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另辟蹊径-《逆袭1970:从噩梦觉醒开始》

  晌午收工的哨声响起,所有人都如同被抽掉了筋骨,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连吃饭的胃口都欠奉。顾安东强忍着不适,迅速扒拉完碗里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硬邦邦的窝头,脑子里却在飞速旋转。

  硬拼体力,自己这身板短期内绝对是垫底的。看着所有人,包括那些老把式,都在这片坚硬的土地上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却收效甚微,他意识到,必须想点别的法子。蛮干不行,就得靠“巧”劲。

  他想起临下乡前,爷爷特意提过一嘴,在邻县农机站,有位他当年的老战友,叫秦战斗,是个耿直火爆的性子,但重情义。爷爷说,万一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儿,可以试着去找找秦爷爷,提他的名字,或许能得几分照应。

  眼下这开荒的效率和强度,对所有人都是个折磨。这不就是“实在过不去的坎儿”吗?

  下午原本是政治学习,可以请假。顾安东立刻换下了那身沾满泥点、被汗水浸透的劳动布衣服,仔细擦了把脸,从自己带来的有限行李中,珍重地取出那瓶原本打算逢年过节才动用的“景芝白干”,用旧报纸包好。又跟队长打了个报告,说是要去县里探望一位长辈。队长看他态度诚恳,也没多问,挥挥手批了假。

  凭着爷爷给的模糊地址,顾安东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位于县城边缘的农机站。院子里停着几台锈迹斑斑、型号不一的拖拉机和配套农具,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铁锈的味道。

  经过一番周折,他在一间堆满零件、油污斑斑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正在跟一个年轻学徒发火的秦战斗。秦爷爷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嗓门洪亮,眉头紧锁,一看就是个脾气火爆的实干派。

  等那学徒耷拉着脑袋出去,顾安东才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秦爷爷您好,我是顾安东,顾怀璋的孙子。”

  秦战斗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些,带着点疑惑:

  “顾怀璋的孙子?老班长的孙子?你怎么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我响应号召,下乡到隔壁十里沟大队插队了。”

  顾安东简单说明来意,并将那瓶用报纸包好的酒轻轻放在旁边沾满油污的桌子上,

  “秦爷爷,这是我爷爷让我带给您的,一点心意。”

  秦战斗瞥了那酒一眼,没说什么,脸色缓和了不少:

  “老班长还惦记着我这大老粗?你小子,不在村里好好干活,跑我这来干啥?不会是吃不了苦,想走后门调回去吧?”

  语气里带着审视。

  顾安东连忙摆手,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年轻人莽撞又讨喜的笑容:

  “秦爷爷,看您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是这么回事,我们队里正在开荒,那地硬得跟石头似的,大家伙儿抡一天镐头,也开不出多少,效率太低,人也累垮了。我就想着,能不能……跟您这儿,借几台拖拉机和耕地机用用?保证速战速决,绝不耽误您的事!”

  “啥?!”

  秦战斗眼睛一瞪,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气乐了,

  “好你小子!口气不小啊!还借几台?你当这拖拉机是你们小孩玩的木头模型啊?我们农机站统共就这几台宝贝疙瘩,各个公社都排着队等着用呢!你说借就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顾安东早就料到会碰钉子,也不气馁,继续陪着笑脸,充分发挥了在京城大院里练就的“磨人”功夫:

  “秦爷爷,您别急啊!我不是白要,是借!算租的也行!就用几天,等我们把那一片荒地啃下来,立马完璧归赵,保证给您擦得锃光瓦亮,一颗螺丝都不少!您看,这人工开荒又慢又累,要是用上您的铁牛,那效率,一天抵得上我们干十天!这也是为了支援农业生产,提高效率嘛!秦爷爷,您就帮帮忙……”

  他软磨硬泡,又是摆困难(强调开荒的艰苦和低效),又是戴高帽(夸赞农机化的伟大,夸秦爷爷管理有方),又是打感情牌(提及爷爷的交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秦战斗起初态度坚决,但听着顾安东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他虽然滑头却并不让人讨厌的恳切模样,尤其是提到“提高生产效率”、“支援农业”这顶大帽子,以及老班长的情面,脸上的严厉终于慢慢松动。他沉吟半晌,猛地一拍大腿,指着顾安东笑骂道:

  “好你个滑头的小子!比你爷爷当年还能说会道!行!看在你爷爷面子上,也看在你小子是为了队里生产着想,老子就破例一回!”

  顾安东心头大喜。

  秦战斗伸出两根手指:“最多借你两台拖拉机,配上悬挂犁!用完立刻给我送回来!油料你们队里自己解决!还有,得派个我们站的司机跟着,不然你们这群毛小子给我开沟里去了咋整?”

  “没问题!太谢谢秦爷爷了!您可真是救了我们了!”顾安东连忙应承下来,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事情谈妥,秦战斗硬拉着顾安东在他简陋的宿舍里吃了顿便饭。吃完饭,顾安东也没闲着,他知道机会难得,立刻缠着站里的一位老师傅,一下午都泡在院子里,跟着学习怎么启动、怎么挂挡、怎么操纵方向盘和升降犁具。他脑子活,上手快,虽然开得歪歪扭扭,但基本操作算是摸到了门边。

  到了下午五点,农机站派了一位姓赵的年轻司机,加上顾安东,两人开着两台轰鸣的“铁牛-55”拖拉机,后面挂着崭新的悬挂犁,在夕阳的余晖下,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农机站,朝着十里沟的方向开去。

  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打破了乡间土路的宁静,吸引了无数田间地头社员们惊诧、好奇的目光。