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外卖箱里,装了个哭坟的姑娘-《我的外卖箱里有神魔》

  凌风的拇指碾过女生腕骨,皮肤下那股滑腻触感突然暴起——像是有活物在啃噬他的指腹。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却故意松了半分力道,任那东西顺着他掌心爬至虎口,这才猛地攥紧。

  同学。他盯着女生灰白的瞳孔,喉结动了动,你脉搏停了多久?

  女生的嘴唇还在维持着笑的弧度,可下颌却不受控地往下坠,发出类似朽木断裂的咔嗒声:送...送完就好了...

  凌风的手指轻轻按上她眼尾。

  生前该是个爱涂浅色眼影的姑娘,现在那片皮肤薄得能看见血管,青紫色的脉络像蛛网般爬向太阳穴。

  他突然用力翻开她眼皮——眼白彻底浑浊,只剩瞳孔中心一点幽蓝,像被人用墨汁浸过的玻璃弹珠。

  死了三天?他松开手,指尖沾了层黏腻的冷,尸斑还没完全散,不过被红线镇着。

  女生的脖颈突然180度向后折去,长发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片血珠:你答应帮我送的!

  送,当然送。凌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另一只手虚虚拢在她递信的手边,但得先放我箱子里,外卖员不能弄丢件。

  他的指尖刚触到红纸信边缘,女生整个人突然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校服下的骨架咔咔作响,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地散成一团黑雾。

  凌风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见黑雾中坠下根红线——七枚死扣还在渗血,每滴血落地都溅起细小的鬼火。

  阿黄从他腿缝里钻出来,对着红线狂吠,可尾巴却夹得更紧,连退三步撞在墙上。

  凌风蹲下身,用外卖箱的隔层夹起红线。

  指尖隔着塑料膜都能感觉到那东西在蠕动,像条被踩扁的蚯蚓。

  他把红线和红纸信一起塞进保温袋最里层,又套了三个密封袋——袋子刚系紧,表面就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纹路往下淌,在水泥地上积成个暗红的小水洼。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凌风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摸出手机照亮,却见外卖箱的金属搭扣正在自动弹开。一声,箱盖缓缓抬起,原本整整齐齐码着的奶茶杯、保温袋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间挂着红绸的婚房。

  红烛在风里摇晃,烛泪滴在铺着喜被的棺材上。

  林小婉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坐在棺材沿,头盖已经掀了,长发间别着的银簪正往下滴血。

  她的手指抠进喜被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哥哥...他们说我穿红鞋就能见到阿杰...

  那是冥婚阵。

  夜琉璃的声音从箱底传来,带着刚苏醒的沙哑。

  凌风这才发现,原本缩在箱角的残魂正浮起来,银发间缠着的锁链泛着幽蓝光芒。

  她的指尖凝聚出一点黑焰,烧穿了缠绕在身上的阴气:她的执念具象化了,每晚子时都会重演被拖去冥婚的过程。

  能救吗?凌风盯着林小婉空洞的眼睛。

  那姑娘现在看起来和半小时前判若两人,校服换成了绣金线的婚服,脚踝上的红线却还在,血珠顺着婚裙滴在棺材上,我是说,让她...轮回?

  夜琉璃嗤笑一声,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黑血浸透了残破的衣料:她签了阴契,魂魄被钉在槐树根下。

  你若强行超度,这怨气能把你箱子里的东西全冲散——包括我。

  她突然抓住凌风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但你可以抢。

  抢她的。

  什么?

  执念分两种。夜琉璃的银眸在黑暗里发亮,一种是,一种是我不要。

  她现在被锁的是我要嫁,但真正的执念是我不要死她拽着凌风的手按在箱壁上,用你的血画封印阵,把她的封进箱子。

  不是救她,是给她留条路——等你能撕开阴契那天,这东西就是钥匙。

  凌风咬了咬牙,从外卖箱夹层摸出裁纸刀。

  刀刃划过掌心时,他闻到了铁锈味。

  鲜血滴在箱壁上,夜琉璃的指尖在血珠间游走,画出扭曲的符纹:跟我念,以血为契,封心锁念

  以血为契,封心锁念。

  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只外卖箱剧烈震动。

  林小婉的幻影猛地抬头,血泪糊了半张脸,却在和凌风对视的瞬间,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指尖穿过幻影,却有团幽蓝的光从她心口飞出,地钻进箱壁。

  叮——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

  凌风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界面:成功储存一段执念(不愿),当前容量2\/7。

  与此同时,城南某处老宅的井口突然发出的脆响。

  系在井栏上的红线骤然绷断,断口处渗出黑血,顺着青石板路蜿蜒,最终没入墙根的缝隙里。

  ...

  深夜十一点,槐树巷七号。

  凌风蹲在院墙外的垃圾桶后面,盯着门牌号上的铜漆。

  百年老槐的枝桠越过围墙,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

  他摸了摸怀里的外卖箱——现在箱壁上的青灰色纹路更深了,摸起来像爬满了蚯蚓。

  他猛地抬头。

  院门上的铜锁正在自动打开,锁链哗啦啦掉在地上。

  风里飘来煮红枣的甜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凌风翻进院墙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正中央的老槐树树干上嵌着块褪色的牌位,木头上的字被虫蛀得七零八落,勉强能认出柳家嗣孙,婚配待定。

  他刚要后退,脚下突然一沉。

  泥土像活了似的翻涌,无数根须从地底钻出来,缠上他的脚踝、小腿。

  那些根须表面布满倒刺,扎进牛仔裤的瞬间,他闻到了铁锈味——不是血,是树根里流出来的暗红色汁液。

  孩子,苍老的声音从树影深处传来,带着说不出的慈祥,你是来送新娘的吧?

  辛苦了...进来喝杯茶。

  根须骤然收紧。

  凌风踉跄着向前栽去,手掌按在老槐树干上的瞬间,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他的袖口爬了进去。

  他听见自己关节发出的响声,听见心跳在耳边轰鸣,最后看见的是地面裂开的缝隙——下面是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尽头飘着两盏红灯笼,上面写着两个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