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探龙潭与玉册惊变-《元尊九转》

  凌晨一点四十分,江海市公安局大楼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夜色中。除了门岗和少数值班室亮着灯,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黑暗与寂静里。

  后巷,一辆绿色的垃圾清运车准时停靠在指定位置,发出沉闷的引擎声。司机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他下车后,熟练地打开几个垃圾桶,开始进行清运作业,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墙角闪出,迅速拉开清运车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正是林枫。他穿着略显宽大的清洁工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

  司机没有多话,只是微微点头,递过来一张门禁卡和一张简易的楼层平面图,低声道:“两点整,B2证物室外走廊,三个摄像头会‘坏’十二分钟。这是内部卡,能开大部分非核心区域的门。记住,只有十分钟。”

  林枫接过卡片和图纸,深吸一口气,将上面的信息瞬间记在脑中。“明白。”

  一点五十五分,垃圾清运作业完成。司机回到驾驶室,发动汽车,缓缓驶离后巷。在经过市局大楼侧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员工通道门口时,车速几乎没有变化,林枫却如同狸猫般推开车门,一个翻滚,悄无声息地落地,随即闪身贴在了通道门的阴影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清运车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消失在夜色中。

  林枫屏住呼吸,用那张内部卡在门禁上轻轻一刷。

  “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门锁打开。

  他侧身滑入门内,反手轻轻带上门。眼前是一条光线昏暗、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内部走廊。根据图纸,他需要从这里下到地下二层。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值班室的电视声。林枫将“敛息符”的效果催发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沿着楼梯快速向下移动。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地下二层,气氛更加压抑。空气潮湿冰冷,灯光是惨白的节能灯,照在光秃秃的水泥墙壁上,显得格外阴森。这里是档案室和证物存放区。

  林枫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五十八分。

  他藏身在一个消防栓的阴影后,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走廊的拐角。那里,就是通往核心证物室的必经之路,也是监控最密集的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两点整!

  啪!啪!啪!

  走廊拐角上方,三个隐蔽的摄像头顶端的红色指示灯,几乎同时熄灭了!

  “窗口期开始!”林枫心中一动,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他必须争分夺秒!

  穿过拐角,一条更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标着编号。他的目标,是走廊尽头那扇标有“高危证物室”的加厚防盗门。

  根据图纸和内应信息,编号TB-007的铅盒,因为其特殊性,应该存放在最里面的一个独立保险柜内。

  林枫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高危证物室门口。再次刷动门禁卡。

  “滴——”门开了。

  里面空间不大,温度明显更低,如同冷库。一排排金属架上,摆放着各种贴着封条的证物箱。最里面,是一个需要密码和钥匙双重开启的银色保险柜。

  时间还剩十一分钟!

  林枫没有去碰保险柜。根据苏婉清提供的绝密信息(来自那位被买通的内应),这种临时存放高危证物的保险柜,在非紧急情况下,夜间通常不会完全锁死内部机械结构,以便应对突发检查,但外部电子密码锁是激活的。

  他走到保险柜前,灵觉集中,双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将一丝微弱的元气渗透进去,感知内部的机械构造。

  果然!内部的锁舌并未完全卡死!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青帝长生诀》中一门名为“灵犀指”的微操技巧,将元气凝聚于指尖,化作比发丝还细的能量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内部,如同最精密的钥匙,轻轻拨动着里面的机关。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保险柜的门,被他用这种非常规的方式,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林枫心中一喜,轻轻拉开柜门。里面分层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特制容器。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中间一层的一个约A4纸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铅盒上。盒盖上清晰地印着白色编号:TB-007!

  就是它!

  林枫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铅盒取出。盒子入手沉重,冰冷刺骨,上面还贴着封条。

  时间还剩九分钟!

  他必须抓紧!来不及将铅盒带走了,只能在这里就地研究!

  他环顾四周,找了个监控死角(虽然摄像头已“坏”,但习惯性规避),背对着门口,将铅盒放在地上。

  撕开封条,打开盒盖。

  刹那间!

  一股阴冷、晦涩、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古老气息,混合着浓郁的怨念和邪气,扑面而来!即使有铅盒隔绝,这股气息依然让林枫汗毛倒竖!

  铅盒内,静静躺着一本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玉册。玉册封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吞噬光线的极致黑暗。册页似乎是由某种薄如蝉翼的黑色玉石片制成,用不知名的金属丝串联。

  而就在玉册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嗡——!!!

  林枫识海中的青铜残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一股无比渴望、无比亲近的意念,如同洪流般冲击着林枫的心神!仿佛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重逢!

  与此同时,那黑色玉册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册页无风自动,轻轻翻动起来,上面那些蝌蚪般的古老文字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幽幽的黑光!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夹杂着无数残缺记忆和负面情绪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林枫试图探出的灵觉,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呃啊——!”

  林枫猝不及防,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无比!无数破碎的画面、凄厉的惨叫、怨毒的诅咒、还有各种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景象,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现!

  他看到了星辰崩灭,看到了大陆沉浮,看到了神魔喋血,看到了一个辉煌到极致又骤然崩塌的古老文明……这些信息太过庞大、太过混乱、太过古老,远远超出了他目前精神力能够承受的极限!

  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好!这玉册有灵!而且蕴含的信息太过恐怖!”林枫心中骇然,想要切断灵觉联系,却发现那玉册仿佛黏住了他的神识,疯狂地向他灌输着信息!

  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他的大脑就会被这海量的混乱信息撑爆,变成白痴!

  危急关头!

  识海中的青铜残片猛然爆发出万丈青光!一股清凉、浩瀚、带着无上造化意味的力量,如同母亲的怀抱,瞬间护住了林枫即将崩溃的心神,并将那股狂暴的信息流强行压制、梳理!

  青铜残片的光芒,与黑色玉册散发的幽光在空中交汇、碰撞、融合!仿佛两种同源而出、却又性质迥异的力量,在跨越了无尽岁月后,再次相遇!

  一段相对清晰、连贯的信息碎片,被青铜残片从中剥离出来,传递到林枫的意识中:

  “造化玉碟……承天道法则……崩于纪元之末……碎片散落诸天……吾为‘死冥册’残页……掌幽冥死寂之力……得‘生’之碎片……可窥轮回之秘……四界……四时……归一……超脱……”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但林枫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造化玉碟!这青铜残片,果然是传说中的造化玉碟碎片!而这黑色玉册,名为“死冥册”,同样是造化玉碟的一部分,却掌管着死亡与幽冥的力量!

  生死相对,却又同源!难怪它们会相互吸引!

  而“四界四时归一超脱”……这似乎印证了他最初获得传承时看到的幻象!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宏大和复杂!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青铜残片与死冥册的共鸣过于强烈,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林枫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嗡!

  高危证物室内,所有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走廊外,那些被“切断”电源的摄像头指示灯,竟然也开始不规则地闪烁!

  “不好!能量波动太强,干扰了电路!”林枫脸色大变!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地下二层!

  “呜——呜——呜——”

  红色的警报灯疯狂旋转,将走廊映照得一片血红!

  “妈的!怎么回事?摄像头怎么又活了?”

  “高危证物室有异常能量反应!快!过去看看!”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值班的警察和安保人员被惊动了!

  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计划彻底暴露!

  林枫当机立断,强忍着头脑的胀痛和身体的虚弱,猛地合上铅盒盖,将其迅速放回保险柜,关上柜门!他必须抹掉一切痕迹!

  然后,他毫不迟疑,转身就向门外冲去!必须趁对方合围之前,逃离这里!

  刚冲出高危证物室,就看到走廊两头都有穿着警服和作战服的身影快速冲来!手电筒的光柱四处扫射!

  “站住!什么人!”一声厉喝从前方传来!

  林枫眼神一冷,速度不减反增,将“游龙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避开扫来的光柱,直冲向前方的楼梯口!

  “拦住他!”身后的警察也追了上来。

  前方两名手持警棍的警察试图阻拦,林枫身形一矮,从两人中间的空隙滑过,同时双手闪电般在两人肋下某处穴位一按!两名警察顿时感觉半边身子一麻,动作一滞,林枫已然冲破阻拦,窜上了通往一楼的楼梯!

  “目标向一楼逃窜!请求支援!封锁所有出口!”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喊声。

  整个市局大楼瞬间被惊醒!刺耳的警报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林枫心中冰冷,他知道,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一旦被堵在大楼里,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凭借记忆和惊人的速度,在一楼复杂的走廊中穿梭,避开闻声而来的警察。他的目标是侧面的那个员工通道!

  然而,当他快要接近通道口时,心猛地一沉!

  通道口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守住!而且,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气息沉稳凌厉,正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王猛!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林枫!

  前有强敌拦路,后有追兵堵截!

  林枫,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