行。”

  这话说的,民工心就偏了。

  “不是我说,丫头啊,你当上帮工是好事,也顾念顾念家里的父母长辈,不能只顾着自己享福。”

  罗家阿爷猛不丁地插了一句,“唉,听说已经给先发了钱粮,这孩子,非要自己拿着……”

  “姑娘,你这样可不好啊!殿下给管了吃食,你掉进福窝窝了,也帮衬帮衬家里。”

  “这世道,父母能把你养大也不容易。”

  罗娇娇只觉得,被巨大的黑暗包围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反驳?

  说她五六岁就搬着凳子煮全家的饭?

  说她打鸡草洗衣服下地?

  他们会说每家每户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可是罗娇娇知道不一样。

  他们家,阿爷阿奶是不干活的,他们说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爹是不干活的,阿爷阿奶说,爹是读书人,要读书,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考举人,全家就都跟着享福了。

  哥也是不干活的,哥从小就跟着爹读书习字,娘总说,她以后要靠哥哥撑腰,不要惹哥哥不高兴。

  后来嫂子进门了,嫂子也是不干活的,她哥说,娶嫂子回家,是为了照顾她,不是让她辛苦的。

  这个家只有她娘和她需要干活。

  他们家有21亩水田,都是她和她娘一起种的。

  他们家没有牛,犁地的时候,她娘跟老黄牛似的在前面拉,她在后面使劲推。

  每到插秧的春播时候,她们娘俩,一天就睡2个时辰,大晚上都在地里忙活,插完秧,她腰都得疼上个把月。

  他们家里明明还有余粮有银钱,可是就是不愿意拿钱抵了不足额的丁税。

  毫不犹豫地把她抵人头税了。

  她以为至少她娘会帮她,她都知道,她娘藏了一个银镯子,有好几两呢!

  但罗娇娇没想到的是,她娘一声不吭,只顾着哭,任由她被收粮队抓走。

  她死里逃生,现在又说是她不孝,不顾念家里。

  罗娇娇一声不吭的任由罗家三人和民工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

  罗家阿奶看她还不表态,不把钱粮拿出来给她,急了。

  把手上的饭塞到罗继章手里,就冲罗娇娇扑了过去。

  “你把工钱藏哪里了?快给阿奶,阿奶给你收起来。”

  罗娇娇被罗家阿奶扑倒在地,拼命挣扎。

  民工们被罗家阿奶这生猛的样子骇住了。

  “这,好好说,别动手啊!”

  罗家阿爷敲了敲烟斗,“老婆子也是着急,我家那儿媳妇病倒在床上了,就等银钱请大夫。”

  民工们又换了规劝对象,“我说丫头啊,那可是你亲娘,赶紧把银钱给你奶吧,救人要紧。”

  “是啊是啊!”

  罗娇娇死死地护着怀里的钱袋。

  那是钱。

  那又不只是钱。

  罗家阿爷又道,“傻愣着干嘛,不像话,还不快把你妹妹扶起来。”

  罗继章放下饭,“娇娇你干嘛躺地上,快起来。”

  罗娇娇的手被罗继章掰开,罗家阿奶顺利拿到了钱袋,拆开看了一眼,喜滋滋地揣进怀里。

  罗娇娇手很疼,身上很疼,心也很疼。

  她突然觉得,好像也没必要那么用力活,她永远都挣不脱这个家。

  罗家人就像吸血虫一样,死死地吸着她的血,永远都不会放过她。

  死了算了吧!

  罗娇娇突然挣开罗继章的手,头往城墙上撞去。

  罗家阿奶眼疾手快地拉住,“你这是干嘛?”

  好险,摇财树差点就没了。

  罗家阿爷也唬了一跳,板起了脸,“不就拿你一个月工钱救你娘的命吗?这就寻死觅活的?像什么话?”

  民工们纷纷上前劝,“丫头啊,真不至于,下个月还有呢,给家人一个月工钱而已,别那么大气性。”

  罗娇娇想笑,又想哭。

  他们把话都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说的有谁信?

  “什么情况?闹什么?”

  民工们见到傅采薇这张标志性的疤脸,都纷纷退开。

  再看到盛青衣时,纷纷吓了一跳,纷纷躬身问好。

  “殿下好。”

  “采薇姑娘,就那姑娘一家人闹着呢!”

  盛青衣在看到那张了无生气的脸时,马上就认出了人。

  “怎么还这个蠢样子?”

  罗娇娇听到了那个永远忘不掉的声音。

  她无神的双眼,慢慢有了光。

  盛青衣站在烈日底下,身上却没有一滴汗,整个人被光包围着,像她的神明。

  “恩人,恩人,呜呜……”

  罗娇娇扑到盛青衣脚下,想抱她的腿又觉得亵渎,委屈得像一只小兽,呜呜嗷嗷的。

  小破样子看得盛青衣心烦。

  “何必。”

  何必一直带人跟在盛青衣两人身后不远处,听到传唤很快带人上前。

  “殿下。”

  盛青衣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让何必心慌,也让罗家阿爷心慌。

  “私自进入民工用食区,断腿。”

  “伤孤的人,断手。”

  罗家三人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至于,不至于。”

  “我们是家人,她是我家孙女。”

  “我们家事,家事。”

  “殿下饶命,饶命啊。”

  何必没有叫人,自己上前,一把拉过罗继章的手,‘咔’。

  “啊——”

  罗继章疼得鬼哭狼嚎。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

  “阿爷,阿奶,救我。”

  何必没有给他们纠缠的机会,一把扣住罗继章的肩膀,将人提起。

  “咔。”

  腿骨应声而断。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