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监国维谷-《重生之木匠觉醒:大明自救指南》

  皇帝的銮驾最终还是在朝野的瞩目与江南暗流涌动中,启程南巡了。名义上是视察东南海防与新设海关,实地考察南洋拓殖的成果,但明眼人都知道,陛下这是要亲自去江南,坐镇稳定局势,推动他的改革方略。

  京师的重担,再次落在了太子朱慈烺的肩上。这一次的“监国”,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不再仅仅是处理日常政务,代批无关紧要的奏章,而是真正需要在他那锐意进取的父亲与盘根错节的保守势力之间,寻找一个艰难的平衡点。

  文华殿的灯火,常常亮至深夜。

  朱慈烺的面前,堆积着两座截然不同的“小山”。

  一边,是来自江南、以及朝中清流官员的奏疏,言辞恳切,或引经据典,或直陈时弊,核心无非是劝谏朝廷施政当以宽仁为本,体恤民情(实为士情),暂缓金融新政,更不可轻启清丈田亩之事,以免动摇国本。这些奏疏,代表着帝国统治的根基——士大夫阶层的集体意志。

  另一边,则是来自户部、工部、兵部以及南洋都护府的公文。户部报告新钱推行在北方及军队中尚算顺利,但在江南阻力巨大,商贾暗中抵制,交易不畅;工部请求增拨款项,用于“窥天镜”的维护升级以及格物院几个机密项目的材料采购;兵部则奏报,赵铁柱在香料群岛的清剿虽捷,但零星抵抗不绝,疑似有外部势力暗中资助,请求增加南洋水师巡逻力度;施大瑄的密奏则更隐晦地提及,发现可疑船只似乎在窥探琼州及台湾的一些“特殊区域”,需加强戒备。

  这两方面的压力,如同冰与火,煎熬着朱慈烺。

  他理解并部分认同清流们的担忧,过于激烈的改革确实可能带来动荡。但他更清楚父皇布局的深远——混乱的金融无法支撑帝国的雄心,隐匿的土地严重侵蚀着国家的税基,南洋的开拓与星骸的研究,更是关乎未来国运。若因阻力而退缩,帝国可能将失去关键的转型机遇。

  “殿下,首辅韩大人与兵部王尚书在外求见。”内侍轻声禀报。

  朱慈烺揉了揉眉心:“宣。”

  韩爌与王在晋联袂而入。韩爌面色凝重,开门见山:“殿下,江南士林舆情沸腾,几省学子甚至有串联之势。若朝廷再不稍示安抚,恐生事端。老臣以为,新钱推行或可暂缓于江南,清丈之事更需从长计议……”

  王在晋却立刻反驳:“首辅大人此言差矣!金融新政乃陛下定策,关乎全局,岂能因江南一地而废弛?南洋水师、格物研究,皆等米下锅!至于清丈田亩,更是充盈国库之根本!若遇阻便退,朝廷威信何在?依臣之见,当强硬到底,陛下南巡,正是为此等顽疾而去!殿下监国,当稳守中枢,支持陛下决策!”

  两位重臣,一个代表维稳的文官系统,一个代表开拓的军方与务实派,在太子面前争执不下。

  朱慈烺沉默地听着,心中天平左右摇摆。他既不想违背父皇的意志,导致改革功亏一篑,也不愿看到帝国内部因为激烈对抗而分裂。

  “二位爱卿之意,孤已知晓。”朱慈烺最终开口,声音带着疲惫,“新政关乎国运,不可轻废。然,江南乃财赋重地,士林清议亦不可不顾。”

  他做出了一个看似和稀泥,实则极其考验政治智慧的决定:“传孤令旨,一,金融监巡查江南,当以劝导、示范为主,暂不进行大规模强制罚没,给地方商贾一个适应之期。但新钱流通与宝钞兑换政策,绝无更改可能。二,清丈田亩之事,暂不公开提及,但令户部暗中整理各地鱼鳞图册,为将来做准备。三,擢升几位在金融事务上表现优异的官员之事,照常进行,以表明朝廷重用实务人才之决心。”

  他试图以“暂缓强制”来安抚江南,以“绝不更改核心政策”来贯彻父皇意志,以“暗中准备”来保留未来改革空间,以“擢升实务官员”来潜移默化地改变官僚结构。

  这是一个在夹缝中求存的方案,试图用时间和相对柔和的手段来化解矛盾。但朱慈烺自己也不知道,这脆弱的平衡能维持多久。父皇的耐心是有限的,而江南士绅的反弹,也可能超出他的预估。

  就在他心力交瘁之际,一份来自格物院李文博的密奏,被王体乾亲自送入了文华殿。奏报的内容,让朱慈烺本就沉重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李文博在奏报中称,在对吕宋大型金属板进行持续的低强度能量编码交互中,他们偶然触发了一段极其短暂、但信息密度极高的反馈。破译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虽然大部分内容依旧晦涩,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核心“标识符”,经过与星图比对,被确信为是一个……坐标。

  一个不同于南天极那个“造物”的、更加遥远、似乎位于银河悬臂之外的另一个坐标!

  而且,这段信息似乎还隐晦地提及了某种……“资源需求”或者“能量补给”的概念!

  星骸不再仅仅是展示自身,它开始提出……“要求”了?

  朱慈烺拿着密奏的手,微微颤抖。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南洋的暗流,朝堂的争执,与这来自星海的、愈发清晰和主动的低语相比,仿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