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李正行办公室。
王海失魂落魄地冲了进来。
他海西省西陵市的市委书记，这个在自己地盘上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此刻却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他没有回家，没有去西陵市，他甚至不敢去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地方。
从离开杜铭的视线开始，他就被一股巨大的、无形的恐惧所攫取。
他知道，他完了。他必须来见他唯一的恩主，他必须来负荆请罪。
他撞开办公室大门时，李正行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李正行，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本土派公认的领袖。他正一动不动地，俯瞰着楼下那个代表着本省最高权力的广场。
王海的理智，在他撞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崩溃了。
“李……李省长……”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甚至不敢走近，就在门口处的地毯上，“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大理石的地板，震得他膝盖骨生疼。
“我……我……”王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沿着他浮肿的脸颊流下，“我……我被杜铭……我被杜铭他……”
他想说“我被杜铭坑了”，他想说“杜铭抓住了我的把柄”，他想说“苏锦那个贱人出卖了我”。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只来得及说出“杜铭”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房间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引线。
李正行猛地回过头来。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儒雅和微笑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无法遏制的恐惧，扭曲得如同厉鬼。
“畜生！”
李正行的声音，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副省长，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咆哮。
“你……你这个……畜生！”
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只有这个词，才能宣泄他心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恐惧。
“李……李省长……我……我错了……我……”
“你还敢叫我？！”
“你……”李正行指着王海的鼻子，那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你……你知道……你昨晚，打的是谁吗？！”
“那……那杜铭……杜铭他暗示我了……他说，他会摆平……他说，那份笔录他销毁了……他……他是不是要钱？李省长！他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王海还停留在“利益交换”的层面上。
“暗示？”
李正行发出了夜枭般的惨笑。
他笑得弯下了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
“他暗示你？”
笑声戛然而止。
李正行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了王海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迫使王海与他对视。
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死死锁住王海那双涣散的瞳孔，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钢针，刺进了王海的灵魂深处。
“他，杜铭！他不是在暗示你，他是在勒索我！”
李正行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里的耳语。
“他，用你的命，用你这个蠢货的命，来换我手里的常委名额！”
“你以为你昨晚，打的是谁？”
“你打的……”
“是……”
“黄……”
“松……”
“年！”
最后三个字，李正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最深处，碾压出来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黄……黄……黄省长？！”
他只觉得天塌了。
不是形容，是真的，他办公室的天花板，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正笔直地砸向他的天灵盖。
他……他把本省的二号首长，当成……当成……
“不……不……不可能……”王海的声音，变成了漏气的尖叫。
他猛地抱住了李正行的小腿，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省长！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住口！”
李正行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
“救你？”
李正行脸上的暴怒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平静。
那是一种，在决定牺牲掉一只手，来保全心脏时的……绝对冷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条已经毫无用处的死狗。
“你，已经死了。”
李正行冷冷地宣判。
王海瘫在地上，绝望地喘息着。
“杜铭，销毁了笔录。”李正行开始陈述事实，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那份真相，现在只在他一个人的保险柜里。”
“黄松年，被电动车撞了。”
“省委书记张瑞年，已经认下了这个剧本。”
王海不懂，他茫然地看着李正行。
“这是一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黄松年，为了保住命和政治前途，他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张瑞年，为了‘稳定’，他认了‘被蒙蔽’的身份。”
“杜铭，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认了‘救驾有功’的身份。”
“所有人都被杜铭耍了了。”
李正行走到王海面前。
“而你……”
“你，王海，你这个……真正的‘肇事者’……”
李正行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和一支沉甸甸的钢笔。
“……你，王海，海西省西陵市市委书记。”
李正行缓缓地，念着文件上的标题。
“因为重度焦虑症，已无法正常履职……”
“你，主动向省委，提请辞职。”
李正行把这份辞职报告，丢在了王海的脸上。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李正行背过身，走回窗前。
他看着楼下那个广场，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也是我……”
李正行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压抑到极致的杀机。
“……唯一的活路。”
王海，必须消失。
以一种最合理、最快速、最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消失。
“签了它。”
王海失魂落魄地冲了进来。
他海西省西陵市的市委书记，这个在自己地盘上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此刻却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他没有回家，没有去西陵市，他甚至不敢去任何一个他熟悉的地方。
从离开杜铭的视线开始，他就被一股巨大的、无形的恐惧所攫取。
他知道，他完了。他必须来见他唯一的恩主，他必须来负荆请罪。
他撞开办公室大门时，李正行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李正行，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本土派公认的领袖。他正一动不动地，俯瞰着楼下那个代表着本省最高权力的广场。
王海的理智，在他撞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崩溃了。
“李……李省长……”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甚至不敢走近，就在门口处的地毯上，“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大理石的地板，震得他膝盖骨生疼。
“我……我……”王海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沿着他浮肿的脸颊流下，“我……我被杜铭……我被杜铭他……”
他想说“我被杜铭坑了”，他想说“杜铭抓住了我的把柄”，他想说“苏锦那个贱人出卖了我”。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只来得及说出“杜铭”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房间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引线。
李正行猛地回过头来。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儒雅和微笑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无法遏制的恐惧，扭曲得如同厉鬼。
“畜生！”
李正行的声音，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副省长，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咆哮。
“你……你这个……畜生！”
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只有这个词，才能宣泄他心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恐惧。
“李……李省长……我……我错了……我……”
“你还敢叫我？！”
“你……”李正行指着王海的鼻子，那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你……你知道……你昨晚，打的是谁吗？！”
“那……那杜铭……杜铭他暗示我了……他说，他会摆平……他说，那份笔录他销毁了……他……他是不是要钱？李省长！他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王海还停留在“利益交换”的层面上。
“暗示？”
李正行发出了夜枭般的惨笑。
他笑得弯下了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
“他暗示你？”
笑声戛然而止。
李正行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了王海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迫使王海与他对视。
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死死锁住王海那双涣散的瞳孔，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钢针，刺进了王海的灵魂深处。
“他，杜铭！他不是在暗示你，他是在勒索我！”
李正行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里的耳语。
“他，用你的命，用你这个蠢货的命，来换我手里的常委名额！”
“你以为你昨晚，打的是谁？”
“你打的……”
“是……”
“黄……”
“松……”
“年！”
最后三个字，李正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最深处，碾压出来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黄……黄……黄省长？！”
他只觉得天塌了。
不是形容，是真的，他办公室的天花板，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正笔直地砸向他的天灵盖。
他……他把本省的二号首长，当成……当成……
“不……不……不可能……”王海的声音，变成了漏气的尖叫。
他猛地抱住了李正行的小腿，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省长！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住口！”
李正行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
“救你？”
李正行脸上的暴怒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平静。
那是一种，在决定牺牲掉一只手，来保全心脏时的……绝对冷静。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条已经毫无用处的死狗。
“你，已经死了。”
李正行冷冷地宣判。
王海瘫在地上，绝望地喘息着。
“杜铭，销毁了笔录。”李正行开始陈述事实，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那份真相，现在只在他一个人的保险柜里。”
“黄松年，被电动车撞了。”
“省委书记张瑞年，已经认下了这个剧本。”
王海不懂，他茫然地看着李正行。
“这是一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黄松年，为了保住命和政治前途，他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张瑞年，为了‘稳定’，他认了‘被蒙蔽’的身份。”
“杜铭，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认了‘救驾有功’的身份。”
“所有人都被杜铭耍了了。”
李正行走到王海面前。
“而你……”
“你，王海，你这个……真正的‘肇事者’……”
李正行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和一支沉甸甸的钢笔。
“……你，王海，海西省西陵市市委书记。”
李正行缓缓地，念着文件上的标题。
“因为重度焦虑症，已无法正常履职……”
“你，主动向省委，提请辞职。”
李正行把这份辞职报告，丢在了王海的脸上。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李正行背过身，走回窗前。
他看着楼下那个广场，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也是我……”
李正行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压抑到极致的杀机。
“……唯一的活路。”
王海，必须消失。
以一种最合理、最快速、最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消失。
“签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